第78章 潇湘馆
此时的潇湘馆中热闹非凡,不久之前出现了一美人,有倾国倾城之貌,柳叶眉、丹凤眼,鼻梁秀挺,唇瓣莹润,生得极为艳丽。
精雕细刻的镶玉木床,一把古筝立在角落,铜镜摆放在红木质的梳妆台上,旁边放着各类精美的饰品。窗边是张软榻,栩栩如生的花草图案被雕刻在红木上。屋内都飘着淡淡的桂花香,雅致而又清幽。
美人冰肌玉骨、肤若凝脂,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手中把玩着大颗的夜明珠,曲线完美的身姿毫无遮掩地暴露人前。
“昭昭,今儿是你的初夜,你选了哪家公子,作为你的入幕之宾?是王公子,还是李公子,他们可都是大户人家,身世清白,你觉得他们……”
昭昭,是她的化名,瑕月才是她的名字。
女子缓缓抬眸,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妩媚风情,她将夜明珠放在老鸨手心。
“妈妈,我有个计划,不知您可否有兴趣?”她倾身附耳缓缓道来。
“昭昭,你这法子,可行吗?”
“妈妈,我自然是不会让妈妈吃亏的。不过妈妈也知道的,想要全身而退,就得听我的,我保证水月居会长久不衰的做下去。”瑕月戴着面纱,她从不以真面目示人,纤纤玉指在琳琅满目的饰品轻轻掠过,最终选中了一个华丽的金色垂饰流苏,这与她的服饰也是极为和贴的。
老鸨很显然还想要说什么,却被她阻止,“妈妈,毋须担心。我不会坏规矩的。”
听到昭昭这话,老鸨也没有再说些什么,毕竟昭昭身份不凡,又替她保下了性命,原本她是不想要让昭昭这样的,昭昭却一直要求,她也不好不答应。
“既然这样,那昭昭你万事小心。徐妈妈我本就是贱命一条,若我死了,你可要好好帮我关照潇湘馆。”
“可。”
瑕月替自己画了个远山眉,嘴中印上了红唇,双唇一张一合,仿佛要令人窒息。眸中似笑非笑,双颊含羞带怯,不得不说,美貌是女人最大的本钱。
她最美的,不就是这张脸吗?
突然,帘子微微拂动,铜镜前出现一道黑影。
“怎得如此着急?”
“主子,真的要如此吗?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啊?你们曾经那么相爱……”
瑕月转头看向她,凉薄一笑,红唇吐出几个字,“爱,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只有痛彻心扉,才有可能提前恢复记忆,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请您快些恢复记忆!”
很快,夜幕降临,江上灯火通明,波光粼粼的波面上摇曳着许多的寄寓着美好心愿的莲花灯。
今夜当红花魁的初夜,能见到倾国倾城的昭昭姑娘,别说是寻常百姓,就连许多的朝廷贵公子都来了。
烛光在霎时全灭,顿时热闹非凡的声音在黑暗中消失,只听见铃铛声由远及近,不知是谁说了一句,“看那!”
只见女子从天而降,一袭蓝衣,舞步大胆泼辣,脸上戴着蓝纱,白皙的小脚一步一步舞动,仿佛是踩在他们的心上,琴声渐渐响起,女子的舞步也加快了些,双臂飞快舞动,柔若无骨。
衣袂随身形的旋转而快速摆动,脚尖一点,在空中旋转了几圈,将她的花裙上的姿态暴露无遗,衣裙上的蝴蝶忽然有了生命,随着她一同起舞。
美目、笑唇、细指、蛮腰……头上的芍药花尽态极妍,裙摆上的娇花缤纷多彩,婀娜多姿的舞步,在琴声的辉映下展现的淋漓尽致,仿佛是要向众人倾诉琴声中的缠绵怨恨。
众人如痴如醉地欣赏着女子曼妙的舞姿,几乎忘却了呼吸,等回过神来,只留下女子的回眸一笑。
“好!好!好!”
