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救场
“小姐您慢点小姐！”
小绿萝拽着自家小姐的袖子，屁股后厥，双脚犁地，硬生生地将王灵婉给拽住。
“绿萝，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王灵婉头一次冲着这位贴身丫鬟，表示不满。
“小姐若不是忘了，梁家的那位纨绔公子？”小绿萝面不改色，张开两只手臂拦住了去路。
话音落下，王灵婉不由地面色变了变，最终银牙轻咬，迈开步子，夺门而出。
街道上，钱有财差遣店里的伙计备好了一辆车轿，主仆二人相继坐了上去。
临走前，王灵婉掀开窗帘冲着钱有财说了几句后，车夫马鞭一扬，只听一声马嘶，车轿便窜了出去。
梁府，内堂。
主位上样貌富态的梁家家主，正挺着酒腹，身边一位模样端庄的婢女此时正剥着柑橘皮，一瓣瓣地送入其口中。
梁洪一手盘着乾坤珠，一手游离在身边小婢的后臀。
“爹，那王灵婉今天真的会来吗？”
堂下的次座，一名身穿锦袍，模样尚有几分清俊的男子，神色如狼地问道。
梁玉衡，梁家的独子，24岁，天元29年的三甲进士，尚未入朝为官，恰逢今年自个老爹生意火爆，便索性断了为官的念头，在家做起了纨绔。
成天不是去青楼潇洒，便是跟着一帮狐朋狗友去教坊司去打茶围，可谓是阅女无数，在京城内城，远近闻名。
不过这位花花公子也有得不到的人。
天元29年的科举上，第一甲中出现了一位女子，天姿绝色，才气逼人。
至此王灵婉的美名响彻京师，成为了无数世家公子和书生学子们所倾慕的对象。
如今五年过去，佳人风韵犹存，不减当年，而且至今尚未有婚配。
“放心她王氏商号若想活，就自然要求我，到时候”梁洪看了眼自己的儿子，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梁洪也是混迹商圈多年的，自是知道如今的京师，除了药行有油水可捞以外，其余的产业皆是生意低迷。
不多时，堂门外便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
“老爷，王氏千金求见。”府上管事叩了叩门，俯身说道。
“快快带进来！”梁玉衡“刷”地起身，言语中透着急切。
主位上的梁洪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摆了摆手，屏退了身旁的婢女。
此时时间来到傍晚，城内上空回响起暮鼓声。
王灵婉身着淡紫色罗裙，肩披一件玉白氅衣，柳眉轻蹙，提着裙摆，脚步急促却又不失仪态地踏雪来到梁府内堂处。
身后的绿萝紧紧地跟在自家小姐身边，不离半步。
二人并肩走着，直到来到堂前但是并没有第一时间跨过门槛进去。
她没有急，面色沉静得站在内堂外，像一朵静谧清雅的雪莲花。
堂内的梁氏父子二人眼前一亮，主位的梁洪更是毫不掩饰着眼里的贪欲，揶揄道：“怎么，王掌柜还怕被吃了不成？”
“不无可能。”王灵婉面不改色，反唇相讥道。
“既然如此，那便请回吧。”梁洪手心盘转着的乾坤珠倏然停了下来，丝毫不给对方面子。
话音落下，就见门外的倩影迈开莲步，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笑容逐渐浓郁。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足可证明，梁家的药草供应对王氏商号有多么重要。
“梁家主怕是知道小女登门拜访的来意了，那便开门见山吧，吴孟两家给您开了多少药价？”
王灵婉一直皱着眉宇，只觉得此处十分压抑，就连空气中都似乎掺了飞沙一般，面前的父子二人目光肆无忌惮，如蚂蚁在身上肆意攀爬着。
说到药价，梁洪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吴孟两家的报价，你王氏商号给不起。”
“多少银两？”王灵婉追问道。
见对方不死心，梁洪抬起手竖起了五根手指，直言道：“吴孟两家五成的营收。”
“不可能！”王灵婉明眸充斥着难以置信以及从未有过的失态。
次座的梁玉衡舔了舔嘴唇，一双眼睛毫无遮拦地游离在那张绝色容颜上。
这般近距离地欣赏冷美人的样貌，在京城内城是很少有的机会。
越看，他身体里就越是燥热难耐。
身侧的小绿萝气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满腔愤怒只能憋在肚子里。
眼下是求人家的时候，在不触犯底线的情况下，能忍则忍这是小姐在路上对她嘱咐的。
另一边王灵婉大脑有些空白，若是王氏商会也拿出五成营收那根本就是在打白工。
她没办法接受这个条件。
铺面的租金以及全额的官府商税，还有维持店面伙计的月钱等等，剩下的五成营收将这些成本减去，根本就没有什么利润。
这是无稽之谈，是赤裸裸地刁难，对方根本就没打算要把草药供应给王氏商会。
王灵婉转过身，打算离开，回去从长计议。
“王掌柜别急，话还没说完呢。”梁洪站起身，迈开步子，缓缓走向面前的京城绝色。
“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梁家的草药便不再提供给吴孟两家，日后只为王氏药铺供应，并且分文不取。”
王灵婉迈出去的腿悬停在了半空，但最终还是落了出去，“多谢梁家主好意，小女心领了。”
“若是我儿与王掌柜联姻，王氏商号与我梁家联手，在这京城药行里没人是我们的对手！”
“王掌柜的若是聪明人，孰轻孰重，应该明白吧。”梁洪有些意外，但还是试探着对方的心理防线。
只要一联姻，别说分文不取，你王氏商号也得给我姓梁，到时候的京城药铺的所有营收不都还是落入他的口袋？
京城才女，哼…一介女流罢了！
不过王灵婉又岂是一般人，自是明白对方打得如意算盘。
牵着身边绿萝的小手，迈步准备离去。
梁洪冲着自家儿子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眼神会意，两手拍了拍，顿时庭院内响起了脚步，从阴暗处十数名扈从“窸窸窣窣”地钻了出来，将梁府的出口给堵住。
“梁府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得了的。”
王灵婉扫了眼庭院的扈从，脸色依旧平静没有任何慌乱，不过手心里正握着的那只小手此刻正在发抖。
小绿萝脸色有些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身子往前倾了倾，挡在自家小姐面前。
王灵婉笑了笑，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轻声安慰道：“别怕，他们来了。”
轰——！！
话音刚落。
伴随着两股强烈的气机，两名扈从撞开府门，从天空抛飞地摔进了中庭，一连在地上翻滚了几周，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上的积雪中。
扬起的飞雪后，两名身影手按着朴刀立于梁府门口。
“来者何人，竟擅闯我梁府？！”梁洪大惊失色地喊道。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李延安和孙长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