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长安界（上）
云雾缭绕的青山上，一座依山而建庞大城池映在002大大的瞳孔里。一条弯弯绕绕的道路，从山上的城池一路延伸至三人面前。长安界，没有元素毒害的世外桃源。
“哇！好多人啊！！怎么还有毛茸茸？！”002跳下坐骑，那是一头走路都在慢悠悠嚼着青草的厌世脸青牛。
“糖葫芦！！”“草马！！”“炊饼！！” 街道上叫卖声、交谈声，茶馆里人们的哄笑声不绝于耳。
小家伙踩在由一块块石砖拼成的织岚道上，新奇的看着这番热闹的光景，身边全是来往的食客、商贩，其中多是黑发体无毛的长身人，半人半兽毛茸茸的种族也不少。
她一会儿看看左边，一会儿又看看右边，“叽里咕噜？”002学着卖糖葫芦的小贩，对他叫了一声。那人一脸古怪的看了看002，见对方一直盯着他手中的那一大把糖葫芦，便心领神会的摘下一串个个看起来圆润饱满、色泽红艳，靓丽的糖葫芦，递到了小家伙手中。
“小娘子，你是要这糖葫芦吗？”小贩蹲下，脸上挂着平淡的笑容对002说道。“嗯！！叽里咕噜！！”002以为对方听懂了，也以为自己真的掌握了这个词汇。她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看着手中可口的糖葫芦，微翘的嘴角露出了一颗雪白的小虎牙。
“哞”002正要从兜里掏钱，却发现什么东西在她背后顶了顶她。“我们这里可不使这粗陋的钱币你家大人呢？”小贩见002手心里的金币，顿时面露难色，摇着头解释道。
002当然听不懂对方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什么。
她回过头发现，原来是青牛用鼻子在背后拱了她一下。“干嘛？我想吃这个你不准我吃吗？”002皱紧小眉头，瞪着捣乱的青牛问道。
“呲溜”青牛当然说不了话，只见它伸出宽厚的舌头在002脸蛋上舔了一下。青牛口中钻出一丝如果不注意看，就看不到的紫色云雾一般的气。紫气钻进了小姑娘的头发间，002身后的小贩见此，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
“怪事，谁家让小孩出门，却把气交给牲口保管的？”小贩挠了挠头，看着从002手上顺着糖葫芦飘来的那缕紫气，自言自语的嘟囔道。
“零儿？你在这啊？！瞎跑什么？这里人这么多跑丢了上哪找你去？”再看气喘吁吁的竹鞠，背着一个竹篓从人群挤了出来。他一手扶住青牛，一手紧紧抓住002的衣袖。幸好有这青牛在，竹鞠才得以一路顺着牛粪的踪迹寻到002。
“帮我付下钱我要吃这个。”002的腼腆果然是稀有的，才过去一天半，002就又回到了这副大大咧咧的模样。竹鞠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先用竹篓里的夹子，将地上的牛粪捡起丢进竹篓。
然后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和卖糖葫芦的小贩交谈起来。“这个，多少气？”竹鞠集中精神，然后将自己的想法通过这里的语言表达出来。
小贩却摇摇头说：“这头青牛刚才付过了”竹鞠见小贩居然指着一脸厌世的青牛，说是它付了糖葫芦的气，002难道真的有和动物自来熟的体质？竹鞠心想。
“找到了吗？”燕南这时也骑着另一头青牛走上前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刚雇来的拾粪小孩。
燕南一出现，周围的行人都自觉的让开了宽敞的道路。
“啊这是！！抱歉，小人不该收您的气的”卖糖葫芦给002的小贩，看到了燕南领口的长安卫紫云徽记，立马毕恭毕敬的将刚收到的气还给了那头青牛。
“哞！”那头青牛正在和燕南座下的青牛贴贴，感到自己花出去的气，又被人还了回来，顿时牛脸就垮了下来。它不满的叫了一声，然后将气又强行塞给了小贩。
