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意外
随着夜色如墨,逐渐浓稠,一个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的身影,在黑暗中快速而隐蔽地移动着。
转过几个路口,路边出现了一家散发着温暖灯光的咖啡旅馆。那个身影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
灯光照亮了那人的样貌,是慧。
“你不是那个警部部长吗?你来干什么?”最先发现她的依然是坐在窗边的霍德兰。
“有事相商,他们人呢?”
慧的表情有些严肃,直接引入了话题。
“他们在房间里休息。”霍德兰回答。
“帮我把他们叫下来,赶快。”
……
“……正所谓‘有善始者实繁,能克终者盖寡’,因此克制自己的欲望,对于一名领导者来说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繁荣与灭亡往往只在统治者的一念之间,沉溺于欲望,无法克制自己的人往往也都没有好下场……”
房间内,景鶠正如同一名授课教师一样,对着柒奈染讲着一些人生道理,时不时还往面前的空气上写着一些字。而柒奈染居然也听得挺认真,两人现在的氛围真就如同老师与学生似的,刚刚的僵硬严肃的气氛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那么老师。”
柒奈染举手问道。
“既然人人都知道沉溺于欲望就会失败,可为什么还有好多人都不思悔改呢?”
“好问题!”景鶠夸赞道,转身用气凝出了一根毛笔,在柒奈染面前的空气中书写着什么。
“这个问题我们就要从人性方面去讲了,首先……”
“扣扣扣。”
景鶠的声音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两人的目光同时聚集到了门口。
“稍等,我去开个门。”
景鶠回头对柒奈染说了一句,然后走到门边扭开了门把手。
霍德兰的身影顿时出现在门外。
“景鶠,慧让我们一起去楼下集合,她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霍德兰开口道。
“不过……柒奈染怎么也在这?”这时,他的目光忽然瞧见了房间里正跪坐在床上的柒奈染。
“嗨~”柒奈染微笑着向他挥手,打着招呼。
“她?我刚刚在给她讲课。”景鶠默默回答。但这时他忽然发现自己不知为何,忽然完全忘记了给柒奈染讲课的缘由。
那种感觉就像是他刚把手机放在桌子上,下一秒就忘了在哪一样。
不过现在,他有其它要思考的东西。
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景鶠心中疑惑。
究竟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能让慧在这个时候突然来访?
事情不是都在白天商量好了吗?难不成……是西卡利那边出了什么意外情况?!
不,不可能的。现在我们都不知道西卡利的动向,他自己也不可能给我们暴露出线索,反而如果突然有线索了才可疑……慧也应该知道这点。
景鶠没有继续往下思考,只是说道:“没问题,走吧。”
“老师——我也需要跟上去吗?”柒奈染问道,还在扮演着景鶠学生的身份。
“需要。现在下课。”
景鶠伸手一挥,刚才于半空中写下的那些字迹随即模糊消散。
三人下了楼,其余人已经在一楼大厅中等候。众人围坐在桌边,慧喝着咖啡,闭目养神。
“我来了。”
景鶠开口,走过去站在一旁。
“嗯嗯,我也来了。”柒奈染也从楼梯口冒了出来。
听到柒奈染的声音,慧抬眼看去,放下了手中的咖啡。
“柒奈染?你怎么也在这?”慧开口问道。当然,这也是众人的心声。
“我怎么不能在?我随时都能在。”柒奈染从后面搂住了慧,将脸搭在了慧的肩膀上。
“松开……不,算了,随便你吧……”慧又端起咖啡。
“哇~你这次居然没有拒绝欸?你这是受什么刺激啦?”柒奈染惊讶地问道。
“……你别管,步入正题吧。首先我想问一下,关于那件委托,各位考虑如何了?”慧神情严肃地开口问道。
“委托我们接下了。”片刻的沉默后,海壬开口回应。
“这对我们没什么坏处。”
慧微微点头。这时,柒奈染又突然插嘴道:
“那肯定的呀,合作共赢不好吗?”
听到柒奈染的话,慧顿时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你早就知道了?”
