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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灭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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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灭卢

    人人心中皆有恶,却劝别人莫作恶。

    恶在心中藏百年,恶在肝胆常常坐。

    行善从未掩住恶,善归善来恶是恶。

    恶到极时终有报,恶人自有恶人磨。

    此时的卢胜顶着猪头脑袋跪在一个员外老爷装扮的人的坐下。

    “你确定他们是外乡来的?”问话的是站在卢大户边上的卢旺,也就是卢胜的亲叔叔。

    “是……是的……”卢胜呜噜呜噜地说:“听口音像是京城来的。”

    “京城!”

    卢大户猛地一惊!从椅子上立身而起。“有多少人?带头的是个什么样子的?如何装扮?”

    “十六七个人,带头的是两个年轻的,像是兄弟俩人。都是华衣锦服,像是富家公子带了一群下人和护卫出来游玩的。不过……”卢胜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你被人打傻了,在老爷跟前说话吞吞吐吐的?”卢旺在一旁说道。

    “不是,叔……,我觉得那其中一个公子像一个人,又不太像……?”卢胜迷惑的道。

    “像谁?”卢大户问道。

    “像许家那个小崽子。”

    “他不是死了么?”卢旺忙道:“我亲自探过,已经没了气息才让你们丢到江里去的!”

    “是啊!我那一棒下去,就是头牛也得交代了,那小崽子不可能活的。”

    “也许是长得相像,或许是巧合罢了。”

    卢大户坐回到椅子上,端起一旁桌案上的茶盏喝了一口道:“宁王殿下说那人是一个人带了几个太监侍卫偷跑出来的,也没有听闻带了哪家的公子一起,况且那人是独苗也没有兄弟……”

    “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

    卢大户一拍桌子面露狠色的道:“宁王说过这是一次天赐的机会,除掉了那人就是宁王起兵夺得大宝之时,到那时你我都是从龙之臣,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卢旺,今晚你多带人手,再带上弓弩把那些人统统给我灭了,不管是不是那人,一个不留!”

    “遵命,老爷您就等好消息吧,我现在就去安排。”

    卢旺躬身一礼,踢了一脚还跪在地上的卢胜道:“还不起来跟我走。”

    “唉……唉唉……”卢胜爬起来,向卢大户拱拱手,随着卢旺出了房门。

    黄昏日落。

    欢笑得小村庄又归于了平静。

    难得有此境遇的村民们,各自在家中回味着今日的喜庆和美味。

    骆智陪着朱厚照坐在老柏树下聊着闲话。

    “哥哥,我觉得中午卢胜这件事并不会善罢甘休,以卢家的德行肯定是要来报复的。”

    “哦?这卢家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朱厚照问道。

    “卢家,是江陵这一带的豪强,他的女儿是宁王的小妾。靠着这个倚仗的卢家在江陵强买强卖,居奇放贷,强占田地,欺男霸女,百姓们都是深受其害,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

    “当地的官府难道就让卢家这么横行不法?”朱厚照惊问。

    “官府!呵呵!”骆智道:“当地官府慑于宁王威势早与其沆瀣一气,勾连一起。”

    “小爷可不要乱说。”

    一旁侍候的张永说道:“当今天子聪慧睿智,年轻有为!在我大明治下,怎会有官霸勾结这等事。”

    朱厚照对张永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坐在那静静的看着地面。

    朱厚照虽然放浪不羁,极度爱玩,但他不傻,反而非常聪明。

    自他登基以来虽不理朝政,但军政事务却牢牢地握在手里。有军权在手无论谁也翻不了天,朝中的事情交给阁老和大臣们去处理,想来也不会有何纰漏。然而却没有他所想象的那么简单,那些身居高位,手握重权的大人们并没有帮他把这天下治理好,反而是自己现在所看到的民生疾苦和豪强横行。

    难道这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的想法?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难道这不是那些饱读诗书的文官士大夫们的职责么?

