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后的第108天
“是自杀。”刘云辉沉痛地看着地上的尸体，脸上满是懊恼的神色。
“小弟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跟人学坏了。他竟然跑到特区去赌博。他是输得倾家荡产，被高利贷逼迫得受不了，才决定通过死亡来解脱的。”
“他竟然没有找你借钱？”望秋雅讥讽地挑挑眉。
“你这个好大哥，不是一向对他有求必应吗？又怎么会让他被逼到这个地步？”
“都是我的错。”刘云辉走到刘云庆身边蹲下，替他把被风吹开的遮面巾整理好。
他的弟弟早已不是记忆中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的爱哭鬼了，可他依然认为自己有责任照顾好他。
“赌博的事情，云庆他不敢告诉我。最近公司出事，我忙得焦头烂额。只知道他账户上有大笔金额支出，并不知道具体原因。”
“我只以为是他跟人染上了奢侈浪费的毛病，私底下训了他一顿，就停了他的黑卡。之后几次他打电话找我要钱，我都没有答应。”
刘云辉身前的地面上掉落一滴水花。
他深吸几口气，平复情绪，才继续说下去。
“我真的不是一个称职的大哥，小弟身上有异常情况，我却没有及时注意到。我当时应该多关心他一下的。”
“这一切并不是你的错。”望秋雅面色平静地看着前夫忏悔的场面，多年的针锋相对，让她对刘云庆并没有太多的同情心。
“刘云庆已经是个成年人了，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他难道不知道赌博的下场吗？不，他知道。可他依然被赌钱胜利的肾上腺素所操控，轻易地将自己的大副身家压上去，最终输得一干二净，还倒欠赌场高利贷。这一切都是可以预见的。赌博的人没有几个有好下场。”
“而高利贷。”望秋雅冷笑一声，“这债主应该早已知道他是你刘云辉的弟弟，才会借给他大笔金额。打的就是弟债哥偿的主意。”
刘云辉苦笑：“催债的短信在云庆死后确实发到了我的手机上。可是这高利贷利滚利后，金额已经上亿。”
“这一个亿就算是以前的刘氏拿出来都要伤筋动骨，更何况最近。”
刘云辉叹了口气，点燃支香烟猛吸一口：“最近刘氏被人举报收受回扣，产品滥竽充数，已经被有关部门盯上了。大笔的现金流都投入到封口费和买水军稳定股民民心上了，已经无力再替他偿还这笔高利贷。”
“我竟然不知道你是这样鼠目寸光的人。”望秋雅哑然，“为了那点蝇头小利，拿企业信誉开玩笑。”
“我要是说这一切都和我无关你肯定不会相信。”烟圈后，刘云辉神情讽刺，“不过这一切确实是我的错，都是我识人不清还狂妄自大。”
“我单知道让云庆坐在经理的位置上当个吉祥物，再安排个有能力的人替他做实事，既能全了云庆的面子，又不会影响公司的正常运行。可是我实在是小看了我这个弟弟啊。”
“云庆去特区赌博并不是最近才开始的，他已经玩这个很久了。那些庄家为了钓他这条大鱼，一开始也让他赢了不少钱。云庆被短暂的胜利冲昏头脑，真以为自己是赌神降世，玩的越来越大。”
“慢慢的他开始往外输钱。最开始还能用他自己的私房钱填补漏洞，后来私房钱输没了，他又打起了公司的主意。我给他安排的那个副手确实是有能力的，只是这能力没有用到正道上，反而教会了云庆怎么从他那个位子上扣钱。”
刘云辉惨烈一笑：“等云庆求到我头上的时候，已经是最后关头了。他手上的钱全部填到高利贷的窟窿上却仍然不够，我竟然还停了他的黑卡。云庆的死也有我的一份责任，是我逼死了他。”
对于刘云辉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的行为，望秋雅万分不解。
在她看来成年人要学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刘云庆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她走到望明月身旁，准备带女儿离开，却发现刘云辉在接了一个电话后，表情突然变了。
他挂断电话后，脸上神情莫测，几步走到刘光耀面前，抓起他的衣领将他拎起，一字一句地问：“云庆出事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在天台？”
刘光耀脸色蓦地一变，他嘴唇颤抖：“大伯，你说什么呢？”
“我问你。”刘云辉将脸凑到他面前十公分的距离，表情狰狞，“云庆出事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在现场？”
“不是的，大伯，你听我解释啊。”刘光耀的脸上本来就满是泪痕，配上如今慌乱的脸色很是滑稽。
“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警察都在监控里看到你了！”
“怎么可能，我特意走的楼梯间，那里没有监控！”刘光耀猛地提高声音。
下一瞬，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他的脸色变得惨白。
“大伯，我只是不想爸爸这件事情节外生枝所以才瞒住没说，我真的不是故意欺骗你的。”刘光耀抱着刘云辉的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你们在天台到底说了什么？云庆他真的是自杀吗？”刘云辉恶狠狠地盯着侄子。
眼前这个虽然也是他的血脉至亲，但总是亲不过他的亲弟弟。
如果弟弟的死其实是侄子造成的，虽然对于现状于事无补，但总能让他内心的愧疚少一点。
听到这个问题，望秋雅也停下来脚步。
她饶有兴趣地转过身，站在远处看着这对好像仇人的叔侄俩。
“是爸爸约我去天台的。”刘光耀被刘云辉的气势吓到，一股脑儿的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他要我去找别人借钱替他还赌债，可是我哪里能借得到那么多钱啊。外面那些人虽然都捧着我，但是我心里清楚，那也不过是看在大伯的面子上。真的涉及到真金白银，又哪能那么容易拿钱给我。”
刘光耀眼角的余光在看到望明月时，猛地一亮：“这件事情望明月可以替我作证，我之前也找她借过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