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情愫(下)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1……这诗写的可真好。”回到屋中的苏茗雪，难得的翻开书架上放置已久的诗集，念着这首诗词，独自陷入一片哀戚之中。
她提笔在宣纸上抄下这首诗，一行簪花小楷只能说勉强入眼，不过苏茗雪倒是无所谓，还体会在诗里绵绵的情意中。
蕊珠推了门进来，苏茗雪瞧了她一眼，说道:“蕊珠，你过来看看，这首诗是不是写的很好？”
蕊珠悄然无声的走了过去，半握着双手，却并不合上。
“奴婢看不懂。”蕊珠小声的说。
苏茗雪那双桃花眼中闪烁着亮丽的色彩，她道:“这首诗是说一人住在长江源头，一人住在长江之尾，天天想念，却总是见不到。浩浩江水不知何时枯竭，满腔思念，何时能消止，只愿你的心意像我的心意一样相守不移，才不会辜负我的痴恋情意。”
蕊珠听在耳中，脸色却变得更加难看。所以她什么话也没有说。
苏茗雪凝视着这首诗句，轻声道:“蕊珠，你说有没有一种让人喜欢上另一个人的香？”
说完这句话，她猛地转过头，亮晶晶的眸子像夜空璀璨的星辰，“蕊珠，你帮帮我好不好。”
明明是拜托的语句，却是不容拒绝的口吻。
蕊珠为难的摇摇头，往后退了一步。
“为什么？这件事不就是你帮我才成功的吗？连老夫人都不知道两种花粉要混在一起才会起疹子，蕊珠，你这么聪明，你再帮我一次也不会被发现的，就帮帮我吧。”
她就像天真的孩童，无所顾忌的索求着身边人的帮助。
蕊珠惊惶的摇头，伸出被打的紫红的双手，手心像是刚刚握了烙铁一般惨不忍睹。
苏茗雪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娘罚的？”
蕊珠含泪点头，边哭边说：“四姨娘知道用花粉害大小姐是奴婢的法子”
“不该啊，娘对我做这件事没有生气啊，怎么会罚你？”
蕊珠颤抖着身体，手心传来的阵阵疼痛像是被火烧一般，“四姨娘是觉得小姐不该背着她做这件事。”
苏茗雪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娘总是这样，还以为我是小孩子呢。好了，蕊珠，我那里有上好的伤药，你过来坐下，我亲自给你上药。”
苏茗雪拉着蕊珠坐在美人榻上，打开一旁的松木笼箱，从里面取出一盒药膏，用手指挖了一块，涂在蕊珠的手心上。
清凉的药膏像是一阵柔和的微风，蕊珠手心的疼痛渐渐的缓解了。
苏茗雪握着蕊珠的手心说：“蕊珠，你再帮帮我这一次吧，有没有那种让人喜欢上自己的香呢？话本里不是说有一种迷情香可以让人动情吗？”
苏茗雪如此温柔的画面实在少见，蕊珠咬着嘴唇，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要先禀告给四姨娘才行。”
“砰！”
“啊！”一瞬间的事情，蕊珠疼的大叫了一声，她被用长七寸的木板打过的手被苏茗雪狠狠甩在了床栏上。她本来还在欣慰小姐终于温柔了一次，毫无防备的就被她用力甩开了手，手背上本来就没肉，撞在床栏上是刺骨的疼，一片通红的印记立刻显现，蕊珠把手放在嘴边，哆嗦着吹着，仿佛这样就能把疼痛给吹去一样。
苏茗雪没料到她反应这么大，但她岂是那种会低头认错的主，冷哼道：“谁让你不帮我了，蕊珠，你是我的丫鬟，不是我娘的，你要是不想当我的丫鬟，就出府好了，明天我就给娘说。”
蕊珠吓得顾不得手上的剧痛，慌忙的从榻上下来，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小姐，您不要赶奴婢走，奴婢的家人都要靠奴婢养着，您把奴婢赶出府奴婢一家就活不下去了。”
苏茗雪站起身，温柔的将蕊珠给拉起来，“我开玩笑呢，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怎么会轻易赶你走呢？你帮我制作迷情香，我不仅不会赶走你，还要重重赏你。”她从妆奁里拿出一只手镯，戴在了蕊珠的手腕上。
那手镯碧绿通透，质地温润，苏茗雪笑盈盈的道：“这手镯可不便宜，你怎么处理我都不管。”
蕊珠不敢收，忙要推脱，却被苏茗雪死死握住她的手腕，不让她把手镯给推出去。
蕊珠只好作罢，苦笑着跟苏茗雪解释：“小姐，我不会制那种让人喜欢上自己的香，听说苗疆那么的蛊虫才有这个效果。而且，迷情香是用于男欢女爱，助兴用的”
苏茗雪雪白的脸上爬上一丝红晕，蕊珠亦是因为谈论这件事而红了脸。
“原来没有啊”苏茗雪可惜道。
她缓缓走到妆奁前，拿起上面放着的还没绣完的香囊，宝蓝色的料子上是半幅鸳鸯戏水图，里面空空荡荡，还没选好香料，她闭上眼睛，回忆着初见寇为时他身上散发的如高山松木般的清香，凌冽而又迷人。
苏茗雪睁开眼睛，回头看向蕊珠，嘴角微微扬起，说道：“你刚才说，迷情香用于男欢女爱？”
她的笑容仿佛一条暗中的毒蛇，蕊珠不禁打了个寒颤，明明是初夏时节，天气升温，傍晚也会腻出一身的汗，蕊珠却像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般。
“是”蕊珠低声说。
“那你帮我做一些吧，最好是两个人闻起来就容易做糊涂事。”苏茗雪言笑晏晏，蕊珠看着她的笑容，仿佛看见了梅姨娘。
蕊珠走出屋外的时候，已是深夜。蝉鸣无休无止的叫着，吵得令人心烦。没有苏茗雪在眼前，手心的疼痛像涨潮般奔涌而来，守夜的二等丫鬟讨好的到她跟前，提着灯笼要送她回耳房。
“蕊珠姐姐，您今天跟小姐去了宝华寺，那里怎么样啊？听说那里许愿最灵验了，奴婢早就想去”小丫鬟在她耳边喋喋不休。
蕊珠却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里，她在宝华寺的时候跟随老夫人和小姐一块儿跪下祈福，心里祈祷娘的病快快好起来。世人都说宝华寺祈福灵验，可灵验的人屈指可数，会轮到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