“这小人不能要大人的气，大人保卫长安十分辛苦小人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报答”小贩有些语无伦次了。平常面对长安卫的谈话，可是必须要行礼的。他现在不但忘了行礼，还收了长安卫的气，内心的紧张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了。
小贩想要下跪，但手里把着糖葫芦行动不便，一时间不知该咋办。好在竹鞠热心的，帮那人接过了那一大把的糖葫芦。
“哇！！小竹子！这么多，你都买了吗？”002正吃着手里的那串，忽然看到竹鞠从小贩那里把整把都接过，顿时两眼放光的问道。
“去去去”竹鞠用手指弹了一下小家伙的前额，手上那串都还没吃完的002，居然又把魔爪伸向了其他的糖葫芦。“哼！小气鬼！”002不服气的瞪了竹鞠一眼，然后翻身又爬上了厌世青牛的背上。
“小娘子我来扶你”燕南身后的拾粪少年，十分有眼力见的跑到002身后当踏板，将002轻轻送上青牛背去。做完这些，那少年还一脸得意的，看了一眼同样背着竹篓的竹鞠。竹鞠只觉得一整个无语。
“收下吧，我们长安卫的人可不是贪图小便宜的人”燕南见小贩有些左右为难，于是放低语气对他说道。燕南的语气虽然温和，但那种不可违逆的气势最终还是“强迫”小贩收下了那道品质上佳的紫气。
“谢谢你要吃吗？”002趴在牛背上，伸出手上的糖葫芦递到少年的嘴边。“不不不小娘子客气了”少年犹豫了一下，然后慌张的连连摇头拒绝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糖葫芦烫到了呢
其实少年看着这递到嘴边的大红果，是有些意动的，差一点就张嘴咬了上去。但他恰巧看到后面一路跟随的头儿，正紧紧盯着自己，并且抽出一把戒尺，有意无意的在手心拍打着。
他顿时没了想法，低下头退到后面继续拾他的粪去了。
“哦”002见对方摇头，觉得可能是他不喜欢吧。于是轻轻摸了摸身下的牛儿，低声在它的耳边念叨了几句。“哞”青牛像是听懂了似的，低声回应的叫道。
“真的吗？我试试”002听到青牛的叫声，把手指在糖葫芦上沾了沾，一层黏黏的糖附着在她的手指上。接着她把手指放在鼻尖轻轻涂抹了几下，“哇！！好香啊真的耶果然变得更好吃了！”青牛慢悠悠的走着，002也坐在上面慢慢的品尝着。
竹鞠则一脸黑线的跟在后面捡着牛粪。“早知道就走路了骑什么青牛啊”竹鞠心中大呼上当。
这驿馆免费为长安卫提供的青牛骑着实坑爹，竹鞠只要骑过就必须负责，说是沾了什么“因果”？
三人走了没多久就到了长安脚下的织岚道。织岚道上有规定，所有牲口的粪便都要及时清理，而且必须是种下“因”的人来处理。
当然如果你不愿自己去捡。那么可以雇像跟在燕南后面，这少年一样的拾粪工来代替你清理，条件是必须用自己的气。
初来乍到的竹鞠，又没有正儿八经的修炼，哪里有什么“气”否则竹鞠也不会背着个竹筐去捡牛粪呢。
“燕南姐要不你借我一点气吧”竹鞠心中想了无数次，但还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借你也不是不行，可你要怎么还呢？”然而燕南却直接回过头开口了，“啊？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竹鞠原本正盯着地上，一坨长的像爱心形状的粑粑出神，被燕南这一句话给吓了一跳。
“心念百遍，其义自见。你的想法都表露在你身边的气上面了，又有什么读不懂的呢？”燕南端端正正的坐在青牛背上，即使连天的劳累已经让她处在累垮的边缘。
但她可是长安卫的人，走在这织岚道间可不能没了长安卫的威严形象。为了缓解压力，她决定转移注意力，于是便开口和竹鞠交谈了起来。
“你不是说，可以靠修炼获得气吗？你教我怎么修炼我修炼好了再还你不就成了？”竹鞠想了想，这样说道。
他回想起昨晚在驿馆的谈话，以及这两天从燕南口中得知的关于长安界的情况，极大的刷新了他对自己原本所在世界的认知。
“这里不是没有元素之力，相反，过去这里的元素能量十分的丰盈。那时的长安界，还不能叫长安，而且也比现在大上不少。
