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霜灭
早晨。
森林里，银装素裹的树木枝头挂满了厚厚的积雪和晶莹的冰棱。
巨熊放下虞曦，一人一熊走进这片有别于其他的天地。
在森林的核心深处，是一片澄澈的湖。
空气纯真而美好，叫人耳目一新。
抬头望去，雪花在空中翩翩起舞，阳光折过挂满冰棱的枝杈洒下斑驳的光影。
数十只有大有小的白熊，有的在雪地里撒泼，有的在靠着树休憩，更多的，是在湖面上扑出一个个冰洞，去寻找生命的延续。
要在这修炼多是一件美事。
一直到午后时分，离三阶的百星闪耀还差四十颗，虞曦停下来，吃了点干粮充饥。
两块大白干面包，不够她塞牙缝的。
可惜，白熊们不会说话。
来这一个上午了，都是各干各的，巨熊也不见踪影。
除了能用肉干诱骗几只雪团似的小熊过来摸，在这块忒闷得慌。
闲着无聊，虞曦回想起那段谜语人剧情。
大锤爹天神下凡一锤四，风雪大雪山。
好像有什么不对。
意识到了什么，虞曦接着续上刚到异世界的情况。
她是个铁匠的女儿，铁匠冻死在深山老林，女儿去寻，也重蹈覆辙。
和巨熊传来的猛男形象不说相似吧，那是八竿子打不着北。
风雪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这等绝世强者落魄到这般田地。
再说了，她身怀泰坦血脉，传奇耐冻王体质，能在雪地里冻死……
线索还是太少了，虞曦想不到结果。
这时，一声悠扬的吼声响起，在雪地里的熊们仿佛受到了召唤，吼声此起彼伏的回应。
片刻后，它们排成一字，向着一个方向而去，虞曦见状连忙跟上。
暮色森林处在雪山脚下，白熊们穿过森林边界，开始上山。
雪山上是没有路的，只有一条熊知道的小道。
陡峭崎岖的雪山生了许多湿滑的青苔，若不是白熊们在带路，虞曦断然不会上去。
海拔逐渐升高，氧气愈发稀薄。
奇了怪了，我高原反应呢？
虞曦跳上一边的落脚点，从这往下望，暮色森林如草般渺小。
从这摔下去，怕是尸骨无存。
一直到了相当高的海拔，虞曦甚至不觉得冷，还能跳跑出几里地。
终于到了山顶，想象中尖尖的山头是一块有台阶的平台。
平台上是一张结了厚厚冰霜的铁王座。
啊这，她拿的是巫妖王的剧本？
“嗷呜！”
巨熊一声令下，大熊小熊在王座两边排列，熊脸贴地，熊臀翘起，像极了朝拜的民众为统治者让路。
“失落的王族啊，坐上铁王座吧，获得超越一切的力量，重铸泰坦王朝的荣光。”
脑海中，这段话不断的回响，虞曦鬼使神差的迈出一步。
听着跟风女语音似的，直冲天灵盖。
“是的，就是这样，取回泰坦一族的无上之力，再现泰坦王朝的辉煌吧！”
来到王座前，脑海中的空灵声音再次强调。
“很希望我坐上去吧。”低沉着声音，虞曦反问：“但是，你似乎很急切？”
“不，不不不，您是泰坦的王族，继承力量易如反掌，届时，就可以为所欲为，这样美好的未来，难道您不期望么？”
“我看，那是你期望的。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哼，我恨，我恨啊，你们泰坦一族囚禁我千年岁月，害我只能在这里孤独到死！”空灵声音哀怨道。
呦呵，老东西还挺能活。祂说在这里……不会是？
虞曦走到王座背后，三叉向上的铁柱里，中间那根，好像是一个剑柄。
“不，你不要过来啊！”
噗，笑死个人，本来她还不确定的，不打自招了。也不怪祂，这山上鸟不拉屎的地方，能学会骗人已经是不错了。
“喂，我发现你了。”虞曦语气平淡。
“你们这些丑陋肮脏的家伙，离我的身体远点，不要掂我啊！”
空灵声音极其激动，在她的脑内引起震荡，让人头晕恶心。
“别吵了，我就是摸了又能怎样，跳起来打我啊？”
这鬼东西说得她有股子莫名气。
她可是一有机会就洗澡的，什么丑陋肮脏，和她沾边？爬！
