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顾行舟(中)
来这里的人各个都是人精,又怎么会看不出房夫人和梁莹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吕老夫人更是将不满直接摆在了脸上,对待房夫人的态度大不如从前,其他人碍于东道主的面子,也不敢和房夫人显得太热络。
至于梁莹,她本来对待她们就没个好脸色,现在更是没人理她了。
“有些人何必装清高,刚才那股巴巴的献艺的劲儿哪去了?”说话的人坐在苏绮怀右边,隔了三个位置。
她记得她是吕老夫人娘家的人,才敢说这话。
梁莹冷笑,也没理会她的风言风语,拾了一颗梅子放进嘴里,“有些人想也没这个本事。”
“你说什么!”余凤娇厉声道。
梁莹慢条斯理的夹了一筷子凉拌鸡丝,“我自言自语罢了,余小姐还要管别人说什么吗?”
余凤娇放下手中的汤匙,“你刚才分明是说我琴技不如你!”
梁莹捂住嘴巴,作惊恐状:“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吗?”她眼中透露着自信的光芒,一如福安郡主玩双陆时的自信。
余凤娇忽然变了脸色,讥讽的说:“那琴技高超的梁小姐,又怎么会弹出一个那么离谱的音?该不会是见到了心仪的男子吧?是谁?世子?三皇子?还是顾公子?”
一字一句戳在梁莹的胸口,然而余凤娇的这句话不止惹恼了梁莹,宁远侯世子夫人的齐媛婷也变了脸色。
她的眼神像刀子一般,刮在余凤娇的脸上。
“食不言寝不语,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福安郡主没好气的说道。
众人都知晓她的脾气,不敢不遵从。
苏绮怀只想着来一趟心神疲惫,想赶紧回去,更不会多嘴插话。余光扫到梁莹,被她恶狠狠的目光吓了一跳。
吕凤娇没有察觉到梁莹像是要杀人一般的视线,低着头讪讪的不说话。她敢惹梁莹,也是仗着吕老夫人的女儿是宫中的贵妃。可面对福安郡主,她就不敢招惹了。
用过了午饭,又坐下说了会儿话,这场宴会便算是结束。本来这场宴会的目的,也是吕老夫人想见见老夫人,再让苏绮怀认识一下京城中公卿之家的夫人小姐。
谁知梁莹突然说道:“各位,下个月我会举办一场宴会。”她说着走到余凤娇跟前,“别人没有时间也就罢了,余小姐,你可一定要来啊,我到时,会好好欣赏余小姐的琴技。”她笑的像是湖中盛开的荷花,周遭的人都黯然成为了簇拥的荷叶。
众目睽睽之下,余凤娇不想露怯,咬牙接下了她的邀请。
齐媛婷已在第一时间把事情的经过告知了吕老夫人,她微微皱眉,即便她和娘家人来往的不深,也不愿看到别人这么欺负。
“我会去的。”吕凤娇脸颊红的像她头上戴的那支红玛瑙簪子。
老夫人握了一下吕老夫人的手,她回过神来,长长的吁了口气,罢了,这是她们小辈之间的事情,她就不去管了。
离开时,吕老夫人亲自送她们。宁远侯府的小厮丫鬟帮忙服侍各府的小姐夫人上车,秋荷上去前,一小厮从她旁边经过,往她手中塞了两个瓷瓶。
秋荷看向手中的瓷瓶,正是苏绮怀制药放进去的瓷瓶,再去找刚才把瓷瓶塞她手心的小厮,已经不见了踪影。
秋荷把瓷瓶藏在身上,没有声张,打算回到府中再告诉苏绮怀。
“你们今天也累了,都回去歇着吧。”老夫人下了马车,就挥手让她们各自回院中。
苏绮怀应了声是,瞧见秋荷欲言又止,略显焦急的脸色,脚步加快。回到清宁院中,她让丁兰冬儿出去,秋荷把沾着她一手汗的瓷瓶拿出来,放到桌上,“小姐,刚才上马车的时候,一个小厮塞我手里的。”
“这?”苏绮怀拿起瓷瓶仔细端详,上面的图案纹样正是她这里才有的。苏绮怀细想了一下都把瓷瓶交给过谁,在孤云寺时,我遇见有伤者的人会给,回府后还给了苏念薇一瓶,仔细算下来,她给过的人不少。
苏绮怀把瓷瓶打开,放在鼻下闻了闻,是她制的药不错,突然,她看到瓷瓶中藏着一张白色的纸条,把纸条倒出来,小心展开,上面写着“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苏绮怀这才想起回府的那一天,她还在京城外救了一个人,也把瓷瓶交给过那个人。
是顾行舟。
苏绮怀知道那股熟悉感从何而来了,上一次见面时,他受了伤,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脸上的血污遮住了他的面容,只依稀能辨认出轮廓。这一次他换了身衣服,脸也很干净,锋利的眉毛像是刀剑一般,高挺的鼻梁如同崇山,整个人像把蓄势待发的利剑。苏绮怀没想起他也是理所当然,这完全就是换了个人似的。
但这“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又是什么意思?
她想起曾经看过的电视剧中提起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的台词,不禁笑了起来。
秋荷看见苏绮怀的笑容愣住,摸不着头脑的问道:“小姐,你笑什么?”
苏绮怀慢慢啜了口茶,“秋荷,你还记得我们回府时救的那个人吗?”
秋荷瞪大了眼睛,“小姐,是他!”她慌忙的从苏绮怀的八角盒中拿出一块玉佩,“小姐,那个人,那个人是顾公子!”她惊讶的语序错乱。
“小姐,奴婢问过宁远侯府的丫鬟,那个顾公子是镇国公的弟弟!小姐居然救了他!”
苏绮怀也有些惊讶,同时又有些欣慰,“你在宁远侯府的时候,还问过这些事?”
秋荷不好意思的说:“我得向雨萍姐姐学习,我看她一直打听宴会上人的事情,就跟着随口问了一些。”
苏绮怀赞同道:“不错,除了祖母,你就是我最相信的人,你知道的越多,咱们行事也就越方便。”
秋荷重重点了点头,“小姐,我一定不辜负你的信任。”
苏绮怀摸索着这两个瓷瓶,喃喃道:“只是不知他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