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解围
瑕月独自一人前往大梁都城中最大的锦绣阁。
锦绣阁中有的是达官贵人,瑕月独特的气息已经吸引了许多不好的目光,忽然有一人来到她面前。
“姑娘可算是来了,我们小姐可是催促得紧呢!”
一个丫鬟向她靠近,并在她耳边说道:“姑娘莫怕,这里人多眼杂,不如随奴去,奴是宋府卿云小姐的贴身丫鬟。”
宋卿云?
瑕月环视周围,的确是感受到了几道不善的目光。
“也好。”
很快,瑕月就随着丫鬟一同来到了锦绣阁的三楼。
“小姐,人已经带来了。”
“进来。”
果断且清脆的声音,是个年轻的女子。
“姑娘,请。”
瑕月也不怯场,朝着里头而去。
“宋小姐好。”
瑕月一抬眼,一女子身着绛紫色海棠纱裙,头戴海棠发簪,她端坐在椅子上,望向瑕月的目光中充满了深沉。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她们不认识吧?
“坐。”
“多谢。”
宋卿云早就备好茶水,她将一杯刚泡好的茶水递给瑕月。
“请。”
“宋小姐今日替我解围,多谢。”
瑕月方才不是没有瞧见那些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只是没料到在外头,这些人也如此大胆。
“无妨,本就是受人之托。”
宋卿云如今倒是细细打量起瑕月来,衣着淡雅朴素、容貌出类拔萃。
“我们之前见过的,两年前我入韩府中,与韩遂之初见之时,是你替我解围的。”
举手之劳,用得着宋卿云如此帮自己?受人之托,受的是谁的托?
“宋小姐言重了,就算没有瑕月的帮助,您一定能处理好的。”
宋卿云噗嗤一笑,随即捂嘴大笑起来,“你啊你,还真是客套起来。”她拍拍手,宋卿云的贴身丫鬟秋儿拿着个荷包进来,“你要的金线。”
“你怎知我要金线?”
“不是你自个说的吗?”
两人四目相对,宋卿云看不清瑕月想的是什么,同样的,瑕月也不看透对方的来意。
“罢了,不逗你了,将东西带回去吧。你从锦绣阁出去往右走,到了客栈,有人会接应你。”
“我不明白。”
“有些事,你不需要明白。瑕月,我要你帮我办件事。”
从宋卿云出现,到现在她向自己要求办事,从头到尾,她似乎都没有那种居高临下的语气,反而是对待她如朋友一般,只是想要倾诉,这种感觉令瑕月觉得很奇妙,又很困惑。
思来想去,瑕月很快做出反应,婉拒:“瑕月身份卑微,恐怕帮不了宋小姐什么忙。”
瑕月起身想离开,谁知宋卿云抓着她的手,回眸对视的那一眼,她瞧见了对方眼中的恳求以及撒娇。
“不,这个忙,只有你才能帮我。”
“你为何会选我,你我素不相识,若说只是我的举手之劳,那我觉得您大可不必如此。”
“若我说,我或许能帮你找到有关你身世的秘密。”
聪明人说话,向来是点到为止。
“好。”
宋卿云让秋儿将这些糕点打包赠予瑕月。
“我不喜甜。”
“无妨,有人会喜欢的。”
这话又说得不清不楚,可又像是意有所指,瑕月拿捏不清此人的用意,只好先离开了。
不久之后,她听着宋卿云的话,来到此处,却瞧见青竹在门口等着她。
“瑕月姑娘,请。”
是韩允默?让宋卿云出手相助之人竟然会是韩允默。
瑕月上了台阶,刚想要走进屋内,却发觉四周无人,刚进去时,她的双眼就被韩允默捂住了。
“瑕月可算是让爷好等。”
“爷别靠的这么近~”
瑕月将手抵在韩允默面前,韩允默的腿几乎是不发力的,甚至是有些吃力。她低头瞥见韩允默头上的细汗,用衣袖轻轻擦拭着,再看韩允默的耳尖,红得发血。
瑕月特别怕痒,无论是谁。
“爷救了你,你不感谢爷,还这样,是不是有些忘恩负义?”
“那爷不应该是要沐浴的吗?”
