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我佛慈悲
“既然你们都在楼里，那五蕴佛为何在街道上？这么做，难道不是一种亵渎吗？”楚元良继续问。
年轻和尚在前面引路边走边说：“我佛有好生之德，无限世界邪祟众多，我佛甘愿以肉身护我，而非冒犯。”
“无限世界？”楚元良喃喃自语。
“以猎人一族的叫法，便是阈限空间。我们的家园几近崩塌，我佛为救苍生带领万物生灵躲入无限世界。”
楚元良闻言双眸圆睁：“阈限空间是五蕴佛开辟的？”
年轻和尚摇头：“无限世界的通道已被离神锁定，任何妄想降临那边的人，都只能向猎人一族借路，而这片无限世界也是五蕴佛向您借来的。您若愿意，我佛与这世界的千万生灵，皆可随时消亡。”
楚元良诧异道：“只要我愿意，你们都可以去死？”
年轻和尚点了点头：“我佛与贫僧早已参透世间根本，抛弃三毒五蕴心向四谛，是生是死皆有命定，因而，我等被天灾吞没也非不可，但天灾的苦我等能吃，苍生，吃不得。”
“由此，我佛才会带领苍生，在这无限世界中寻得一线生机。”
“可您若不愿，那也是无可奈何，贫僧尊重您的选择。”
短短几句话，信息量却多得令人头皮发麻，以至于楚元良陷入短暂的呆滞。
从和尚的话中可知，它者的世界几近崩溃，所有试图降临现世的它者，都是那个世界的难民。而阈限空间则是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也被离神锁死，由猎人一族把守。
和尚这样的它者显然只占极少数，更多它者还是为了生存，与猎人之间你死我活的厮杀。
甚至只要楚元良一声令下，五蕴佛与和尚们就会心甘情愿地去死。
楚元良看了眼右下角的倒计时：649:51、649:50、649:49……
“但你佛想让苍生活，就得降临迫害地球的苍生，我怎么可能让你们活着过去？你的期望本来就不现实。”楚元良眉头微皱。
“楚施主，猎人一族的离神，无论是对贫僧还是您，都在精心营造一个巨大的谎言。”
年轻和尚继续说：“地球确实只有一个，但无限世界，是无限的。”
话音落，楚元良瞳孔骤然紧缩。
是啊，阈限空间的面积是无限的，那为什么不在阈限空间生存，为何非要降临现实？
“我佛有能力在这片无限世界，开辟一个新的世界，但其中障碍唯有猎人的意志。猎人若愿意，我等世界的万物生灵都不必消亡，更没必要降临现世。”
“可惜，离神是偏执的，她欺骗了所有猎人，塑造了人类与我等对立的假象。不仅令您等猎人惨遭千万次的死亡之苦，更是令数以亿计的它者，死于灾祸。”
楚元良本能想反驳，回想司空家与猎人一族告知他的所有信息，居然发现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
它者与人类，并不是对立关系？
阈限空间，是可以住人的。
楚元良愣神的工夫，年轻和尚指引道：“楚施主，这边请。”
思考中，楚元良随着年轻和尚们穿过大堂，推开一扇十余米高的木门后走入。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束刺眼的光亮。
是太阳。
大地被如石板一般层层叠叠的堆积向高空，乍一看就像凌空漂浮的书架，绿意葱葱的高山森林在书架中矗立。
鸟鸣、兽吼、人声、瀑布、溪流、狂风，皆在这层叠的大地上存在。
大量人类文明的建筑坐落于书架的人类地区，那里有国家，有城市，有家庭，更有孩子。
这样一个世界，宛如巴比伦文明的通天塔，盘旋着直升天际。
这就是五蕴佛所改变的世界，一个能容纳亿万它者生存的阈限空间。
“楚施主。”
年轻和尚说完向前几步站在楚元良面前，而后扑通一声跪拜在地上。
“贫僧求您，让这世界活下去吧。”
楚元良沉默看着年轻和尚的后脑勺，忽然意识到身后的变动，一转身，竟见数以万计的和尚跪拜在他身后。
佛经也不念了，只是重复着那句话。
“楚施主，求您让这个世界活下去吧！”
“求您，让这个世界活下去吧！”
“……”
楚元良眉头纠结在一起，沉默许久后忽然开口。
“我可以帮你们，但我没有让倒计时停下的能力，更不知道怎么如何保存阈限空间。”
跪拜的年轻和尚抬起脑袋说道：“只要您愿意出家，脱离这红尘地狱，那么五蕴佛便有能力解开无限世界的倒计时。”
“我出家？”楚元良微微一愣。
“是的，只要您能放下执念，放下是非对错，五蕴佛便会保护您。”
放下？
楚元良沉默不语，片刻后他绕过年轻和尚，朝着他身后的书架世界走了几步。
年轻和尚说道：“世间乃红尘地狱，不仅是地球，这宇宙之中的千万世界皆有佛祖的信徒，而在您面前的，就是佛祖为亿万信众所创造的极乐世界，他们的信仰是否有价值，全在您的一念之间。”
空气安静了十几秒。
“怎么证明？”楚元良冷不丁问。
“施主什么意思？”年轻和尚平静反问。
楚元良目光如炬，死盯着对方：“离神，为何要欺骗猎人一族，而五蕴佛，真的是在拯救天下苍生？”
“离神的事，贫僧无法证明。但我佛的慈悲，无可争议。”
年轻和尚跪拜在地继续说道：“若我佛带领苍生降临地球，也将杀死同样数量的生命，这是我佛不可能接受的，我佛不会为了救一批人，去杀死另一批人。您若反对，我们一族自当灭亡，这便是我佛的善。”
“你们真是佛祖？”楚元良开口：“现实里佛教信的，真是你们？”
和尚们沉默不语，而是将跪拜的头低得更深了。
“我可以帮你们，但我不会，也不能出家，我的执念不是因为你三言两语就能抹平的。如果有别的方法你尽早说，否则，只能麻烦你们去死了。”
至此，楚元良对和尚们的话已经信了七分。但他是个自私的人，不可能为了救这亿万生灵，把自己的执念献祭。
话到此处，和尚们也明白了楚元良的底线在哪里。
年轻和尚缓缓起身，来到与楚元良并肩的地方，旋即朝着书架世界上空一挥手。
就见层层叠叠的书架世界，如同装了滚轮的山峦般向两侧退却。而那留出的大片空间，则在这一刻闪耀起一片盘坐中的金色人影。
“那是什么？”
“我佛。”
“你能将佛唤出来？”
“我佛以仁爱平等自由为根本，别说贫僧，就算是一个小娃娃，也能唤来我佛。”
金色巨像高达数千丈，身披金色袈裟，宽头大耳眼帘低垂，一只手托垂手抄，一只手捻莲花像，端坐于云迪之间俯瞰众生。
佛祖出现，和尚们无一人下跪反而起身。
倒是不懂佛门规则的，书架世界上的苍生反倒跪拜在地。
佛祖以慈悲为怀，自然不用跪。
“施主，您的执念，我佛愿意为您实现。待您了却心愿，再做决定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