在潇湘馆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声音,很快,灯光通明,而女子站在最中心,微微行礼,“小女子昭昭,献丑了。”
没错,这便是瑕月跳的舞,这舞她并没有过多练习,而是浑然天成,就好像从出生起这支舞就刻在骨子里,即使她并没有恢复所有记忆。是了,直到现在,她也不曾记起所有。
“昭昭姑娘有了一个新法子,就是在这二十个签中放一个签,这唯一的签在谁的手上,便是昭昭姑娘的入幕之宾。”
“徐妈妈,那你还不把签拿出来!”
“就是啊!”
整个潇湘馆,三层满满的都是人,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徐妈妈拍手将木签拿上来。
赵公子飞快地走上前来,试图想要瞧一瞧昭昭姑娘帘子下的美貌,只不过很快便被徐妈妈用团扇阻拦。
“诶,赵公子,这签可是要收银子的,一签两千两银票。”
“两千两?”
“那当然,今日徐妈妈我可没收赵公子你一分银子呢!”
的确,今日进场并未收银子,所有人还在纳闷,不成想竟然是在这里算上了。
赵公子嗤笑,很爽快地交了钱,“徐妈妈,你还真是机灵!好,那今日,赵某人便一掷千两为美人!”
赵公子很快抽了一签,不过昭昭瞧见了他面上阴沉,便知并未抽中。
瑕月掀开帘子缓缓向他靠近,脑袋一伸,签上果真什么都没有。
“哎呀,公子没中呢,真是可惜。不过公子是第一个愿意的人,昭昭愿意将这头上的芍药,赠予公子。”
昭昭用手摸了摸头上的芍药,漂亮的瞳眸注视那公子,那公子仿佛痴了一样,等他回过神来时,只觉得手上多了一朵娇艳的芍药。
花美,人更美,面纱轻薄,自然是瞧见了女子绝美的容颜,久久不曾回神,一直朝着昭昭姑娘的方向目不转睛。
所有人都羡慕的看着赵公子得了昭昭姑娘的青睐,赵公子只觉得可惜,如此美人,不知将花落谁家。
“那就多谢徐妈妈了。”
那公子还看了一眼鸳尾,方梓鸳对他妩媚一笑,很快将视线转移,含羞带怯的模样宛若少女一般。
有了第一个人,自然有第二个,第三个……每抽一个,便有人拭目以待,以胡闹声开始,以叹息声结束。
不知过了多久,瑕月向所有人行了个礼,“昭昭先去换身衣裳,在屋内等着,可别让昭昭久等~”
瑕月轻褪衣裳,握着桌前的笔轻轻在胸前找着合适的位置,先勾勒出略显青涩的线条,再抬头瞧着镜子前胸口的花瓣,随即又低下头专注地描着一朵芍药,一笔一划,已经勾勒出点点痕迹。
粉白色的花瓣,一瓣一瓣落在她的锁骨旁,更为她增添了几分妩媚之感。
很快,她放下笔,画了这么久了,都酸了,她是最不喜欢这绘画的,也不知拿着根笔画来画去的,有什么意思?她将笔丢在一旁,打了声哈欠。
与此同时,楼下传来急躁的声音:“抓贼啊!抓贼啊!”
瑕月似乎没有因为突变而失神,反倒戴上面纱,打开窗子,月光透过她的窗前,挥洒在她的屋内,就当瑕月准备离开,忽而烛光一灭,她落在了一人怀中。
“放开我!你可知我是何人?”瑕月有些愠怒,重重地推开他,可没料到那人竟纹丝不动,他搂着瑕月的腰,似乎感受到瑕月腰上竟然是裸着的,顿时有些生气。
“你让别人看了你的身子?”
才露了点,怎么就生气了呢?这么容易生气可不行。
“呵呵~”
女子银铃般的声音响起,他们两个人靠的很近,仿佛两个人就要亲上。
“公子说笑了,这里是青楼,小女子既然来了这里,可没有清白所为。若是公子银子到位,别说这副身子,可就是你的了~”
忽然,瑕月的腰带一松,她并不着急抓着自己的衣裳,透过月光,锁骨上的芍药显露出来,两人暧昧的气息萦绕在屋内。
“瑕月!”