    “哥哥,今晚我们还是有所防备才好。”骆智打断了朱厚照地思绪。“小弟总有预感他们会趁夜黑之际前来偷袭暗算。”

    顾三爹来到骆智身边拉着他悄声道:“中午卢胜走时注视了你几眼,恐怕好似认得出你……”

    骆智拍了拍顾三爹的手道:“父亲不必担心,我自有计较。”

    一旁的朱厚照听见问道:“怎么?你和这个卢胜还有过节?”

    “我……”骆智欲言又止。

    “说来我听听,你我之间何必隐瞒,哥哥我定会帮你解决。”

    骆智见朱厚照如此说,也就不再遮掩,抱拳在胸对朱厚照深深一礼道:

    “说来话长,不瞒哥哥,我本名许重生,顾三爹乃我义父。我亲生父母在一夜之间被几个蒙面人杀死在家中,我侥幸逃脱藏在芦苇荡中,不想第二日又遇上了卢家的管家卢旺的追杀,就是那卢胜把我打晕丢到江里,巧遇义父打渔才能得救保住了这条贱命,方才那卢胜似乎认出了我,所以才惹得义父担心。”

    朱厚照闻言一惊:“竟有这等事?”

    “那卢旺是那卢大户的管家,他既要杀我想必我父母之死也与那卢大户有干系,可我只是一个贫苦人家的少年,即便知道仇人是谁也无能为力。只能隐名埋姓,忍辱偷生,苟且度日。”说到这里,骆智已经是泪流满面。

    “啊!这大明治下,朗朗乾坤还有这等血案发生?”张永听到连忙接话道:“你可不要编造瞎话儿蒙骗我家公子!”敢在大明正主面前说这等无法无天的事,岂不是打了朱厚照的脸!

    “放肆!我兄弟岂能骗我!”

    朱厚照怒喝道:“看那卢胜今日做派,可想平日里是何等嚣张!一条狗都尚且如此,想必那主子更是飞扬跋扈之流!你好大的狗胆!竟敢怀疑我兄弟欺瞒与我?”

    张永见皇帝爷发了怒,顿时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自己掌嘴:“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的不该怀疑小爷,小的该打,望公子饶恕!”

    “啪啪啪。”张永扇了自己几个耳光,肥胖的脸上顿时几道印记。

    “哥哥不必生气,张大哥也是没经见过这等事情,才会有所疑虑,不知者不罪,哥哥切莫责罚于他。”骆智连忙上来打圆场。

    “不敢不敢!小爷切莫再叫小人张大哥,就叫小人张永就好。”跪在地上忙向着骆智作揖。

    “起来吧。”

    朱厚照没有再理会张永,对着骆智问道:“你父母生前是做何营生?怎会遭此横祸?”

    骆智道:“小弟父母都是农户出身,生前是卢大户的佃户,并且为人老实憨厚,一生谨慎,远近乡村相熟的都知道。”

    “这样一家人无端要被灭门,事有蹊跷!兄弟你也是命大方才逃过此劫。”朱厚照接着道:“既然你已知杀你之人是卢旺和卢胜,那么这件事和那个卢大户定是脱不了干系的。兄弟你也莫要悲伤,此事哥哥定帮你讨回个公道!”

    “多谢谢哥哥仗义,以他们睚眦必报的性子,今夜他们必定回来报复,这院子想来也住不得了。”骆智道:“我们应当做好防范才是。”

    “公子。”一旁的江彬道:“卢胜既然认出小爷,又加上中午之事他们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小人现在就安排一下,以防意外发生。”

    “嗯。”朱厚照猛然想起了三国里的桥段,不觉兴奋起来。点了点头道:“好,就来他个将计就计,瓮中捉鳖。抓他几个舌头,说不定能拷问出杀害兄弟父母的原因出来。”

    午夜。

    天空无月。

    有稀疏星光。

    村庄里安静幽黑,偶尔有几声犬吠传出。

    继而,犬吠声起伏,一群黑衣人慢慢向顾三爹的院子围了上来。

    “果然来了!”站在不远处小山岗上的朱厚照面色阴沉:“好大的狗胆!夜深人静就敢出来害人,这卢家绝非善类!”

