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后的第79天
“从降低风险的角度考虑，确实应该这样。只要不是白纸黑字写在合同上的，一律做不得数。”盛婉姝点点头，“更何况，就算你们真的签订了合同，日后也有反悔的余地。到时候如果要上法庭打官司，就更是需要拿出合同原件查看关于违约的具体条例。”
“可是，那个合作商和我家的关系挺好的。”被两个好朋友接二连三地劝说，谷茉莉也有些不确定了，“因为每年都会有一笔大订单交易，他们和我妈已经是老朋友了。”
“在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你能保证一旦有能给他更大利益的人出现，他还会选择你们家吗？”盛婉姝将手放到望明月的后脖颈处摩挲，“虽然明月平时总是傻乎乎的，但是她这句话说得没错。”
“你们一定要做好风险预估，不要抱着任何侥幸心理。”盛婉姝认真地看着谷茉莉，一字一顿地说。
此时望明月也顾不上反驳盛婉姝说她傻了，决定再给谷茉莉下一剂猛药。
“你说的那个合作商我也听过，不过我听说他们最近在接触东南亚的一家公司。”像是怕她不相信似的，望明月还提到了宁朝阳，“你知道宁清宴的妈妈也是服装行业的。虽然她主要做高端服装，但是对于业内的动态有所了解。我也是偶尔听她闲聊时说起过，那家东南亚公司好像叫布兰迪服装加工厂。”
当然，这些都是望明月编的瞎话。
她压根没有听说过那个合作商的名字。
至于那个布兰迪服装加工厂的名字倒是在小说中提过一嘴才被望明月知晓。
提到宁朝阳阿姨也不过是她为了增加可信度扯的大旗而已。
这面大旗这么好用，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至于谷盛海找宁朝阳当面对质，然后戳穿她谎言这一微小概率，望明月决定不去考虑。
好在一旁的盛婉姝也跟着附和她。
“因为国内用人成本上升，确实有很多加工厂都转移到了东南亚地区。如果对方通过更低的人力成本来给出更低的投标报价，让那个合作商改主意也不是不可能。”
被两个好朋友洗脑一通，谷茉莉彻底动摇了。
回到家后，她就在书房找到了谷盛海，强调了一番好朋友们的担忧。
“你说的这些，确实有一定的可能性。”
谷盛海靠在老板椅上，陷入了沉思：“那个望明月说的宁朝阳我之前也听说过。”
“她以前主要做的是海外市场，也是这两年才把工作室搬到国内来。不过我们和合作商之间的订单和她的业务应该没有重合的部分，她关注这个干什么呢？”
“妈妈，您是觉得明月说的这条消息不可靠吗？”谷茉莉抿了抿唇。
“宁可信其有 不可信其无。这件事我会请专人调查一番。”谷盛海将钢笔转了个笔花，“至于那批材料的采购，等调查结果出来再说吧。”
不到三天，此次事件的最终调查结果就摆在了谷盛海的案头。
她翻开装订成册的调查结果，一字一句的查看，最后“砰”的一下将文件夹扔在办公桌上。
“好你个老李头，竟然真的打算阴我一把。一边吊着我让我准备原材料，一边暗地里接触东南亚的公司。”
“我谷盛海也不是非要他们这个订单不可，可是他这样做岂不是把我们谷家当作他的备胎，有什么风险我们全部替他扛了。”
“真是把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都喂狗了！”
早已等待在一旁谷茉莉对这个结果有些震惊。
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真的像谷茉莉和盛婉姝说的那样。
她慌张的捡起桌上的文件夹翻看，最后颤抖着双唇问道：“妈妈，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既然他老李头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谷盛海双手交叉，手肘撑在桌上，“对外继续和合作商交涉，但话不要说得太死，就说我们已经在筹钱了。能拖多久是多久，最好能够拖到出中标结果的那一天。”
“如果他们一定要我们先拿到原材料呢？”谷茉莉面露担忧。
“那就和他打感情牌，说我们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了，只有等他们交了预付款，才有钱去订货。”
谷茉莉点头答应，转身去和经营部的沟通。
“茉莉。”
谷盛海叫住了准备离去的女儿。
“现在厂里是最困难的时候，难免会人心浮动。如果有人不想待下去了，就给他们结算工资走人吧。反正现在厂里也没有那么多订单了，要不了那么多人。”
谷茉莉原本一直在眼眶打转的眼泪突然掉落下来。
她侧过脸，看向陷在老板椅中的妈妈：“对不起，都怪我得罪了齐家，如果我……”
“傻孩子。”谷盛海打断她，语调中透着独属于母亲的温柔，“和你有什么关系，服装厂一直依靠旧有的思维和模式在运行，迟早会碰到今天这个局面的。齐家的插手只不过是把这个时间提前了而已。”
“齐家的事情我也从来没有怪过你。你爸爸目光短浅，只看重眼前的蝇头小利。我培养你从来不是为了让你和人联姻的。一开始我就下定决心，以后这个服装厂将会由你来接手。”
谷茉莉错愕转身：“可是弟弟……”
“你觉得我更看重男孩，会把服装厂交给你弟弟？”
谷茉莉缓缓点头。
“你弟弟的出生不过是我对你爸爸的妥协。”谷盛海表情惆怅，“他一直很自责没有让我生下男孩，所以缠着我要我生二胎。”
“我最后拗不过他，同意了他的请求。”谷盛海双眼放空，“不管二胎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都算是堵上了他的嘴。没想到最后竟然真的如他所愿，生出的是个男孩。”
“这个孩子因为是家里最小的一个，所以我对他一直都没有太多的要求。只希望他平平安安长大，快快乐乐生活。”
“至于你，我的女儿。”谷盛海凝视着谷茉莉，“我属意的继承人一直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