“瑕月?这里没有叫瑕月的,公子怕不是走错地方了。”
瑕月知道他会来,不曾想他竟来得如此之快,她想要将衣裳拉起来,却不曾想因为两人的拉扯反倒适得其反,外衣已经褪去,只剩下里头缠着身子的轻纱。
“你在怪我?”
瑕月动手将韩允默的面巾扯下,韩允默可是大梁第一美男子,谁人不知?
“原来是小韩大人,一向不喜出门的小韩大人,怎么也愿意来水月居一掷千金?我还以为小韩大人只能被那区区小院所困呢!”
调皮的瑕月在韩允默怀中画着圆圈,看着对方比之前更加成熟稳重了些,这些话应该狠狠刺痛了他的心,怎得无动于衷?非但无动于衷,还用极为深沉的眼神打量着瑕月。
“小韩大人,往事就让它烟消云散可好?我都不计较了,你还计较什么?小韩大人可要说话算话,该放我走了。”腿好的这么快?还真是少见,急不可耐,未必是一件好事。
“放你走?你做梦!我之前给你那么多的机会,你不走,如今我昭告世人,我要娶你,你却走了?你怪我,可我拒婚了,我不想祸水东引。”
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瑕月真的会离开,他本以为……本以为自己在瑕月心中还是很重要的。岂料仅仅就是这一次的试探就令两人都关系直达冰点,瑕月想逃离,要不是他及时发现,现在瑕月说不定都出了京城,不知前往何方去了!
因为瑕月的消失,大婚也取消了。
两人都听见了外头响起的噪音,瑕月轻轻将他给推开,手一挥,灯又亮了起来,她戴上面纱,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小韩大人如今已经平步青云,又为何要苦苦为难昭昭这个青楼女子,要我说啊,小韩大人不妨就娶了公主,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算算时辰,他们也应该离开大梁了,宋卿云的法子的确不错,如今皇帝与韩允默的视线都被自己吸引过来了,不过若是真的就这么离开了,那才真是有意思,她可不觉得韩允默会放过他们,所以这一次,只不过是一场角抵戏罢了。
“瑕月!”
“小韩大人喊错名字了。”
她轻轻拍拍手,就有许多侍卫围了过来。
“这位公子真是不守规矩,请他下去吧。”
韩允默一直盯着瑕月,她非但不在意,还彻底无视韩允默的目光,她轻轻叩击着手指,想着今日该如何收场,回韩府是绝对不可能的了,不过韩允默会这么迟才找到她,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韩允默说的仅仅只是一个理由,但很牵强,因为韩府那些人的确是对自己下手了,除非……
很快,官府之人来了,有很多想要瞧昭昭一眼的世家公子,连忙就离开了。
与此同时,瑕月正眺望着这江畔,这潇湘馆正是开在这江畔之上,灯笼红火、五光十色,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昭昭,哎呦,昭昭姑娘,你瞧瞧这下面,都乱了套了!”
很显然,徐妈妈是担心她们潇湘馆的下场,谁知瑕月直接放了一个信物在她手中。
“好了,安静下去吧。潇湘馆原本就惹得大梁人不满,如今不是被我碰上了,你恐怕才真是有苦说不出,你应该庆幸我帮你们一把。”
老鸨看到那信物,眼中的担忧烟消云散,她真是眼拙,没瞧见这妮子竟然是主儿派来的人!
“现在还觉得,我是在害你们吗?”
“你们潇湘馆逐渐壮大成第一青楼,大梁岂会让一家外邦人的青楼独大?要不是看在你们身后有人的份上,恐怕早就没了。”
“求姑娘指点迷津。”
“那你是求生,还是求死?”
徐妈妈瞧见了瑕月眼角上挑,锁骨上的芍药花若隐若现。
这女子,是她见过的最美的女子,活脱脱地像极了那个人,妩媚、神秘、强大,似乎只要她在,所有的事情就能迎刃而解。
“求生,自然是求生。”
“那便按我说的去做,有舍必有得!保得住你这条性命,比谁都重要。徐妈妈,你要自己想清楚了。”
徐妈妈眼神坚定,既然主子把信物交给此女,那就算是要她上刀山下火海,她也义不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