“呵呵，你只要离我远点就好了，你们泰坦全是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大老粗。”
虞曦听到这明白了，空灵声音的主人根本看不到她，对比下记忆中的四个大只佬，那种常年不洗澡，头发结成块的形象，祂说得还挺对。
怪不得妲儿会喜欢上人类呢。虽然两米五，但是皮肤白净头发柔顺的，和她现在一样。
嘁，谁会为这种事高兴了，只是在好好照顾自己罢了，懂？她内心可是百分百纯爷们。
摒弃掉了杂乱的想法，虞曦忽然觉得，这家伙是不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表面说着不要掂祂，实际上巴不得，然后又是什么未知的邪恶力量了。
“你根本看不见我吧？只是能感觉得到，说真的，你在这待了千年，孤独又无聊，现在我来了，过了这村没这店。”
“什么意思？”空灵声音疑惑。
“意思就是，你想不想跟我走，离开这个鬼地方，前提是收起那些有的没的坏心思，出去以后听我的话。”虞曦补充道。
空灵声音沉默了，似是在认真考虑。
“……你说得对，我可以跟你走，但是！”空灵声音忽然加重了语气：“你每天必须洗一次澡，不许睡觉打呼噜，流口水……吧啦吧啦。”
一连罗列了二十几条，总结来说就是劝导她要做一个讲文明，懂礼貌，爱卫生的人。
这些就有点烧钱了，苍冷地界生产力全点在武器盔甲，餐具农具等铁器上，生活轻工业方面还在萌芽阶段，大多数依赖从紫罗兰帝国进口。
包括清洁口腔的小碳球，洗头的皂角，还有丝绸和棉花做的月事带三条等，总共花了她四个银币，足够用两个月的。
看来祂的前任主人给的心理阴影很大啊，这里面有些条例都沾点非人了，比如一天清洁十次牙，漱三十次口的。
“行了，你说的我明白，但现在形势在我，只要我想带你走，你也不能反抗，我说的对吧？”
虞曦宣告着主权，同时再确认祂真不能害人。
“不，你不能这样，不要啊，我诅咒你，我诅咒你！”空灵声音气急败坏，祂从没见过这种不要脸的泰坦，谁再说泰坦全是单纯的？祂劈死他！
诶呀，急了。这反应就对了。
“诅咒我也是没用的，跟我走吧。”
虞曦得逞一笑，双手握住王座顶端中心的剑柄向上拔，霎那间，冰霜光芒大盛四散开来，只听见咔哒一声，整把剑离开了王座里。
这把大剑快有她人高，与其说是剑，倒不如说是把钝尺。
剑指地面看，矩形状的剑身宽厚无锋，呈现出水晶质感，像块终年不化的玄冰。
一块块白透的正立方组成w形的剑格，两边延伸拼合到部分剑身上，中间延伸出根系似的纹路到剑身过半。
有她小臂长的剑柄温润不硌手，连着一颗冰蓝色的◇形的尾端。
“怎么，不会说话了？”
虞曦单手握着大剑轻挥，意外的，手感看起来不像外表那样厚重，而是既有质量又不轻浮的恰当。
“不，我只是在感慨……你真的是泰坦吗？”
她只有一米五五高，是个美丽澄澈的少女。
这是空灵声音对虞曦的第一印象。
“你觉得呢？没人规定泰坦一定是两米五，常年不洗澡的糙汉吧。”
“还真是。”
跟着熊们下山，虞曦把大剑收到了五平米的空间手链里。
在里面还能进行意识对话，不过没法知道外界的情况。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没有的话我帮你取一个？就叫冰棍怎么样？”虞曦打趣道，毕竟真的很像冰棍，还是老款拿盐水冻的那种。
“叫我霜灭就好。”
祂回答，此时接触了现世，那空灵的语调就没了。
听着平淡的女声，虞曦急了。
“诶你声音怎么回事？改回去，改回去。”
“像～这～样？”霜灭试音说。
“对味了。”
虞曦随口赞叹，要的就是这种澄澈空灵的声音直接在脑海里迸发的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