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紫罗兰商会
从黛西成衣店出来已入夜了。
苍冷人的便服款式很简单，正装却极其繁琐。
更衣室里，虞曦花了十分钟，这套海蓝色裙装才彻底从她身上褪去。
她挑的两套便装，一套是酒红色的斜扣裙装，收腰的面料硬挺，裙摆侧开一道口子，下摆包了黑边平行于脚踝。
另一套是微宽肩的长袖翻领白衬衣，中排扣的，搭个领花，下摆耷拉着两燕尾。
正值冬季接驳春季，是一年里最冷的时候，不管哪套，都配的黑色收腰加绒长裤，以及一双厚实闷热的平底短皮靴。
室外环境主要以第一套为主。
苍冷是没有夜生活的，萧条的街道上空无一人，隔着很远才有一盏昏沉沉的灯，反映着街道更诡异了。
街道照明灯和地下室的如出一辙，黄色或紫色的水晶体里嵌入一颗构筑有照明术的魔矿。
照明术是最低级的魔法，一个一阶的法师就能给灯充能。
有不少成就极高的传奇法师，他们运用魔法赚的第一桶金就是维持街道照明得来的。
走夜路是一种需要人类放弃大脑的活动，身处于奇幻的异世，整条空旷的街道仅有她一人的轻微脚步声。
虞曦开始忍不住去想，下一个拐角，下一条小巷里，会不会碰到某些游荡的生物，亦或者是一只趴伏在地的正在吸血的怪物。
她走得更快了，好似全然忘了自己有源力二阶的实力。
“小妞，给爷站住！大半夜不睡觉出来乱晃，勾引谁呢？”
叫住她的人穿着蒙眼的夜行衣，全身上下只露出眼睛和嘴巴，正用一种极侵略的饥渴目光不停扫视着。
悬着的心终于还是死了，果然哪都有这种人。
一拳解决战斗，虞曦回到了旅店。
这间春花旅店的老板名字叫索加尔，和黛西一样，他们是定居苍冷的奥尔人，用着音译过来的苍冷名字注册身份开店生活。
其实奥尔人与苍冷人之间的差异不明显，也许是气候关系，同年龄下，奥尔人的外表更成熟。
《世界奇航》里举的例子说，一个有奥尔血统的纯正奥尔人出生在苍冷，他的成长会缓于在奥尔大陆上。
不明白编者是如何确定的，难道他带着个孩子来往了奥尔和苍冷近十年吗？
吃着春花旅店提供的肉排夜宵，虞曦不得而知。她只知道自己不吃点东西，实在是会饿得睡不着。
翌日。
紫罗兰商会门前。
形形色色的冒险者们齐聚一堂，等着台阶上那个大胡子男人的安排。
“我是克里斯蒂奇文西，是商会的高级管事，你们可以叫我文西。我代表紫罗兰商会，竭诚欢迎大家的到来。
此次护送任务艰巨，路线图已经发下去了，看完之后重新交上来，再决定去不去。
不想走的人现在就可以离开。”
大胡子文西说完便沉默了，虞曦挺欣赏他能一次把话说完。
打开地图，路线从谷花城出发，途经诺玛河滩，暮色森林，最后抵达东森城。
因为是冬季，诺玛河面结了厚厚的冰层，横穿过去还可以节省十公里路程。
暮色森林则是在地图上特别标上了中危险度，有不少自认实力不足的冒险者已经走了。
等到了合适的时机，文西朝场下看去，一个蒙着面纱的红裙少女，一个穿着兽皮的光头壮汉，还有个蓝色裙装法师打扮的妩媚女人。
加上商会的常驻冒险者，够了。
他轻咳两声吸引注意力，一挥手，三辆装着满满当当物资的马拉板车陆续出发了。
几匹马事先准备好了拴在树下，光头壮汉解开一匹利落的翻身上去，跟着板车走。
妩媚的法师婀娜着腰，轻蹬起来优雅的上马，独留下虞曦在风中凌乱。
