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李秀宁惨遭小报告
韩家寨的大食堂约有五百平方公尺大小，六百张长方形的桌子占了食堂大部分的面积，每张桌子配有两条长凳。
另一侧是一处长长的餐台，十几个厨娘站在餐台之后给排队的人打菜。
厨娘不胖，证明没有偷吃。也从另外一方面说明寨子里的伙食不怎么样，连厨娘都养不胖。
今晚的饭菜很简单，主食是高粱面做成的窝窝头，两道凉拌野菜，还有一碗腊肉竹笋汤。当然腊肉被捞走了，是留给高炉上炼铁的人吃的，其他的人只能喝汤。
吃饭时间到，收工的山贼们放下扛回来的农具，在小河边洗干净了手，取了个用木头挖成的餐盘便开始排队取餐。
李秀宁这才注意到，这些山贼都很干净，就连身上的衣衫虽然破旧些也洗得很干净。这些人甚至比唐国公府的下人都要干净一些。
韩光和李秀宁跟着取了餐盘，排队从厨娘那里领了两个窝窝头，厨娘给韩光打了两大勺野菜，一碗还漂着两片腊肉的竹笋汤。
到了李秀宁的时候，满满的一大勺野菜经过厨娘的手一抖，就剩下了小半勺。一木碗腊肉竹笋汤，别说腊肉了，就连笋子都没有几块。
李秀宁有些不满，刚想和厨娘理论，可排在后面的人不断催促，只能跟着韩光找了张桌子坐下。
高粱并不好吃，虽然磨成了面捏成窝窝头，可还是剌嗓子。
好在凉拌野菜味道不错，一道凉拌马齿苋微酸开胃，一道凉拌灰灰菜清香扑鼻，竹笋汤也很咸鲜。
李秀宁就着野菜和竹笋汤才勉强将两个窝窝头送进肚子里。
吃完之后，李秀宁道：“这野菜和竹笋汤味道倒是不错。”
韩光笑了笑道：“我以前也是这么觉得的，可连续吃了半个月大食堂的野菜和竹笋之后，看到野菜和竹笋就想吐了。如今强忍着吃下，也不过是哄饱肚子罢了。”
李秀宁不屑的道：“谁让你外面锦衣玉食的富贵日子不过，偏要窝在这秦岭里过苦日子的。”
韩光有些恼怒的回道：“这能怪我吗？还不是我那个败家老子，好好的纨绔日子不过，偏偏要跟着杨玄感造反。害得我在新义公府混吃等死的大好日子没了，跟着跑到这深山老林里当山贼啃野菜。”
李秀宁道：“你若是将曲辕犁献给朝廷何至于过这样的苦日子。若是你不喜欢官场里的逢迎媚上，也可以投靠我李家，我必劝说父亲以上宾之礼待你。”
韩光笑眯眯的看着李秀宁道：“我说过我膝盖太僵跪不下去，跪不了杨家也跪不了李家。”
李秀宁翻了个好看的白眼：“死性不改。”
这时天色已黑，食堂外面燃烧了几堆篝火。吃过饭的山贼陆陆续续的走到篝火旁，按身材高矮依次盘腿坐下。
几个山贼搬来一块六尺长三尺宽的木板放在光线最好的地方。木板上漆了黑漆，下面有两个三尺高的三脚木架支撑。
韩光见此，对李秀宁道：“不和你瞎扯了，我要去给寨子里的人上课了。”
至于为什么要在篝火旁上课，那是因为寨子太穷用不起蜡烛，别说蜡烛了，桐油灯都用不起。好在秦岭中最不缺的就是树木，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山贼们伐木成柴，既可照明又可取暖。
韩光说完，起身往篝火旁而去，李秀宁也好奇的跟了上去。
韩光径直走到黑板前，刚刚站定，寨子里的一千来号人就集体起立齐声喊道：“老师好。”
韩光点了点头：“同学们好，都坐下吧。”
待人都座下，韩光清了清嗓音说道：“乘法口诀都会背了吗？”
“都会背了。”
韩光随手指了个黄毛丫头道：“王二妞，你背一遍给我听。”
那叫王二妞的黄毛丫头站起身开始背诵：“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七八五十六……九九八十一。”
韩光点头：“不错，明日朝食给你加个窝头。”
王二妞顿时像一个打了大胜仗的大将军一般，昂着下巴睥睨着眼睛环顾了四周一圈，才一脸自豪的坐下。
李秀宁在一旁看得有趣，也想加入。不过她不好和韩光一起站在讲台，见老四韩祖盘腿坐在第三排的边上，便走过去坐到了他身旁。
刚一坐下，就转头问道：“韩家四郎，这乘法口诀顺口易懂，我却没有听过，这是你韩家家学吗？”
韩祖急忙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接着才小声对李秀宁道：“小点声，课堂上禁止讲话。被大哥发现要受罚的。”
话音未落，身后的老三韩耀就举手大喊：“老师，我举报！老四和李家小姐不认真学习，在课堂上讲悄悄话。”
李秀宁刚转头对韩耀怒目而视，就听韩光声音传来：“违反课堂纪律，一旁罚站。”
在一千来号人鄙夷的目光中，李秀宁和老四臊眉耷眼的起身，走到一旁罚站。
李秀宁羞愤欲死，想自己从小就是父母、先生眼中的乖乖女，何时在众目睽睽之下丢过这么大的人。
都怪韩老三和韩光，故意让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哼！待将你们收为家臣之后，本小姐一定要好好的收拾你们。
这时讲台上再次传来韩光的声音：“读书切忌死记硬背，要学以致用。现在我出一道题，谁先答出来，明日朝食我给他加两个窝窝头。”
“寨子里有五千二百三十四斤铁，一斤铁能换七两麦子，我将铁全部换成麦子。再拿换来的麦子去换三千斤高粱，一斤麦子能换两斤三两高粱。问：最后我还能剩多少斤麦子？”
李秀宁听完题一阵头大，先算五千多斤铁能换多少斤麦子，再减去三千斤高粱？不对，得先算麦子能换多少斤高粱。不对不对，得先算铁能换多少高粱。也不对……
还没开始算，李秀宁的头就被自己给绕晕了。忍不住在心中大骂韩光：“这不是成心消遣人吗？先拿铁去换完三千斤高粱，再拿剩下的铁去换麦子不就行了吗，何必兜这么大一个圈子。”
就在李秀宁腹诽之时，身旁的韩祖举手高声道：“老师我算好了！”
李秀宁转过头一脸诧异：“不会吧，这韩家老四这么快就算好了？！该不会是蒙的吧。我都没理出个头绪他一个小屁孩能算好，一定是蒙的！！”
讲台上传来韩光的声音。“哦？！上来将答案用粉笔在黑板上写出来。”
在李秀宁惊诧的目光中，韩祖一脸自信走上讲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老师用5234斤铁能换37268斤麦子，而3000斤高粱需要130434斤麦子。最后用铁换来的麦子减去换高粱所需的麦子，大哥最后能剩下242246斤麦子。”
见答案正确，韩光点头道：“不错，明天加三个窝窝头。”
“老师我能回去坐了不？”韩祖举手问道。
“不行，赏是赏，罚是罚！”韩光摇头。
没办法，韩祖只能怏怏的回去继续罚站。
却说李秀宁在下面看了半天，也看不懂黑板上的阿拉伯数字。
好奇之下决定不耻下问，举手问道：“老师，黑板上那些鬼画符是何文字，我怎么从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