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侵蚀
“老大，那个警官已经确认死亡了。”令凯站在西卡利面前，语气低沉地报告道。
西卡利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已知晓此事。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手中的报纸上，仿佛对这个消息早有预料，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惊讶之色。
令凯静静地站在一旁，甚至不敢抬头去看西卡利此刻的表情。不知为何，今天的老大给他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这种感觉并非源自敬畏，而是一种深深的恐惧！
“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武器都派发下去了吗？总攻的地点选定了吗？”西卡利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其中蕴含的威严却令人无法忽视，“如果还没有完成，那就立刻去办。我给了你足够的时间，可不是让你用来处理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的。”
“是……是！”令凯连忙应道，转身便欲离去。然而，就在他迈出脚步的瞬间，西卡利忽然又叫住了他。
“令凯。”西卡利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是。”令凯赶忙停下脚步，回身应道。
西卡利缓缓放下手中的报纸，抬起头，目光如炬地凝视着令凯。
“你的身高有些高了，下次跟我说话的时候，记得把身体放低一些。明白了吗？去吧。”西卡利的语气平淡如水，但其中的警告意味却不言而喻。
“是！”令凯心头一凛，急忙点头应是，然后快步离去。
……
令凯快步走到街道上，大口喘着粗气，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追逐战一样。他心跳加速，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而汗水则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浸湿了他的衣领。
他能感觉到，老大最近似乎变得越来越奇怪了，越来越不像原先的那个老大，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这种变化让令凯心生不安。
尤其是在今天！
令凯回想起刚才与老大的对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当他与老大对视时，只感到对方的眼神充满了冷漠和杀意。那种感觉就像是老大下一秒就会动手杀掉自己一样，让他不寒而栗。
“呦，看来你被吓得不轻啊？”突然间，一个熟悉但绝对不想听见的声音从令凯身后传来。他回头一看，只见卡兰蒂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正倚靠在一旁的墙壁前，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愉悦之色。
令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哼了一声，依旧保持沉默。对于卡兰蒂的出现，他并没有感到意外，但也不想与她多费口舌。
“哎呀，反正现在我们都是同事了，你这么光明正大地讨厌我，我还是有点伤心的呢。嘻嘻。”卡兰蒂说着，忽然笑了起来。然而，令凯对她的话无动于衷，只是默默地转过头去，无视了她的存在，继续向前走去。
卡兰蒂看着令凯离开，独自一人静静地待着，她深知西卡利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缘由。
昨晚，西卡利又一次被渐质折磨，而卡兰蒂用了与之前一样的方法帮他缓解。
这件事变得频繁了。起码在卡兰蒂眼中如此。这不是什么好消息，这只代表着西卡利受到的侵蚀越来越严重。
然而，她决计不会将此告知任何人。因为，这样做对于西卡利毫无好处可言，西卡利也不希望这件事被别人知道。
同时，她也心知肚明，现在楼上的那个西卡利已然有相当大的一部分不再是平时的那个西卡利了。因为真正的西卡利平时从不会让人感到恐惧。
不过她估计，在面对现在的这个西卡利时，目前恐怕只有她才能与之正常交流沟通。甚至就连爱苏也肯定只敢远远地看着。
当然，卡兰蒂并非感受不到恐惧，那种恐惧源自内心深处，源自生物基因本能的恐惧。但凡身处于生物的范畴内，便不可能毫无感知。
只是，卡兰蒂拥有将这种恐惧遏制住的实力，并能将其转化为对于战斗的渴望以及在压力下绝望所带来的快感。
&34;咚！&34;
这突兀传来的响声，并未逃过卡兰蒂那灵敏的耳朵。只见她身手矫健地几下便从墙壁翻上楼去，透过窗户观察着房内的西卡利。
此刻的西卡利正瘫坐在地上，身体斜靠着床沿，手还抚着额头，看起来似乎正在努力回想着什么。
&34;看样子已经结束了。&34;
卡兰蒂喃喃自语一句后，推开窗户闪身进入屋内。
&34;雇主，您现在觉得怎么样？&34;
卡兰蒂走到他面前开口问道。
然而，西卡利并没有开口回应。他只觉得自己方才的记忆好似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仿佛自己曾说出某些事情，但又好像并非出自本人之口。
难道是渐质侵蚀加深了？
西卡利暗自思忖，同时用左手撑起床沿缓缓坐于床上。
“……‘血宴的哀红’，我的渐质侵蚀是不是加深了？”
实际上，西卡利原本是想直呼其名的，怎料突然之间竟怎么也想不起对方的名字来，无奈之下只好以代号相称。
&34;显而易见，我的雇主。&34;
“唉——”
西卡利只是叹了一口气，并没有说什么。
“对了，刚才令凯在这里向您报告说，希林瓦尔警部的慧警官已经遭遇不测身亡了。”
卡兰蒂语气依旧轻快，仿佛只是在阐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西卡利听后，皱起眉头，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啊，好像确实如此，看来她行动失败了。”
西卡利喃喃自语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惋惜和无奈。
“那么雇主大人，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呢？”
卡兰蒂微笑着开口问道，等待着西卡利的指示。
西卡利沉默片刻，然后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卡兰蒂，开口问道：
“那你现在有多大把握能杀死尤斯奇？”
卡兰蒂微微一笑，语气中充满了轻松与不屑：“如果满分是十分的话，那我可以给自己打一百分。”
西卡利闭上眼，点了点头。
“很好，那就今晚吧，我期待听到你的好消息。”
西卡利的声音一如往常地平静冷漠。
“没问题。”
卡兰蒂回应道，露出了一个残忍的微笑，眼中闪烁着对杀戮的期待。
随后，卡兰蒂转身，脚步轻盈地朝着门口走去，仿佛一阵轻风般自然而然。
然而，就在她即将踏出房间的那一刻，一声低沉的呼喊止住了她的步伐。
“等一下。”
卡兰蒂停下脚步，微微转过头，目光投向坐在床沿上的西卡利。
“有什么吩咐吗？我的雇主。”
她的语气平静，面色没有丝毫波澜。
西卡利注视着卡兰蒂，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开口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你似乎每一次都能完美完成任务，对吗？”
“这是我作为杀手的职业素养。”
西卡利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那么现在，我要交给你一个任务。”
卡兰蒂静静地聆听着，等待着下文。
&34;希望你能在必要的时候，杀死我。&34; 西卡利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刺破了空气中的宁静。
卡兰蒂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仅仅是一瞬间。她迅速恢复了镇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