“啊?知道什么?”柒奈染眨眨眼,脸上带着无辜。
“又装傻……”
慧无奈地叹气,回过头接着说道:“就在刚刚不久,我在旧城区设置的侦查人员发来一条讯息。我认为我们可以借此提前见到西卡利。”
“是有关西卡利的情报吗?”霍德兰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
慧摇了摇头,回答道:“并不是,但这个情报却很有可能引起西卡利的重视——毕竟现在的旧城区是他的地盘,以夜火党的情报网,知道这件事不是问题。”
“能引起他的重视?是什么事情?”海壬追问道。
“毒贩。”慧解释道,“我们收到情报,有一伙毒贩溜进了希林瓦尔旧城区的某个地方。我需要你们协助我,将他们抓捕归案。
“当然,如果可以,与西卡利的见面也是重要的事情。”
“抓毒贩?这种事情以你们警部的能力足以解决了。而且毒贩跟西卡利有什么关系?”海壬奇怪地问道。
“不过如果你要来委托我们的话,我们也义不容辞就是了。”
“以警部的实力,抓捕几个暴露了行踪的毒贩自然是不成问题。但夜火党不一样,夜火党的实力如何我并不知道,因此为预防与对方发生冲突后难以应付,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而至于西卡利与毒贩之间的关系——”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西卡利似乎与毒贩有仇吧?”柒奈染突然开口说道。
“没错,而且还是不共戴天之仇。”慧点头,没有被柒奈染突然之间的打断影响,继续说道。
“他知道毒贩与毒品的可恶之处,因此他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毒贩,更何况现在他们出现在了自己家门口,在自己眼皮底下作恶。”
“可是,按照当下的情况,他们真的会出手吗?”海壬心中依然存有一丝疑问。
“一定会的。”慧斩钉截铁地回答。
“因为他是西卡利,他绝不会放任他们不管。”
……
“所以说,这就是你来晚的原因?”西卡利坐在椅子上,双眼盯着眼前这位无时无刻不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女子。
“血宴的哀红。”
西卡利面前的女子有着一头银灰与血红双色的长发,蓝色的眼中潜藏着疯狂的意味。白衬衫外套着一件黑风衣,穿着黑色皮短裤,脚穿黑皮长靴。
而她腰间两侧各挂有两柄长剑,雪亮的剑刃锋利无比。
“嗯,只是办一些私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也对您产生不了什么影响,放心好了。”
女子笑着回答。可那笑容在西卡利眼中看起来却是那么危险,那么疯狂。
“不过我一直在好奇一件事。”西卡利忽然说道,两眼关注着对方的反应。
“血宴的哀红,当今世界的杀手界首席,不论是实力,还是疯狂,残忍,无人能出其右。但你为什么会来接这样一份保护性的工作呢?明明杀人才是你的喜好。”
“是啊,为什么呢?可能是雇主您自己的原因吧。”
“血宴的哀红”思考着说道。
“我自己?”西卡利皱起眉。
“是啊,或许原因发生在很早很早以前?”
西卡利沉默,对方的话让他摸不清楚。
不过现在纠结于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并没有任何实际用处,血宴的哀红是一柄利剑,他必须好好使用她——即便她的作用实际上只是护卫。
而当下,刚好有一件事需要西卡利去处理。
“血宴的哀红,现在我需要你与我去处理一件本来对整体无关紧要,但必须去做的事。”西卡利说道,站起身。
“这件事或许会让你稍微开心一下。”
“是吗?是什么事啊?听您这么一说,我似乎还真的稍稍有些期待起来了。”血宴的哀红呵呵地笑了起来。
“去杀几个人。”西卡利拿起一个高脚杯,用尖锐的匕首划开了自己的手掌。
鲜血滴落入杯中,填满了小半个高脚杯。
血宴的哀红看着眼前的一切,微笑着默不作声。
每个杀手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见杯中的鲜血已经足够,西卡利便将高脚杯递给对方,而手掌上的伤口却在这时忽然愈合。
血宴的哀红接过高脚杯,看着西卡利的眼神有些玩味。
她伸出自己的一根手指,指甲看似轻飘飘地一划,也将自己的血液混入杯中。
将雇主与自己的血液混合喝下,这是杀手们的表示忠诚的礼仪。
“您——变了很多呢。而且似乎还藏着不少秘密啊~”
血宴的哀红轻轻摇晃着高脚杯,看着杯中的鲜血随着摇晃起落。
“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样。”
“您又不是我,您怎么知道我了不了解您呢?”
这时,西卡利忽然注意到,她刚刚手上的伤口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愈合了。
“就秘密来讲,看来你也没差多少。”
“呵呵呵,说的也是。”
突然,血宴的哀红朝着西卡利单膝跪地,举起了高脚杯。
“至此之后至结束之前,我将会是您的利剑。不必在意我的性命,不必在意我的感受,请您随意使用。
“您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您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
“我尊贵而敬爱的雇主。”
她将鲜血一饮而尽。
————
势力档案——地下杀手组织
目前世界上关于地下杀手组织的资料少之又少,那是一个十分神秘的组织,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总部究竟在什么地方,而所有想要联系杀手组织的人也只能通过特定的地点,特殊的途径,特定的时间,才能与接头人会面。
杀手组织中的人,很大一部分是罪犯,为了不被政府抓捕被迫加入。也有一部分人是迫于生计,才来这里混口饭吃。在这个组织里,实力低下的那群人,说他们是杀手,实际上与雇佣兵团也差不多,都是一帮一帮的接了委托,然后有一帮一帮的送了命。而至于有些实力的人,才会真正被雇主看中,去执行一些暗杀工作。
加入杀手组织之后,个人的名字便会被隐去,不可再于口中泄露半分。而对他们的称呼也只是变成了“杀手”这两个字而已。
不过还有一些实力超群的杀手,他们都是组织中的佼佼者,在猎人组织中的悬赏金额都价格不菲,而这群人就可以拥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代号,称呼他们也从不单纯的杀手称呼,而是改为称呼他们的代号。
在这个杀手组织中,你可以颁布各种各样的委托,只要价钱到位,总有人会接的。也可以特定选中某位杀手让他执行任务,不过能不能说得动他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至于杀手组织的建立者,从始至终都是个谜团,有人说杀手组织根本没有建立者,有人说这只不过是十三高塔的阴谋,也有人说建立者由历代杀手组织中排名第一的那个人传承。总之众说纷纭,到头来也不晓得究竟哪个才是事实。
——档案部资料编辑人——卡洛斯·奇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