    “江斌,钱宁。”

    “在,公子请吩咐。”

    江钱二人已从朱厚照口气中听出了这个皇帝动了真怒。

    “留下带头的活口问话,剩下的一个不留!”

    “遵命!”

    江钱二人应声,带着随来的穆江,余庆和几个侍卫下了山岗向黑衣人摸去。

    远处,一队数千人的马队正从官道向渔村方向驰来。

    朱辅收到了内阁传来的快马急信,得知了皇帝所在方位,不敢耽搁一路疾驰,星夜赶来。

    大地在群马的奔驰下不住颤晃……

    卢旺、卢胜带着二十多人来到离木屋二三十步的距离停住。

    “分两队把顾老头家和那四间木屋围住,看我发箭为号,一起射火箭烧死他们,逃出来的一律射杀,一个不留!”脸上包着药布,裹得像个粽子的卢胜狠狠地说。

    卢旺一摆手,众黑衣人分成了两队向着顾三爹的院子和四间木屋包抄起来。

    卢胜从背后抽出一只箭头裹着油布的箭矢搭弓拉箭,一旁的卢旺掏出火折子吹火点燃。

    一道火光如夜空中的流星划过,“砰”的一声扎在了居中木屋的屋顶,顿时火星四溅,屋顶起火。接着数十道火光划过,几间木屋和顾三爹的茅草房火光大起,又是数十道火光激出,已经是火海一片。

    “该杀!”

    小山岗上的朱厚照已经是怒发冲冠!

    趁夜行凶、刺王杀驾!最重要的是竟用上了朝廷民间禁制的武器装备——弓箭!

    这不是要造反么!

    骆智清楚,明代创始人朱元璋在一统江山后,为了防止再有他人效仿他当年的壮举。极度禁止弓弩、盔甲在民间私制、私藏。凡发现者均以造反论处。

    当年他的儿子造他孙子的反时,为了打造军队装备都是在养鸡舍下面挖暗室偷偷的进行。

    卢家这一举动分明是把自己带入了无生之地,许重生一家的仇终是得报了,心中既有对原身体主人的慰祭也有着血仇得报的欣慰。

    江斌,钱宁带着一众人已经悄悄的潜伏到了那些黑衣人的背后。

    除了穆江,余庆两个少年,其他十名侍卫那可是从禁军中挑选出来的顶尖好手,有的还上过战场,他们可知道黑衣人使用弓箭意味着什么,顿时高度谨慎起来。

    江斌,钱宁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向着众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众侍卫即时会意向黑衣人冲去。

    “看仔细了。”江斌对着身后手中握着刀在不停发抖的穆江道:“入了我的门就要敢杀人,跟在我后边,看我怎么做你就怎么学,杀人就和杀鸡杀鸭一样,开始害怕,习惯了就不怕了,还会上瘾呢!”说罢就冲了出去。

    他是从战场上一步步爬上来的,虽然被选在皇宫做侍卫后告别了金戈铁马,刀锋舔血的日子,但是面对这群黑衣人又激起了他骨子里的血性和戾气。

    一旁的钱宁也看了一眼身旁的余庆,见余庆竟然坦然自若的盯着前方的火海,握刀的手臂青筋勃起。

    点了点头,一声“上。”冲向黑衣人,余庆紧随身后。

    一瞬间,毫无防备的几个黑衣人就被抹了脖子,接着又有几人被砍翻在地。

    一时间惨叫声响起,卢旺那边听到还以为是有人逃了出来,被他的人围住砍杀,忙带上卢胜赶了过去。

    突然,见几个手握钢刀的锦衣大汉向他们冲来,暗叫一声“不好”转身就跑,卢胜也回过劲儿来跟着扭头逃跑。

    一个少年紧随其后追了上来。口中喊道:“卢旺,卢胜你俩个狗日的也有今天!看你逃到哪里去?”

