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第二天,日上三竿。
阳光穿透进镂空的木窗,斑驳在李延安的脸上。
这一觉他睡得很沉,兴许是昨晚身心劳累,又喝了太多酒的缘故,这一觉便睡到了九点钟。
李延安揉着太阳穴,消弭着昨晚熏酒导致的脑袋胀痛,身边的另一张床上被褥空空,不见孙长连的身影。
他起身下床,换上一身黑衣锦袍,随后走到床沿,推开窗。
清凉的风,透过打开的缝隙灌入进来,木窗上的雕花空隙里残留着昨晚大雪后的雪穗,在阳光中折射出粼粼金光。
院子里也没有孙长连的身影,只有雪地上一条延伸至院门的脚印,告示着对方已经出了门。
平日里不是宅在院子里练功么,今天这是吹了什么风李延安冲着空气发问。
印象里孙长连也算是个武痴,若是镖局里没什么私活杂事,便会一直在院子里练功练气。
除此之外,顶多是偷跑出去逛逛勾栏。
还得将五百两交还给库房伙计,先吃早食吧李延安伸了伸懒腰,将青袍里的银子银票取出后,随即推门而出。
眼下是巳时,早就过了饭点,后厨那边应该没饭了,今天就去外面吃吧李延安边走边想,手里抛了抛钱袋。
是昨晚周立给他的,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收下
里头的银两他钦点过了,足足五十两,剩下的钱听其说是转交给绿萝了,为了报答小姐的恩情。
“说起来,今天是发俸的日子,事忙完,回来找头儿要钱去。”李延安觉得双喜临门,当即便想在早饭里多加两个蛋。
出了偏房小院,李延安缓步走向前院处,路上碰巧遇到了周妙玉,在其身边的是姜绿萝。
后者正带着她参观宅院。
周妙玉此时穿得是王府下人的新棉袄,比她昨晚的布袄要暖和很多,此刻紧紧得跟在对方身边,时不时地点头回应着绿萝提出的一些问题。
李延安走了过去,姜绿萝仿佛心有灵犀地看了过来,先前还微笑着的脸庞顿时一片乌云,随后小手拉着身边的周妙玉,指着他说道:“还有最后一点,在王府离这家伙远一点。”
李延安:“???”
姜绿萝说完,头一歪,冷哼一声后,便扬长而去。
周妙玉愣了愣,脸上有些茫然,想要跟上,但看向李延安时又停了下来,福了福身子后,轻声细语道:“多谢李公子的救命之恩。”
声音很轻柔,宛如初春指头上黄鹂的鸣声,配合上一张鹅蛋脸,以及端正的五官,的确算是一位小美人儿。
虽说姜绿萝有言在先,但她还是知道是眼前的这位公子在昨晚救她出来的。
青楼是什么地方?
那是女人的炼狱。
李延安笑了笑,玩味一声:“要听丫头的话,以后见了我要躲得远远的。”
出了王宅,李延安在内城奢侈地给自己叫了一辆马车,耗费一两银子。
来到王氏商号,他将带来的那张面值五百两的银票交给了库房伙计。
碰巧的是,王灵婉也在商号内。
“李公子,小姐有请。”
商号内的小吏迈着小碎步走到李延安的身边,附耳传话一声。
李延安挑了挑眉,下意识地望了眼二楼的茶室,透过镂空的窗棂,能看见一道清丽身影。
随小吏上了楼。
茶室里,王灵婉正翻看着桌上的账簿,此时门被推开,她头也不抬地举起一只玉手示意李延安坐下。
这气氛怎么有些奇怪定是那姜绿萝最近没少说老子坏话!李延安心生警惕与忐忑,小心翼翼地拉过一把木椅,轻声坐了下来。
不知道为何,自家小姐在昨晚之后对他的态度就变得有些冷淡了,像是自己哪里得罪了她一样。
可他没做错什么事啊,且不说圆满完成任务,就连花魁要睡我,都没带答应的!
这要是换做别得男人,谁忍得住?
于下属还是于男人而言,李延安自认绝对做到了忠贞不二这四个字。
正当他头脑风暴的时候,王灵婉抬起头,清冷地说道:“爹爹给我写信了,再过两天便能到达京师。”
竟然提前了这么多天,看来县令老爷那边事情顺利李延安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捧着瓷杯喝了一口后,说道:“县老爷还说什么?”
“让我选婿。”王灵婉不咸不淡地回答。
李延安怔了怔,咽下茶水后,又端起杯子,继续问道:“可有对象?”
“有。”王灵婉凝视着他,脱口而出。
闻言,李延安神色一黯,随口又问:“谁?”
“你。”
“噗!”
一口茶水喷出,李延安擦着嘴,错愕地看着对方。
我没听错吧?
王灵婉面不改色,从账簿里摸出一支朱红的竹签,其上有着宵灯图案,中间处刻着几列清奇的草书。
李延安定睛一瞧,只觉得上方内容有些熟悉,正是他所抄得那篇《青玉案》。
不等他询问,王灵婉又拿来了一张宣纸,上面的内容更是令他惊了下巴。
“这《紫云院赠沉香》也是你写的吧。”王灵婉询问着,眼底的情绪成分有些复杂。
那是一分期许,两分迫切,三分耐人寻味,剩下的几分尽是一片冷意。
这是…谁家的醋坛子翻了?
“内城都传开了,礼部的编撰将这首诗传扬了出去,据说是一位青衣公子所写,坊间都猜测和诗会夺魁的是同一人。”
“诗会那晚的魁首也是一身青衣,你昨日出府穿得衣服也同样是天青色,自你入京之后,经典层出,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王灵婉抽丝剥茧,目光审视着他。
何等敏锐的心思李延安只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位透明人,被扒得无所遁形。
“事到如今,看来也无需隐藏了”李延安见瞒不住,叹了口气后,大方得承认。
“你有这等诗才,为何会修武道,而且还躲在宁安县镖局里当个小镖师?”王灵婉问起,她认为如果对方修儒道的话,八品是迟早的事。
当今儒道可入八品的,只有堪堪两人,而那两个人无一不是跺跺脚便能令京师颤抖几分的人物。
李延安听后只是讳莫如深,真实缘由只有他一人清楚,比起武道,儒家一途对于他这种依恋于俗世的人来说,不如前者来得纯粹。
俯首寒窗,皓首穷经他李延安自认为是做不到的。
自己不过是九年义务教育的受益者罢了,真要修儒道,简直就是自欺欺人。
“不过话说回来,小姐为何会选我做婿,我们二人可并非门当户对啊。”李延安语气真诚地说道。
正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按他对庆国的认知,就算这京师王大美人真的很傻很天真,王县令会愿意将这么优秀的女儿嫁给他?
凭什么?
凭那两篇诗?
“你缺少名分,要想结亲,自然是入赘王府,爹爹那边也不用担心,他说过婚姻之事由我一人做主,我喜欢便好。”王灵婉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这在平常是很难见到的。
入赘
李延安有些懵,此时他心里只有一句话:
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