瑕月忽然一拉,将韩允默拉到床上来,这样两个人都倒在床上,这样就不会吃力很多。
“小丫头是想要勾引我吗?”
瑕月倒吸一口凉气,对方故意在她面前露出笑颜。
不过既然对方都这样说了,瑕月就仗着自己的力气比他大一些,就将他压在身下,小手勾着他的下巴。
“勾引?要说秀色可餐,爷也不差。”
瑕月这才真正的开始让韩允默知道,什么才是引诱,永远都不要低估女人的手段。
韩允默咬着唇,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来,可很快,瑕月让他清楚地知道,面前的女人是多么轻易就能让他沦陷。
“瑕月~”
瑕月是愈发大胆,手渐渐往下,韩允默连忙抓住。
然而如今他腹背受敌,怎么会是瑕月的对手?
“爷不是默许了吗?为何又不允许?还是说爷,其实并不想要?可是爷好像是个口是心非的人啊……”
瑕月轻轻吻上了韩允默的唇,韩允默却歪过头。她也不恼,男人嘛,就喜欢玩欲擒故纵,说什么嘴上威胁,实际上身体的真实反应是最不会骗人的。
韩允默对自己卸下了心防,但是他不肯承认,还真是傲娇得很。
“小丫头,知道惹火之后有什么下……”
“咻”的一声,一支冷箭向他们而来。
瑕月抱着韩允默,两个人翻滚,摔在了地上,瑕月在下,韩允默在上。
“嘶~”
瑕月的肩膀,重重地摔在地上。
“你是怎么知道的?”
“嘘!”
瑕月连忙捂着韩允默的唇,让他别出声。她自己则是浑身都绷紧了,生怕有一丝的懈怠,他们就会命丧于此。
其实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快的动作?不过暗中之人并不是想真的冲韩允默而来,就好像是在给韩允默一个教训,亦或者是,对着自己来的。
如果是后者,那就和自己太有关系了。但如果是前者,该死,刚刚这样做不就是不打自招,还有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敏捷的反应力?现在韩允默要怀疑对象,就是自己了啊!
等一下,让她捋一捋,她刚刚救了韩允默,韩允默没道理要杀了自己吧?
对,韩允默没有道理要杀自己,更何况自己还能帮他解毒。对,没有错,如果要让自己转危为安,就必须先下手为强。
韩允默就静静地看着瑕月自己脑补了一大段故事,不过他并没有这种想法。
“爷,没事吧?”
阿瑞、青竹与大夫三人一同赶来。
他有什么事!有事的人是自己好吧?瑕月的后肩尤其的痛,偏生韩允默还不肯起身。
“别在那边嚷嚷了,能不能来扶一把!”
瑕月用犀利的眼神看着那两人,在一旁观看又是做甚?还是说他们现在的动作要有多滑稽有多滑稽,所以他们都不愿意来扶他们俩。
青竹和阿瑞同时摸了摸鼻子,这不是他们看见韩允默乐在其中。所以一直都在外头,要不然怎么可能一听见动静就立马冲进来?
“就是啊,我还以为你们在里头做什么。他们还告诉我病人现在身体不适,说要等等。”
现在好了,直接被大夫卖了。
“咳咳咳!”
两人对视一眼,啧,主子你还笑!明明这都怪你,还在一旁就这样袖手旁观,也不关心他们一下。这下好了,瑕月还不得怪死他们啊?
瑕月的确是有些生气,但是也没怪他们两个。
因为她知道罪魁祸首就是韩允默!若不是韩允默的命令,他们两个人也不可能会在外头待那么久。
“是,他有病,你给他瞧瞧!”
瑕月冷哼一声,直接起身。谁知道韩允默竟开始做戏。
“大夫啊,你瞧瞧我这娘子,我不就是说了她一句不好,谁知道她就开始埋怨我。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只不过是看在我是个残废,这才可怜我几分,若非如此,恐怕早就要丢弃我了吧?”韩允默假装掉眼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偏生露出这般可怜的模样。
“夫人啊,你家这位公子虽说身子看上去虚弱了些,但只要细心照顾,自然能够恢复如初的。”大夫好声好气,话语中都是奉劝女子好好待夫君。
“我瞧你夫君芝兰玉树、夫人你亭亭玉立,天生一对啊!不过公子还是好好待你这夫人,就和我家那婆娘一样,安慰安慰几句。这人难免都会有失意之时。”
瑕月握紧拳头,似乎是忍了很久,最终只能强颜欢笑,“是啊,不过我的夫君他就是去花楼里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被人活生生将腿给打断了。结果我夫君都这样了还不肯收敛,我好言相劝,他却将我推倒在地……呜呜呜……我的命好苦。”
这下,轮到青竹与阿瑞傻眼了,都这么厉害吗?这两人干脆去唱戏就算了!