    余庆随着钱宁一路砍杀奔了过来,一眼就认出了逃跑的卢旺叔侄,挥刀猛追上去。

    钱宁和几个侍卫听到余庆认得正主也追了过来。

    卢胜闻声回头看去,一眼就认出了中午打得他猪头似的钱宁,吓得心一慌,也顾不上看脚下的路,一脚踏到了一坨牛粪,一头栽了出去,连带把前面狂奔的卢旺一同撞翻。这对倒霉的叔侄同时狗吃屎般跌落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追上来的余庆挥刀就要结果了二人。

    跟上来的钱宁急声喊道:”莫杀,公子说了要留活口,这俩个东西还有用。”

    挥刀架住了余庆的刀式,口中还不停的赞许道:“小子不错,有胆量!有股子狠劲!第一次杀人竟毫不含糊,像师傅我!”

    卢旺这时也回过神来,认出了追他的人中竟有余庆,竟有了胆子,喝到:“小兔崽子你活腻了!竟敢带人来追我?”

    “啊!”卢旺一声惨叫。余庆一刀背拍在了卢旺的脑袋上。

    “追你!”只见他双眼赤红,紧握钢刀。“要不是师傅拦着,小爷就要了你们叔侄的狗命!”持刀的手,不停发颤,想是已把这叔侄二人恨到了极点!

    “捆了,捆结实点,给公子爷送过去。”

    钱宁儿对着跟上来的俩人道:“其他人跟我接着剿匪。”

    “剿匪!”

    是的,三人成帮,五人称众,卢旺等已有二十余人,手中还有朝廷禁制的武器,按《大明律》已经划归匪患反叛之列,更何况他们今晚刺杀的人是当今皇帝!

    卢旺所带的一群人本就是一些流氓无赖和地痞组成,平时欺负一下老实巴交的村民尚可,哪见过江斌等人这种专业武人。几个砍杀下来已经把他们打得抱头鼠窜,四散奔逃。

    村民们也在黑夜熟睡中被这火光和喊杀声惊醒,慌乱不已。躲在房屋中向外偷偷观望,见是从顾三爹院子方向传来的,各个惶恐万分!

    “想必顾三爹爷俩儿和那个贵公子等人今晚性命难保噢!”

    有担忧,有惋惜,有悲愤,更有无奈。

    此时,大地忽然颤动起来。

    “土龙翻身!”

    村民们再也不顾屋外的杀伐纷纷拉起家人冲到院子里。惊恐间听到远处马蹄隆隆,马鸣萧萧,大地跟着阵阵抖动。

    朱辅率大队人马赶到了村头。

    远远地看见村中一片火光,大惊失色,吓出一身冷汗!据报当今皇帝可就住在这村里,老天在上!祖宗保佑!可千万别出了什么岔子……

    不敢想下去,忙下令:“御林军包围整个村庄,锦衣卫随我去着火处!”

    御林军统领孙玺立刻率兵马散开。

    朱辅一骑绝尘向顾三爹的院子奔去,一千锦衣卫紧随其后。

    小山岗上的朱厚照听到传来的喊杀声身体里老朱家“战神”的血性被唤醒了。他激动地握住了佩剑的剑柄,莫名的想冲下山岗也去拼杀一场。

    “我的爷!您可不能去啊!”

    一旁的张永太了解朱厚照的性子,看见他此时的表情顿时明白了他的心思,登时跪在朱厚照面前紧紧拉着他的衣摆。

    “滚开!让爷下去砍几个毛贼,让我的剑也饮饮血!”

    一旁的骆智也连忙上前拦住朱厚照。

    “哥哥切不可前去犯险。一群低贱恶徒有江钱两位大哥带人收拾了就好,哥哥是做大事之人怎能随便就下去拼杀,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才显哥哥英雄本色。”

    “受用啊!”听了骆智的话,朱厚照心里极度舒适!

