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试探
劳累了一整晚的叶扶摇再次醒来时手腕上的锁链已经解去了。混乱的床上还残留着昨夜留下的痕迹和味道。
叶扶摇口渴难耐，他拖着酸痛的身子起身撩开床幔找水喝。却不想辛垣野正坐在床幔外的铜镜前看着铜镜发呆。
辛垣衍听到身后有动静，刚准备起身，却不想刚一动下身就传来一阵疼痛，差点让他摔到地上。
叶扶摇的身体比他的头脑反应快，跨步上前扶住了辛垣衍。
叶扶摇的这举动出乎了辛垣衍的意料。当他反应过来时，他心里高兴极了，这也让他更加确定叶扶摇真的没有那么讨厌他。
辛垣衍顺手环住他的脖子亲了他一口道：“扶摇哥哥，我喜欢你！”
辛垣衍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扶摇哥哥”叫的叶扶摇无所适从，耳尖一阵发红。
“你喜欢我？你忘了在出云山的七年你是怎么对我的吗？”叶扶摇将他重新放到凳子上，顺便掰开了他环在自己脖子上的手。
“扶摇哥哥！我承认我从前是伤害了你，可不也是我将你从父亲的地牢中救出来的吗？我虽然伤害过你，但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我每次惩罚你都是因为你不听我的话，还总是说一些我不爱听的话。我讨厌你总是一副君子的清高样子，我讨厌你总是提起你弟弟。明明陪在你身边的是我，可你对我却只有厌恶和恨意。”
“七年来，你时时刻刻都在想着逃离我身边。你的每一次逃跑都让我害怕，我怕你真的成功。你还记得吗？那年你和我的侍女商量着怎么逃跑，你们几乎要成功了，好在那晚我不知为什么就是很想见到你，所以我半夜起来满山找你，恰好发现你们的行踪。我当时气极了，当场就杀了那侍女，还打伤了你！”
“现在我真的很后悔当初伤害了你那么多次！我想若是我当时就放你走，你现在还会不会这么恨我！扶摇哥哥，过去的事我没有办法改变，若是你现在还是恨极了我，那我甘愿让你打还回来。我甚至愿意十倍百倍的还你，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一个和你相守的机会！”
“辛垣衍！我······我现在心里很乱，我还没办法接受你！”发生了昨夜之事，叶扶摇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辛垣衍。
“没关系，你一时接受不了我我理解。咱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咱们慢慢来！我相信迟早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的接受我。”辛垣衍做好了和他打持久战的准备。
叶扶摇长叹了一口气道：“以后我不希望你再擅作主张发生昨晚那样的事。”
“好，只要你不同意，我一定不会再为难你。”
辛垣衍忙着从凳子上站起来跟他保证，却不想又扯着了痛处，发出了“嘶”的一声。
叶扶摇知道是昨夜自己没控制住伤到了他，便一把将他抱起往床上走去，“你还是好好在床上躺着养伤吧，我出去给你买些药回来。”
“不用，你去给我弄些热水洗洗就好了。”
“好吧。那你先歇着，我去给你准备热水。”
“嗯！我等你！”
叶扶摇很快给他打来了热水，还帮他将身子清洗干净给那处也上了些治疗外伤的药。
叶扶摇不想回京城，却又不知能去何处。辛垣衍趁机求他留下来，他也就答应了。
因此两人便在这宅子里住了下来。
叶眷宁和段唯回到京城后叶眷宁被段唯亲自看着养了十几天的伤，直到伤口完全结痂后段唯才稍微放心了些。
这晚，段唯搂着叶眷宁躺在床上。段唯问道：“宁儿，你为什么想要那个位置呢？”
叶眷宁在他怀里转了个身，伸手在他下巴上逗弄了几下道：“你害怕了？”
段唯将他往自己身边揽了揽道：“怎么会？我只是好奇你怎么会对权力有兴趣？”
叶眷宁缓缓道：“我是暗影的主人，皇帝要剿灭暗影，我就必须得死！我这个人向来不会逆来顺受！他要杀我，我不想死他就得死！”
“可自古能成帝王者，必得先以黎民百姓为重！若是贸然动摇国本，只怕会造成天下大乱。到那时，覆水难收，你我都将成为千古罪人。”段唯一边说一边整理着叶眷宁散落在脸上的发丝。
叶眷宁问他：“你觉得当今天子是个称职的君王吗？”
段唯想了想道：“我倒不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从近年来流民四起，草寇日多，江湖势力日渐壮大的情势来看他应当是不算称职的。”
叶眷宁道：“先皇不仅成迷酒色，无心政事，还极度贪财。身为帝王，他竟然说出将金银花在戍边将士的身上是一种浪费这样的惊世之语！他不仅把国库的钱财都用来建造宫殿，修建陵墓，他还累加赋税收敛钱财准备带进坟墓预备来世所用。在他的盘剥下，不仅军队连年欠饷，就连朝臣的俸禄他也不愿再发。”
段唯惊讶道：“身为皇帝竟还如此贪财，真是不可思议！”
“是啊！不过好在他死的早，当今皇帝继位后的前几年也算励精图治，国计民生逐渐好转。但这样的情况也没持续几年，皇帝便自视为中兴之主，再听不进任何逆耳忠言。”