“那我的小娘子,我给你赔罪还不成吗?我再也不去花楼了,我只爱你一个。”
呸!真不要脸,脸皮真厚。
瑕月莞尔一笑,冷哼一声。
“是啊,若夫君你再是这样。那我们就和离,反正我们夫君也有表妹心上人在身旁。我啊,就算做得再好,也是东施效颦。”
瑕月起身拢了拢身上的衣裳,给了韩允默一记白眼。
“夫君好生在这里看看大夫,最好让大夫给你开些去肝火旺的药,免得有人管不住自己的身体!”
啧啧啧,都说惹不得女人,尤其是瑕月这张利嘴,可不饶人!
“哈哈哈!”
韩允默爽朗的笑声从屋子里响起。
“还不去跟着夫人,等会去买些夫人爱吃的糕点,别让夫人走丢了,她可是个小迷糊,不认路。”
阿瑞踢了一脚青竹,示意让青竹去找瑕月。
“哟,这就是你说的,新来有趣的玩意?我看你对她,很不一般啊?”
这个人将人皮面具撕开,一副年轻的样貌出现在他们面前,这是韩允默今日出来面见之人。
“有趣的人儿,你觉得是轻易将她折磨致死有趣呢?还是将她那放松自如的风筝线抓在手中,就如同逗弄一只有趣的小猫,见张牙舞爪之姿、慵懒贪睡之态,你不觉得格外有趣吗?我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有趣的人儿。”
话里话外,都是对瑕月的称赞,并且还有一丝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宠溺。
“哈哈哈!想不到许之你竟然也存了如此坏心思,我就说你身边怎么多了个美貌的丫鬟。还夫人,啧,你可别告诉我,你只是把她当作猫来逗弄,你将来不要玩着玩着将自己给玩进去了。”
安作瞻提醒韩允默,毕竟安作瞻常流连于花丛之中,对于这种男女之事最为看得透彻,尤其是韩允默。
所有人都说韩允默是个不近女色,如同高岭之花的神人的存在,所以一直被人开玩笑,说是韩许之看起来温温润润,但实际上就是一个腹黑到极致的男人,不过将来有了娘子之后,定然是个妻奴、耙耳朵。
“玩进去?这么多年来,持棋这么久,我还不曾输过。你不妨还是看看你自己,平喜郡主可是因为你,一直要闹着解除婚约。你不是喜欢人家多年,现在好了,人家都不喜欢你。从前在你背后一直追着你的小姑娘,现如今转头就喜欢上了别人,真是可怜啊……”
“谁告诉你我喜欢那丫头,你们可就别乱点鸳鸯谱了,喏,这是主要让你去做的事。至于我,我可是要去找我的牡丹姑娘了!”
安作瞻手持折扇,手一抖,折扇上写着“天下第一美男子”这几个字,好不要脸!
等人走后,阿瑞说道:“安作瞻喜欢平喜郡主的事,可是人尽皆知,怎么自己反倒不承认了都?”
“不是不承认,而是顾忌太多,若是他承认了,反而让平喜郡主受伤。流连于花丛之中,是他最好的伪装。”
而瑕月知道那大夫很有可能是认识韩允默的,要不然也不会在韩允默开玩笑之后,险些笑出声来。
对她最安全的就是离那里越远越好,只不过韩允默竟然还敢开自己的玩笑,说自己是他的夫人!这个混蛋啊!
“哎呦,我说瑕月姑娘,你就别走那么快,要不然我们真的要走丢了!”
“你不是会轻功,来去自如,怎么,还需要我一个弱女子来等你啊?”
瑕月很显然是为方才的事而忿忿不平。
青竹一脸苦涩,不是,瑕月姑娘,你要生就生韩允默的气,和他们真的没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