    “还是兄弟知道哥哥!了解哥哥!”拍了拍骆智的肩头,朱厚照道:“好了,不去了,不去了。不过是看见这火光冲天,喊杀激荡,一时技痒想去伸展一下,兄弟莫急!”

    这时两名侍卫押着被反绑的卢旺叔侄来到了山岗上,卢胜看见朱厚照和骆智两人早就不在有中午时的蛮横和赖皮,“噗通”一下跪在二人面前大声求饶。

    “公子!爷爷!祖宗饶命啊!是……是……是他,是小人的叔叔他带人干的。我是……我……是不敢不来啊……”

    一旁的卢旺气的直翻白眼,恨声骂道:“小崽子你好啊!到了要命的时候出卖我,枉我平时对你那么好,简直就是狼心狗肺……”

    骆智缓缓地走到卢旺跟前,双目冷冷的看着他的脸问道:

    “卢旺,你可认得我么?”

    卢旺盯着骆智,猛然“啊”的一声,浑身颤抖犹如看见鬼一般,双腿一软跪坐到地上。

    不停的向骆智磕头:“别来索我的命!别来索我的命!不是我杀的你是卢胜杀的你!你……你……放过我……我给你立坟……上香……把你当祖宗供着!放过我吧……”说完竟嚎啕大哭起来。

    “好一对互咬的狗!”朱厚照看着这叔侄道:“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说!今晚谁让你们来的?是不是你们的主子?还有,我兄弟父母是不是你们害死的?”朱厚照面色冷冷地问。

    “你兄弟?”卢旺惊异的看着朱厚照,又看向骆智,问道:“他是你兄弟?”

    跟上来的张永一脚踢在了卢旺的脸上,骂道:“不知死的东西,我们爷问你的话呢,快说!”

    卢旺吃痛,哀嚎一声,看着骆智问道:“他……他……不是鬼?他……没死?”

    张永上前又补了一脚,“他娘的,你才是鬼,敢这么看着我们小爷!来人,先挖了他一双眸子。”

    “慢来。”骆智止住欲上前的侍卫对着卢旺道:“看清楚,我是许重生。我没死!”

    正在这时,小山岗下传来一声高呼:“李阁老李东阳大人,御林军校尉董宏昌参见我皇陛下。”

    听到喊声,张永等太监看向朱厚照。

    “唉!还是被他们找来了,看来是藏不住,没得玩喽!”朱厚照叹息道:“让他们过来吧。”

    “皇上!您是皇上!”骆智故作吃惊的呼喊出来,当即跪地磕头。

    齐来的顾三爹见状也连忙跪地行礼,吓得身体不停的颤抖。

    此时跪在地上的卢旺叔侄对望一眼,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马上又惊恐万状,磕头如捣蒜,口中念念:“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朱厚照冲着骆智歉意地一笑,伸手去扶。道:“兄弟请起,莫怪哥哥隐瞒,实在是怕告诉了兄弟实情,你我就成不了兄弟了。”

    “草民万死,怎敢和皇上结拜!”骆智影帝上身,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做惊恐状。又一脸虔诚的道:“草民万幸得遇皇上,又得皇上隆恩与草民结拜,此乃九生九世修来的福份,何德何能有此福报,还望皇上恕草民无知之罪!”

    “哪里来的罪责!”朱厚照颇为感动地道:“你我投缘,又年纪相若,都是父母双亡,又都是独子,这岂不是上天怜惜你我兄弟孤苦有意安排的么。既然结拜,就不应在有如此生分之举,不然哥哥我就不痛快了。”

    “快快起来!”朱厚照拉起骆智道:“既然做了朕的兄弟,就不要和朕如此生分,那岂不是丢了兄弟之间的情谊。”

    骆智这才起身道:“哥哥仁慈博爱,小弟定当用尽此生报答哥哥的恩情。”

    上了山岗的李东阳和董宏昌见到了朱厚照连忙施礼。

    朱厚照一脸惊奇的看着李东阳问道:“李阁老,你怎么会在这里?”