“因为太监进宝和外戚张廉极会溜须拍马，因此皇帝格外重用这二人。这二人也因此在朝中安排了无数亲信蚕食国家社稷。良臣被逐，朝廷只剩下他们这帮一心只想着追名逐利的奸佞小人互相倾轧！天下百姓又一次成为他们争权夺利的牺牲品，暗影也是他们勾心斗角的产物！”
段唯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他们都怕暗影的剑会架在他们的脖子上，所以都想毁了这件不好控制的杀人利器。”
叶眷宁长叹一口气道：“是啊！现在太监进宝和丞相张廉因为利益不同产生了分歧，两派内斗严重。张廉掌握着外朝，进宝掌握着内宫和皇帝。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再给他们的争斗添上一把火，然后坐山观虎斗。”
“他们不会想到我一个小小蝼蚁竟敢妄想至尊之位，到时只要控制住云麾将军沈和宜，羽林军统领裴岱，京畿近卫军守备李徽那就大事可成了！”叶眷宁盘算道。
段唯道：“可是这些人也都不是能轻易拿捏的。”
“我自然明白你的顾虑，所以我会对他们三人分别撒饵，不怕他们不上钩！”
段唯道：“不管你要用什么让他们上钩，我的底线是鱼饵绝对不能是你！”
叶眷宁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后简直气笑了，“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好色吗？”
段唯任性的将他紧搂在怀中，“你是我的，只有我能对你好色，我也只对你好色！”
叶眷宁在他鼻尖点了两下道：“你这是在说绕口令呢，还是在给我立规矩？”
“这是我对漂亮相好的一点儿担心！”
“你还真是······”
“真是什么？”
“不知羞！”
“和自己家相好还害什么羞！”
两人一直相谈到深夜才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叶眷宁早早就起身下了床。
段唯睡眼惺忪的伸手拉住他问，“你去哪儿？”
叶眷宁坐在床边俯身亲了他一下道：“你安心睡，我回暗影一趟，很快回来。”
段唯强行睁开迷糊的眼睛道：“我不能陪你一起去吗？”
叶眷宁道：“暗影从来不允许外人进入，我是暗影之主，更不能以权破例。”叶眷宁将他的手放回被子里，“你好好睡，等我回来带你去吃红糖豆沫糯米糍。”
“好吧！我在这里等你，你一定要早点回来。”
“嗯！我很快就回来。”
叶眷宁在屋里就闻到了泥土的腥味，他知道昨晚一定下雨了。他推开窗往外一看，天上果然还下着断丝般的小雨。
不管雨大雨小，叶眷宁是从来不打伞的。
叶眷宁站在一处近水的农家小院旁吹响了手中的短玉箫。没过多久，一个男人推开院门走向了叶眷宁。
无论何时，只要是见暗影的人，叶眷宁都会带上那半张面具。
那男人边走边整理衣服，走到叶眷宁面前时腰带还没系好。
叶眷宁并不关心他的风流韵事，他关心只是这人究竟是不是像传说中的一样厉害，到底能不能为他所用。
叶眷宁一言不发，只是在他抬头的瞬间一剑直刺他的眼睛。
那人也丝毫不含糊，侧身贴地后迅速出剑攻向叶眷宁的下盘。叶眷宁早已经看穿了他的意图，提早后退几步后又蓄力飞身而起，从他头顶快劈而下，那人躲闪不及，只得右脚后撤一步强行顶住这一剑。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的过了上百招后，叶眷宁才在剑招上灌输了内力试探对方的内力。
当带着叶眷宁强大内力的剑气朝对方席卷而去之时，对方也以一剑相迎。两道剑气相碰的瞬间爆发出了强大的能量将远处的一处小山头都削平了。
有这一剑，叶眷宁已经知道此人实力非虚，相比江湖传言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锦阳第一杀手江流深果然名不虚传！”
叶眷宁赞许的收了剑。
江流深也收起了剑道：“以前只听闻暗影的主人是个武功高强的少年，但没想到你武功竟然到了这样的地步。真是让人不得不服！”
叶眷宁道：“言归正传吧！我这次召你来京城是想让你换一个身份打入朝廷内部为我争夺兵权！”
“我没听错吧！你要我一个杀手替你去争夺兵权？”江流深难以置信的问。
“是！”
“为什么选我呢？”
“我了解过你。你年轻，武功高强，聪明机警是个可用之才。唯一的缺点就是好色，还特别喜欢成熟少妇。”
“你把我了解的这么透彻，若是我不答应你你也早想好了怎么对付我了吧？”
叶眷宁风轻云淡道：“你若是不答应，那我会按照暗影的规矩将你的尸体扔进禁闭室。”
江流深也浅哼了一下道：“这么说我是不想答应也得答应了！”
“是！”
“那在我答应之前，我还有一个条件！”
“说！”
“我想看看你的脸！”
叶眷宁看向江流深的眼神冷戾而从容。
江流深道：“我答应你去帮你争兵权就一定会让自己的容貌暴露在人前，那作为交换我要求看看你的脸也不算过份吧！而且你现在就已经看到了我的脸。”
听他这么说，叶眷宁的神色才有所缓和。
最终，叶眷宁还是摘下了那半张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