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闹剧
高升话音刚落，身体便先一步蹿了出去，与此同时李延安手中的无尽之刃开始悸动，发出阵阵嗡鸣声。
一股莫名且强大的吸力在掌心撕扯，手中的刀柄脱手而出，尾随着前者一路朝着莫寒飞旋而去。
高升健步如飞，高低难行的瓦房屋顶仿佛如履平地一般，几个呼吸间便追上了莫寒。
右手向后一招，无尽之刃抓入手中的同时，刀刃瞬间凝聚起一道罡风。
“轰！”
气机再次炸响，掀起了一串音爆声。
高手博弈，只在一瞬之间。
莫寒先前的游刃有余瞬间荡然无存，之前对敌袁泽冰只觉得他剑法精妙，可换了高升之后则是觉得有些花哨。
任其角度如何刁钻，手段如何阴损，都无法突破对方面前由刀锋形成的围墙。
远处的李延安在看着，思考着，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双手看不清的出招动作，以及四周凌厉无双的刀光剑影。
“吼！”
一声山林虎啸突然响起，高升手中的苗刀突然间改变了出刀路子，莫寒面色剧变，失声道：“六品神异？！”
话音落下，他毫不犹豫地飞弹身向后，身形在几处屋脊上起起落落，瞬间拉开了百米距离。
另一边的高升则是一记拖刀竖斩，大开大合间刀芒砍出，于空中化作一头猛虎扑向莫寒。
武夫的六品神异境便可施展出寻常武夫无法做到的手段，这在李延安眼里叫做超自然现象。
凭借一把钢刀挥出一头由刀气形成的猛虎来，已经是刷新了他的认知。
另一边
莫寒见状，袖剑收拢于袖口，无数的银针飞刀从他的十指与袖口中不要钱般地洒出。
柳叶，梅花，银针无数的暗器铺天盖地，暴雨梨花般撞向迎面而来的刀气猛虎。
“乒乒乓乓！”
夜空中一串电光石火，当莫寒将最后一把飞刀扔出之后，两袖的银剑再次探出，迅速护住面门，试图挡住面前一击。
猛虎落掌，两柄水袖剑瞬间被虎掌压弯，连着剑身一起按在了莫寒的胸口上。
“轰！”
一袭白衣被罡风撕得粉碎，露出了瘦骨嶙峋的上半身，莫寒口吐一抹鲜血，身形化作一颗炮弹发射了出去，于身后的高塔上砸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六品强者，恐怖如斯”
李延安已经看呆了，仅仅一刀便将局面逆转了回来。
高升面无表情，将手中的无尽之刃向后一抛，此时的刀刃已经变得赤红，如同刚经历过一场烈火的淬炼。
无尽在夜空中画出一抹半圆，最后刀口朝下，精准无比地插入李延安腰间的刀鞘中，而露出的刀柄上端此时正滋滋得冒着热气。
胜负已定
高升信步朝着高塔走去，准备将莫寒从里头揪出来。
“啪啪啪啪”
“真是精彩。”
夜空中响起一串掌声，一道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高塔的顶部。
高升驻足，继而仰头看向对方，来者穿着一身黑袍，脸上戴着一张月牙鬼面，遮住了半张脸，无法看清全貌。
“点到为止吧高总管”
声音再次响起，听上去有些嘶哑，甚至可以说是不自然。
“南疆虫谷的人都喜欢藏头露尾么”
“哈哈”鬼面人仰天大笑，继而说道：“你们庆国人可不比我们干净多少。”
高升皱眉，再也不过头废话，身形毫无征兆地原地爆射起飞，笔直地朝塔顶冲去。
飞至一半，黑影抬手一挥，洒出一片紫色毒雾，紧接着无数只獠牙飞虫从毒雾中涌出。
前者抬起右臂，化掌为拳，一记罡风气旋打出，连带着毒虫雾气一齐轰散。
不过在毒雾消散时，塔顶的黑影也早已没了踪影，并且塔中的废墟里也找不到了莫寒的影子。
高升看着废墟中一轮晦涩的图案，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回过身，从窟窿里走了出来，不远处李延安找到袁泽冰，将对方的一只胳膊扛在背上，从暗巷里步履蹒跚地走出。
另一边的废墟里范宾拖着重伤的身体走了出来，在他的胸口黑吏服被划开一道大口子，伤口从左肩延长至右腹位置。
好在只伤至皮肉并未触及筋骨，不过其出血量却是也不容耽搁太久。
看见大伙儿都没事，李延安松了口气。
“高总管，人抓到了吗？”
李延安冲着高塔上的人影喊了一声，话音落下之后，高升径直跳了下来，落在了身边的院子里。
“人跑了，用得巫山秘术。”
高升一如既往地言简意赅。
李延安听后有些遗憾，随即安慰了一句：“但好在您重伤了其中一人，这三日对方会消停不少。”
闻言，高升皱了皱眉，他看向李延安，语气有些低沉：“李丰年，你会错意了。”
“这场闹剧本来就不会持续太久，“他”的目的不是笼络人心而是以儆效尤，这也是我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毕竟若真把京都搞得大乱，对谁都没有好处”
此时不远处，众多御刀卒赶了过来，将重伤的三人陆续给抬走。
亥时一刻
李延安独自行走在遂阳街，行至醉香楼时他仰头看了看正准备打烊的楼面。
以儆效尤
为什么挑选五品下手，于百官震慑而言，恰到好处，于朝廷损失而言，无关痛痒。
为什么偏偏选得是礼部，因为要替登基大典扫清障碍
一晚的浴血奋战竟都成了一场闹剧，李延安从未想过他自己也成了身陷局中之人。
今夜的查案其实从一开始，结果便已然注定。
朱梓鸣从未想过去笼络二皇子的旧部，他选择了杀一儆百。
难怪京兆府尹告病，案子进展至今没有头绪，难怪一直老谋深算的杨之幻敢堂而皇之地接受皇命。
对于庙堂上的百官，查案要的是结果，可真相心知肚明
宋恒通的冤屈从一开始就无处可申，无处可鸣。
“李丰年，他怎么样了。”
杨之幻眯着眼，双手捧着茶盏，啜茶问道。
高升双手抱胸，利落地回答：“好在是及时赶到，倒是真让这小子找到了行凶刺客。”
“嗯”杨之幻将口中筛出的茶叶吐回杯中，随后盯着杯中茶漾缓缓开口：“有时候太聪明未必是件好事”
“那下一步”
“四年前查出的线索如今倒是可以一用，等伤好了，派他过去吧，不过一定要保住他的安全。”
“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