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在那个夜晚
“老大，那边的兄弟已经把货交到她手上了。二十万，一分不少。”
西卡利站在窗前，默默地倾听着令凯的报告。
大约一个小时前，西卡利成功找齐了所需的货物，并派遣令凯带领一小队人前往慧指定的交易地点守候。
而慧也的确是独自一人现身，携带的旅行包内也装满了整整二十万元现金，并没有欺骗西卡利。
“她有说什么吗”
西卡利转过身来，声音低沉地问道。
“她支付了钱款后，甚至连货物都未曾查验一眼，就示意我们离开。然后在离开前，我看到她进入那座空荡荡的仓库，将那些枪支和子弹拿出来，分别放在了数个不同的位置。”令凯如实回答道。
西卡利陷入了沉默之中。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继续执行你手头上的任务。”
片刻后，西卡利打破沉默，再次对令凯下达了命令。
然而，令凯似乎仍有所疑虑，他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老大，关于那个女人……我们真的无需对她进行监视吗”
西卡利轻轻摇了摇头。
“监视既没有意义，也没有必要。她的决心令人钦佩，我们无需多此一举。”
西卡利的语气很是坚定。慧引起了他的尊重，他不希望干涉对方。
毕竟在这件事情上，是生是死，都不过她一厢情愿。
“雇主，你确定不去帮帮她？按照我的理解，她一定会死的。”
卡兰蒂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间的角落，开口说道。
“你失败了？”
西卡利回过头看着她，眼神中并没有丝毫感情。不过卡兰蒂还是从他的眼眸深处感受到了一丝沉重。
“没错。别那么奇怪的看着我，我从不遮掩自己的失败。
“不过虽然我没能杀掉他，不过我也摸清楚了他所有的能力。不得不说，这两个能力搭配在一起，再加上他保密工作做的很好，所有第一次与他交手的人，估计都会被他出其不意的杀掉。”
“那你是怎么逃回来的？”
西卡利问道。他知道“血宴的哀红”第一的实力并非浪得虚名。不过要是连她也这么评价尤斯奇，那么尤斯奇的棘手可见一斑。
“我没逃。要不然该怎么知道他那个阴险的能力到底是什么呢？我被他‘杀死’了一次——虽然说我根本没死就是了。不过起码现在在他的眼中，我已经碎成一滩烂泥了。”
卡兰蒂说着，忽然又笑了起来。
“哎呀，不过或许我也应该庆幸一下呢，庆幸一下他的那个能力只对我的肉体生效了，如果连我的衣服也碎成了渣，那我就只能半夜去哪个服装店里偷一套再回来了。哈哈。我可不想光着身子在大街上跑。
“虽然现在这套衣服上，可能还有些地方沾了点之前碎成渣时留下的肉末，不过雇主你应该不会嫌弃吧？如果你嫌弃的话，那我就把我刚才站的那个地方给你再打扫打扫？
“不过您可不要怪我，我可是很仔细的清理过一遍了，要怪就怪那个尤斯奇。明明能力是分散，可明显熟练度还是不太够，要不然我衣服里根本不可能有肉末。毕竟都是细胞之间的分散了，怎么可能还有肉末呢？
“不过即使他完全掌握这个能力，也依旧杀不死我就是了。”
西卡利转过头去，没有理会身后突然话唠起来的卡兰蒂。
忽然，他又回过头去，打断卡兰蒂的自言自语。开口问道：
“你叫……卡兰蒂·卡斯多，对吗？”
“嗯？”
卡兰蒂明显的一愣，但马上又自然而然地微笑起来。
“是爱苏告诉你的？”
西卡利沉默。不过卡兰蒂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爱苏向西卡利说起了自己的名字。
“你……以前认识我吗？”
西卡利开口问道。
“……认识。”
卡兰蒂短暂的沉默过后，如实开口道。
“你是怎么认识我的？”西卡利追问。
“就是那么认识的，三言两语可说不清楚。”
“可你们不是死了吗？你，爱苏……你们都死了啊？”西卡利说着，眼神有些空洞，似乎在回忆什么。
没错，在自己的记忆中，她们的确死了。有人告诉自己她们死了的。
可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们还活着？
极度的不安忽然盘踞在了西卡利的心头。这种感觉对于西卡利讲是很少有的，尤其是如此强烈的不安。
自己这是怎么了？
可是他现在没有功夫理会这些，因为在他刚才的回忆之中，他的确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可是却又明确的感觉到那并不是自己。
那个人究竟是谁？
他也是我。
那我是谁？
我是谁？
“那在你眼中，我是谁？”
西卡利突然对卡兰蒂问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你是我们的英雄。”
卡兰蒂微笑着，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一个他似乎曾经也从某人口中听过的答案……
……
在另一边，空旷而寂静的仓库中，慧静静地坐在一个木制的武器箱上。
她的目光不时落在手腕上的手表，似乎在默默计算着时间，等待着某个人的到来。
不久前，慧向尤斯奇发出了一条简短的短信，邀请他在这个仓库会面。对于他们两人而言，这条短信所传递的信息，彼此都心知肚明。
然而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慧的内心竟却没有感受到丝毫的紧张和不安。她的心中异常平静，仿佛正在等待的只是一个普通朋友，没有任何起伏。
尽管事实上，无论是对慧还是对尤斯奇来说，他们都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朋友。
慧习惯性地伸出手去，试图抓住那杯放在一旁的咖啡，但她的指尖只触碰到了冰冷的金属表面。
哈，习惯了。自己都忘了现在这里没有咖啡。
枪械火药倒是有一大堆。
慧拿出手机，忽然给柒奈发一条短信作为道别。然而犹豫片刻后，她又将手机缓缓放下。
她知道柒奈染了解自己的脾性，如果自己给她发短信的话，她不会干预自己与尤斯奇的决斗。
可是她总有办法让别人干预。
而慧呢？她不想让其他人介入到自己与尤斯奇之间的战斗中来。这是属于她个人的恩怨，她愿意独自面对并承担一切后果。
这是属于她内心的骄傲，她不希望无关的人被卷入进这场纷争。
即便那对自己有利，即便那样自己可能不会死。
她依旧不希望。
正义。她的确却一直以来在维护着心中的正义。可现实却始终告诉她，有些正义，只能用非正义去维护。
可是，扪心自问，他自己真的是因为心中的那一份正义才来与尤斯奇决斗的吗？
促使她与尤斯奇战斗的真正原因，究竟是正义，还是私人的恩怨？
她看着仓库角落的阴影，忍不住在心底发问。
自己是个好人吗？
自己做到了正义吗？
罪犯应当以法律制裁，而不是被处以私刑。
自己做的真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