唤做混沌界可能更为贴切，那时的天地间满是狂躁的显能量，与未知且神秘的相反能量。尽管物质充裕能量无穷，但界中却根本没有生命可以存活。
原本界中的光景，就可能只是永远的这样持续下去，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直到有一天，一个浑身幽蓝的巨人，出现在了混沌界。严格来讲，他也不能被称为‘巨人’，因为‘巨人’也当是一种生命一种实体。他更像是一种意志，混沌界的意志表现形态。
他的出现让混沌界有了改变，原本混乱纠缠在一起的部分显物质和部分显能量，开始有规律的按照他的意志运行。
虽然只是表象，但混沌界中第一次出现了，依照特定现实规则而运行的，一个有迹可循的角落。于是，混沌界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生命诞生了，它按照自己的准则运动，收集必要的物质和能量来源。
它面对各种刺激也会作出独特的反应，并在日积月累的运动生活中，渐渐摸清了这个小角落的大部分情报。”
“哦”竹鞠等燕南喝了口水，继续说。
“因此它也变得更加的“聪明”了，会对更多的刺激作出更“合理”、更“精准”的应对。巨人一直观察，并试着放入一些还未被他规训的‘混沌’进入这一角。
在这一角中，比如：火，原本是在这个生物将身子弯曲到一定幅度，并且短暂停止它的“内循环”时，巨人会放出火这一纯粹元素的程序行为。
但在新的混沌加入后，火的生成变得更为复杂不可预测，一些以前从未见过的元素，在相互挤压碰撞下竟然也会生出火来！
这让它感到十分的困惑，甚至几次离奇的大火，差点就将这第一个造物给灭杀了。”
“嘶那岂不是遭了？”竹鞠揉了揉后背说道，002刚刚在床上翻了个身，脚丫子一下踹到竹鞠的后背。
燕南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确实遭了，但不得不说，生于混沌的生命，表现出了极强的适应力。它很快适应了这些改变，通过增加个体大小，也就是记录改变的存储单元。新火，对它来说终于变得不再那么难以掌控了。”
“然而，最后它还是死了。”
“啊？”
“不断增加的变化、混沌，终于还是压垮了它。它到达了形态的极限，更加绝望的是，原本监管着这一角的‘巨人’忽然消失了。
似乎是对这毫无意义的生命感到了厌烦，亦或是什么其他我们根本无从得知的缘由，总之这个‘绝对的意志’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说这一切从一开始都只是一瞬间。第一个造物的躯体已经消失，就连这一角也几乎被混沌重新占据。
可混沌界却裂开了，积压的物质疯狂的向外宣泄，即使没人知道‘外面’是什么。
或许什么也不是，总之混沌边界被一下子拉到你无法想象的遥远。”燕南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只要混沌到达的地方，那就是混沌界了。”竹鞠试着想象了一下，发现有点脊背发凉。
“按照长安界的分类法，那时的混沌界由于扩张，最后大体分出了三份有活物的位面，有更多也说不定。
既一个以太界、一个坟界、一个长安界。
以太界也就是竹鞠等人去到的所谓影子世界。坟界则是那第一个造物所在的世界。长安界就是现在你所在的位面。”燕南将假肢套好，一边在屋内走动，一边说道。
“三块吗？一样大吗？”竹鞠憋了半天，问了一句。
燕南脸上的笑意显现，不知是在笑竹鞠，还是在笑别的什么。“三界当然不是等大的。按早期长安界学者的直觉分法，由大到小是以太界大于坟界，坟界大于长安界。
然而后来的学者却发现，长安界似乎比以太界还要大这就有些搞笑了。
不过关于这点，燕南没有细讲，竹鞠也觉得脑瓜子胀痛，所以也没多问。
研究非常的严谨，得出的结论也极为的不可靠，这是长安界现如今研究摆烂的一个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