她不会骑马啊……
“能上来吗？”
一声呼唤打破了虞曦的尴尬。
好人一生平安。
虞曦搭上女法师的手勉强地上马，随后她更尴尬了，两人前胸贴后背，同乘在一个鞍上，自己的手还被迫抱着人家的腰。
不是吧……这么近的距离！硌到她了怎么办？
淦，好像已经没有了。
“谢谢。”自觉怪异的眨下眼，虞曦小声在女法师耳后说，气息透过面纱。
“吹得我怪痒的，我叫严红叶，你呢？”
严红叶的声音嘹亮有穿透力，一听就是大姐姐的类型。
“马术可是冒险者的必修课，是第一次委托？不介意的话，路上我教你？”
“是。我叫虞曦。谢谢……”碍于是被帮助的一方，虞曦回应着自来熟的严红叶。
不知道为什么，对这别样的热情，她感觉到不自在和不适应，仿佛有种假惺惺的感觉。
但是，在城郊到河滩的路上，严红叶确实是在悉心教导马术，虞曦很快学了个七七八八。
相信再骑上马就是一回生、二回熟的事。
先前她莫名的怀疑也归咎于是自己吓自己的错觉。
正午阳光暖沃和煦，借由雪色反映得高亮，让人只得眯起眼睛，生出懒洋洋的惰感。
护送一行人行至诺玛河滩附近休整用餐，稍后尽量在入夜之前一口气穿到河对岸。
商会的人正在给马蹄捆上防滑毡，这些常年拉车的马儿显得很顺从，会尽量抬起腿来。
其他人也没闲着，光头壮汉和文西支起一口锅生火，严红叶正召着冰层下的水反涌上来灌进锅去。
她是个三阶的水系魔法师。
从案板上推下去切成滚刀块的土豆、萝卜，虞曦还回去长匕似的菜刀。
午后，和猪肉干一起熬的什锦肉汤出锅，队伍里一人一碗。
靠着堆满货物的板车车轮避着人，虞曦揭下半边面纱快速吃完了，再用小毛巾擦擦嘴重新戴上。
不错。汤喝起来鲜甜，配上干面包泡软了吃又能饱腹。
然而她只吃了个三分饱，自己这饭量是越来越大了。
等到牵马拉货的探子回来，告诉大家冰层足够厚，队伍重新出发。
“为什么要戴着面纱？”严红叶握着缰绳闲聊。
“如果有人看到我的脸，就会被诅咒到死。”虞曦拟了个阴沉的语气答。
真希望她别问了。
“真的？我倒是想试试了。”严红叶打趣道。
“你够了。”
见虞曦不快，严红叶识趣的闭嘴，注意力放到周边的环境上。
紫罗兰商会声名显赫，可就怕有不识相的亡命徒，此刻他们在诺玛河的最中央，倘若腹背受敌，那便是一场苦战。
“加快速度！”主管文西也意识到了这点，他高声喝道。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手指点了下严红叶，虞曦问道。
“你是说魔鬼的嘶吼，邪灵的诅咒巴拉巴拉的？”严红叶还在认为虞曦在同她开玩笑。
不对劲。
九分甚至十分的不对劲。
起初这声音和车轱辘声混在一起，细微到几乎听不见。
接着在她耳中就愈来愈清晰，好像成百上千的砂纸在冰面上摩擦，发出纷乱而嘈杂的沙沙声。
等等，冰面……
“让我下马，快。”
虞曦心中焦急，来不及细说。有什么东西围过来了！
轰！
突然，满载货物的板车受到了莫名的巨力直接被掀翻在地，诸多瓶罐爆出来滚了二里地。
“所有人，立即做好迎接战斗的准备！”文西神色一肃大喊，环顾四周却不见敌人的身影。
只好以剩下的板车马匹为核心，众人围成一圈护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