    “回陛下,老臣就住在这山脚下,得知陛下龙游到此特来拜见!”李东阳答道。

    “哦,那真是巧了!”朱厚照无奈的笑了笑,“免礼吧,看来他们也是你叫来的了。”眼光扫向一旁跪着的董宏昌和一干御林军。

    “不敢!”

    李东阳慌忙解释道:“是老臣识得龙驾在此,便快马传信京城梁阁老的。”

    “微臣是奉朝中梁阁老,蒋阁老之命,随锦衣卫指挥使朱辅朱大人,御林军统领孙玺孙大人前来保护皇上的。”董宏昌也连忙跟着解释道。

    骆智向李东阳深深一礼道:“小子骆智,见过李先生。”

    “不敢!不敢!”李东阳连忙躲避回礼,口称:骆公子如今已经贵为陛下皇御弟,老朽怎敢受此大礼。”

    李东阳对骆智的感觉一直不错!

    此子对人都是彬彬有礼,并知恩图报。对他的赠药救命一直挂怀于心,不时都会把钓得的鱼做好送来感激于他。李东阳喜食鱼,对骆智做的鱼更是百吃不厌,想到这,口水不自觉的在口中悸动。

    “老先生对小子有救命之恩,小子该当如此。”骆智恭敬地道。

    “哦?李阁老也是兄弟的救命恩人?”朱厚照不解的问道。

    “当时义父在江中把我救起,小弟已经是命若游丝,是李先生赠得灵药才保住了这条命。”骆智道。

    “此真乃天意啊!”朱厚照点点头道:“也许李阁老隐退居住在此,就是上天为了搭救兄弟活命,故才有如此安排啊!”

    又对着李东阳道:“李阁老救我兄弟有功,当为嘉奖,回京后朕会颁下诏书封赏爱卿。”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是骆公子命不该绝,老臣的药才起了些作用,受之有愧!”李东阳连连自谦。

    “受得,受得。”

    朱厚照道:“既然朱辅已经找到这了。我们就一起下去看看院子里的状况吧。”

    一指地上的卢旺叔侄道:“这两人好好看管,我要问话。”

    此时的卢旺和卢胜也在一旁弄清楚了事情缘由,卢旺早就吓得魂飞魄散,软如一滩烂泥,心中暗暗叫苦:这许家小子怎么就是皇帝的兄弟?杀了许家夫妻岂不是……?顿时昏了过去。

    卢胜呆呆的口中呢喃,裆里一热,一泡尿撒在裤子里……

    朱辅带着一千锦衣卫迎面遇到了几个逃窜地黑衣人,大喝道:“拿下!”

    登时拥上一小队人抽出绣春刀将几人团团围住,这几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丢了兵刃跪地求饶,当即便被拿住。

    后边追赶的江斌早已看到了锦衣卫的旗帜,心里明白是朝廷寻找皇帝的兵马到了这里,心中吃苦却也无奈,“皇上都到了长江,还是被寻到了。”

    大声喊道:“我乃御前侍卫总管江斌,来的可是朱辅朱大人当面?”

    “正是。”朱辅应道。

    江斌连忙赶到朱辅马前抱拳行礼:“江斌见过朱大人。”

    朱辅也不敢托大,连忙下马回礼,携手江彬道:“江总管何必如此多礼,你我都是皇上身边的近臣,不可如此过谦!”言语中多是亲近。

    “皇上可好?”这是他最关心的事。

    “大人放心,皇上被安排在安全之地,有张永等人侍候着。”江斌道。

    “那就好!”朱辅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快带我见皇上。”

    “不用了!我在这。”

    众人闻声望去,见朱厚照在一队御林军的护拥下缓缓走来。

    “锦衣卫指挥使朱辅,率众叩见陛下!”朱辅闻声率先单膝跪地叩拜。其他人等也跟着齐齐跪地叩拜,“叩见皇帝陛下!”声如炸雷传遍整个村庄。

    这时,集结的御林军也汇到此处,占满了小村庄的空地和道路,也齐齐跪地叩拜。

    “御林军统领孙玺率众叩见皇帝陛下!”

