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挣扎
虞曦很懊悔。
她走得太快忘记抱熊了，小熊从那块像衣服的破布上出来，肉垫上就沾了脏东西。
略嫌弃的提起来，她拿出毛巾仔细地给它擦干净抱着。谁叫它是只可爱的小熊呢，谁都不会讨厌的。
不像那个自私鬼蒙牧晨……这下好了，不知道十块银币，她的全部身家够不够从奥尔回苍冷的路费。
别想了，他的死活跟她没有一点关系。什么见死不救，不存在的，是他硬拉过来。
虞曦拼命的说服自己，但始终忘不掉蒙牧晨的惨状。
曾经那个面容清秀的翩翩少年，如今躺倒在脏污的臭水里，半残破的身子瘦弱得可怕，只有那双黑色的眼睛依然明亮，又因为她的离开而黯淡下去。
她清楚的记得即将在地下室昏倒前的心绪，莞人印爆发的那刻，无助的绝望将她吞噬殆尽。
是蒙牧晨救了她。
像替脏了脚的小熊擦干净一样，身为领主的儿子没有嫌弃她而施以援手。
或许还要比脏脚的小熊更甚，毕竟莞人的身份摆在外边，就是任人摆布，外表美丽，内里肮脏的代名词，谁见了都要唾骂一声的存在。
感受着怀里的小熊，虞曦停下了脚步，现在他的处境，不就和当初的自己一样么。
嘁，造孽。
凝聚的污水滴落在地，努力复原魔力回路的蒙牧晨倾尽心神，釜底抽薪分出一丝，来注意外界情况。
这是他最后的挣扎，自己到了油尽灯枯的份上，生命宛如风中残烛，老头还没出现，看来是已经放弃掉他了。
回到那块还算干净的空地旁，虞曦看到静默的蒙牧晨，心里一下提了起来。
别搞兄弟，我前脚刚走，你后脚就寄了？这是要她良心谴责一辈子啊。
为了印证，虞曦快步走过去，伸出食指想要探鼻息。
还活着，看样子是进入了修炼状态。
收敛起感知的一丝心神，蒙牧晨没有深究虞曦归来的原因，而是更投入在复原回路上。
就像他说的，复原了就杀出去。
良久，蒙牧晨睁开眼，漆黑的魔光一闪而过。
力量回来了，但不多。
多亏了她帮忙护着，不然也没法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持续修复回路。
没问她为什么去而复返，蒙牧晨单手扶墙，往上坐好，露出膝盖中箭的地方：“虞姐姐，帮我把它拔出来。”
虞……姐姐？
是了，他说话有点老成，倒忘了他年纪比我还小两岁。那叫声姐姐也是合理的……
个鬼啊，这老弟眼神太差劲了。明明是该叫她哥哥的好吧。
“你别叫我姐姐。”上手攥紧箭杆，虞曦怼道：“听着恶心。”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调整着呼吸，蒙牧晨尽量放松，为拔箭做准备。
“你可以喊我夜莺。喂，到底靠不靠谱的？”
这个伤，箭都穿了，这硬生生拽出来不会拽废了吧。
“放心，我会用魔法护住，尽管拔。”
“出事了我不负责哦。”发出宇宙免责声明，虞曦开始倒数：“三，二……一！”
噗！
染血的箭头应声而出，滋出一道血。
蒙牧晨闷哼一声，他干裂的嘴唇变得煞白，痛苦激起了额上的汗水。
原本还算笔直的腿直接被扯变形，无力的耷拉着。
完了，太用力给扯烂了。虞曦石化当场。
“……黑雾。”
颤抖着嘴唇构筑术式，蒙牧晨最终吐出清晰的两字，一团光怪陆离的黑色雾气覆盖住了他整条腿。
接着，虞曦就看到他变形向外撇的小腿忽的被扶正，跟毒液似的，嘎巴嘎巴几声就治好了。
“走吧，我们得离开这。”蒙牧晨站起身。
“去哪，你的手不治了？”
“不治了，魔力回路恢复有限，我能施展的魔法数量不多。既然不影响行动，就先放着。再说一会可能还有遭遇战，我需要战力自保。”
蒙牧晨精打细算，抓紧时间恢复的回路，现在至多允许他放四个四阶魔法，折合十六次三阶的黑雾。
接着，他解释去向：“这块三不管地带唯一的民用飞艇停放在离这不远，我们得靠着它离开。”
虞曦点点头，有个靠谱的动脑，她放心当打手就好。
两人一熊消失在下水道的拐角，一个身披黑袍的老者突兀出现在他们原先的地方。
“有意思，出现了变数，”老者喃喃自语，怪笑道：“桀桀桀……唯有更深沉的黑暗才让人迷醉啊。”
这一切虞、蒙二人并不知情，他们在时刻防备着有可能突袭的异种。
狼人的嗅觉高度敏感，他们不会到下水道来，但穴居人，吸血鬼，蛇怪，狗头人这些都有可能。
得亏霜灭沉睡了，不然就那洁癖样，得被祂叨一路。
戴着面纱也难以抵挡的恶臭阵阵，虞曦避开一块沾满污物飘来的碎布。
又不能像护住耳朵一样用源力护住鼻子，人可以不听，但不能不呼吸。
小熊早耐不住了，一个劲的往她怀里钻，试图用体香中和掉这臭味。
虞曦瞄了一眼蒙牧晨，看他老神在在的样子，不知道的以为下水道是他家后花园。
“有情况，我提前布置的小影蚊被触发了。”
盯着必经之路的口子，蒙牧晨在一边隐蔽下来。
虞曦听得更真切，静谧流淌的水道里多了扑腾的杂音。
小影蚊被破坏得很彻底，不清楚对方的实力，得撤了。
可问题是，这段除了那个岔道口，其余全是直道。
“夜莺，你相信我吗？”
蒙牧晨问，既然退无可退，他想兵行险招。
“有话直说。”虞曦直截了当。
现在她上了蒙牧晨的贼船，两人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没什么信不信的，一个不好，两都玩完。
凝聚起一阶魔法暗界波，蒙牧晨临场做出计划：
“待会先佯攻，吸引注意力后不要恋战分头跑，分散敌人。我再和你汇合，来一招围点打援。”
“你怎么再和我汇合？”
召出霜灭进入战斗状态，虞曦问道。
晶莹的剑身被她用布缠得严严实实。她在帮蒙牧晨护法那会干的，至少隔绝点恶心的东西，免得霜灭突然醒过来骂人。
“他们来了！”
猛甩出手中的黑光球，蒙牧晨来不及解释了。
昏暗的下水道里，光球炸开，虞曦趁机往里瞄一眼，是五只人身狗头的怪物。
一只狗头人被炸碎了手臂，吃痛的他发出龇牙咧嘴的犬吠，完好的手提着手斧腾腾腾冲过来，搅飞许多污水。
眼看飞溅的脏水污上衣服，虞曦无暇顾及。
她支起霜灭挡下来势汹汹的一斧，用基础六式的反剑式，防反抽爆了狗头人的脑袋。
更恶心的东西洒满了全身，扑鼻的腥臭让人几欲作呕。
一边，蒙牧晨已经吸引到两只的仇恨开跑。
踹倒狗头人的尸身，虞曦扯下面纱抹干净脸，也朝着相反方向跑去，期间不断的甩手缓解。
狗头人势大力沉的一斧劈得她虎口开裂，手臂止不住的发麻，现阶段就别妄想抗衡了。
侥幸偷死一只已经赚麻了。
淦，都怪工会那个秦勘定，什么水货五阶，立的屏障我一拳就给打开线了，害得自己高估了实力硬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