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鹿角孩童
几息过后，酒吧里就只剩下王宇崩溃的哼哼声，以及陈荣道几人沉重的呼吸声。
楚元良像吸面条一般，收回操控人类所用的傀儡丝线。
这过程中陈家人无一人敢出声，静静地等着怪物做完这一切。
两百余具尸体将酒吧一二楼填满，血液滴落的声音若有若无地传入众人耳中。
“怎么样？这一千四百万花得还算值吧？”楚元良对着陈家人咧嘴一笑，吓得这些人冷不丁地向后退一步。
“其他事情我俩就不管了，报酬你们不用着急，我们的人会过来索要，在此之前，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我们来过。”
陈荣道怔了许久缓缓点头。
他原本以为，燕国地下世界的尔虞我诈，就已经是普通人无法触及的黑暗。
而他便是这地下世界最顶端的几个人。
他曾多少次用轻蔑怜悯的目光，望向那些仅仅是活着就用尽力气的普通人，并以此在心里沾沾自喜。
但那些所谓的传奇，在与面前发生的这一幕对比后，显得是那般可笑。
陈道荣咽下一口唾沫，犹豫问道：“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啊？”楚元良挠了挠头，灵机一动说道：“一群很坏很坏的坏蛋。”
正当陈荣道思索这句话的含义时，哭男手里忽然传出一声清脆的骨裂声。
转眼看去，就见他手里的王宇脑袋，已经被揉成一团碎骨与碎肉组成的球，王宇肢体的神经反射还在无意义地挣扎。
然后就在陈家人惊恐的目光中，哭男用另一只手把王宇开膛破肚，拽出肝脏囫囵塞进嘴里咀嚼。
楚元良扯着哭男衣角就往外走：“走了，燕国的特殊部门很可能会盯上这里，事情会变得很复杂。”
“别拽我，随便吃两口，刚才喝一肚子酒不舒服。”
两人就这么拉拉扯扯间往外走，临出门，楚元良随手抢下王宇尸体丢到一边，这个举动急得哭男直跳脚。
“操你大爷，不吃你别糟践东西啊！”
目送两人离开，陈荣道用颤抖的手拨通了一个号码。
“上谷市景阳东街荣天酒吧需要清理服务。”
那头是个掺杂电子音的模糊声音：“几人份的清理服务？”
“两百多，到了再数。”
电话那边沉默几秒：“我需要多找些人手，一个小时后到。”
挂断手机，陈荣道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话，他回头间，赫然看到之前抛弃点点与高姐逃命的保镖也在打电话。
“景阳东街荣天酒吧，这里有怪物！那两个东西杀了一百多人，刚走！抓住他们！抓住他们！”
陈道荣闻言瞳孔紧缩！
旁边的精锐护卫眼疾手快地抢下电话，然后一拳怼在保镖小腹，揍得他捂着肚子蜷缩在地。
“电话是打给哪里的？！”陈荣道问。
“治安署，那吴峰的消息已经漏了。”
精锐护卫拿起手机递给陈荣道，手机里还在传出接线员的询问声‘您还在吗？请详细描述一下那两人的体貌特征……’
闻言，高姐都露出不安之色。
“我们暴露了他们的行踪，会不会被报复？”
陈荣道回忆起楚元良与哭男的处事风格。
“应该不会，那两个人可怕归可怕，但还算讲理。”他指了指打电话报治安署的保安：“把他绑了，如果吴峰回来讨要说法，就把他交出去！”
两名精锐护卫一把将保镖按在地上，用手铐铐住。
保镖则像得了失心疯似的大喊大叫起来：“你们居然跟怪物一伙！你们疯了！你们都疯了！”
……
夜晚，过街天桥，楚元良与哭男一人拿着罐啤酒闲逛。
“刚才你为啥发那么大火？”楚元良鬼使神差地问。
哭男装傻道：“刚才？我没发火啊，刚才都是你动的手。我啥也没干，净得七百万，开心还来不及呢。”
“别跟我打马虎眼，你知道我问的不是那个。”楚元良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
哭男继续装傻：“那是哪个？”
楚元良啧道：“就刚才陪酒小姐的事儿，你把陈荣道那老小子的腿吓得直嘚瑟。”
哭男闷不作声地喝着酒，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情商上下限灵活的楚元良则继续絮叨：“当时发生啥来着？那个陪酒小姐有个孩子，然后你就绷不住，为啥？”
哭男无语地瞥了眼楚元良，旋即长长叹了口气。
“在北境的时候，我头一回带你去lb灰巢刷积分的路上，讲过一次我初次进入阈限空间，还记得吗？”
楚元良回忆了一下点头道：“记得，长着鹿角的小孩，见到人就用鹿角把人戳死。”
哭男点了点头：“准确来讲，它者的鹿角并不是一直存在的，是只有我接近时才从头顶长出来。”
“那个阈限空间的所在位置也是医院，当时我还是个凡人，被它者杀得精神崩溃，就在阈限空间里到处乱窜，想找到一个没有怪物的地方。”
“这跟你刚才生气有关系吗？”楚元良很没眼力见地打断。
哭男不悦道：“能不能听我把话讲完？”
楚元良摊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后来，我发现逃根本无济于事，阈限空间的面积是无限的，无论跑到哪里，都会遇到那些两三岁的小怪物，跟在你后面一直爬。”
“小怪物嘴里没有尖牙，动作也不快。就是多，多到让人绝望，产房里更不用说，楼道的拐角，监护室的墙壁，门诊区的天花板，哪里都是。”
“一不留神，就会被那些小东西用鹿角扎在身上，然后用那一口不锋利的乳牙咬我，从我身上拽下一小块一小块的肉。”
“前一个小时，我还没有自杀的勇气，被那些小怪物一次次咬死，到后面，我敢自杀了，就开始在医院里找出去的办法。”
说到这里哭男面目狰狞，语气也一字一顿地咬牙切齿。
尽管他至今已经经历无数阈限空间，但往往第一个才是印象最深刻的。
因为那时候大家都是普通人，只身面对未知的黑暗。
“阈限空间，太大了……”
他猛地将手里的啤酒丢下天台，砸在下面的马路上。
“太他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