    “叩见皇帝陛下!”

    声如咆哮黄河,滔滔不绝,震耳欲聋。

    站在屋外的村民们那经见过这种阵仗,吓得纷纷跪地磕头不敢出声,只有被惊吓到的婴儿“哇哇”啼哭,也被父母捂上嘴巴。

    “起来吧,都起来吧!”

    朱厚照挥了挥手向朱辅问道:“我们现在去哪?”

    朱辅起身道:“此时已是午夜,臣已命人在村外扎下军帐,请陛下屈尊将就一晚,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军帐不可,这里靠着江水,夜间湿寒露重。”李东阳在一旁道:“老臣寒舍虽是简陋倒还洁净,还请陛下移驾暂住。”

    “也好,今晚那就叨扰李阁老了。”朱厚照道。

    “朱辅,孙玺。”朱厚照叫道:“你二人速速派人把那个卢大户的家给朕围了,一只苍蝇也不能放过,统统擒住,明日朕要亲自提审。”

    “遵命!”二人应了,各自调派人马而去。

    卢瑞福坐在花厅里喝着茶。

    他在等卢旺叔侄的消息。

    原为商人的他,三年前无意间带着女儿去江西行商。碰巧遇到了宁王殿下的车驾,一阵风扫过,揭起了她女儿头戴的面纱,被宁王一眼看见。面容娇媚,惊为天人!当即就派人宣见,并要纳为妾室。

    虽是妾室,那可是嫁给宁王,当今皇上的叔叔啊!

    这对身为商人,本就唯利是图的卢瑞福来说此番尊贵可谓泼天!当即就应许下来,连夜把女儿送到了宁王府。

    这卢女也是市侩机巧之人,几个晚上就把宁王侍候的神魂颠倒、难以割舍、宠爱备至。对他这个便宜老丈人也异常照顾。

    他借此打着宁王的旗号四处招摇,迅速扩大势力,收拢当地地痞流氓做打手,贿赂当地官员,通过一系列手段,迅速崛起,成为江陵一代赫赫有名的恶霸。

    在与宁王的不断往来中,他渐渐的发现他的这个王爷女婿和别的皇室宗亲有些不同。

    别的宗亲都是安居现状,靠着祖荫荣华富贵,过着逍遥自在的平安日子,可他却暗备力量,招兵买马。

    因为他要造反!想要当皇帝!

    开始时卢瑞福着实吓得半死,可慢慢一思量,如果这个女婿真的当了皇帝,那她女儿可就是贵妃!他也就成了国丈老泰山!

    于是,他便主动投靠,成了宁王在江陵地带的暗子,专为宁王收罗钱财和发展造反势力。

    前几日,宁王差人送信说宫里那人私自出宫来了江南,让他务必留心,一旦遇见随即刺杀!

    这真是一个大好时机,如果能在江南杀了那人,宁王定当挥竿而起兵指京师,那他可是立了头等大功,到时封公封侯不在话下。

    于是,他招来他的忠实管家卢旺在花厅里商议安排,碰巧此时许重生的父亲被叫来帮内宅搬运花树经过,听到了些谈话,此等大事怎可让他人得知,遂派卢旺夜间杀人灭口。

    卢瑞福喜欢牡丹。

    牡丹象征了富贵吉祥。

    他品着茶,赏着一株名为姚黄的牡丹,花色金黄,像极了那一锭锭黄金……

    突然,厅外一阵大乱,叫骂哭喊声连成一片。

    “出了什么事?”

    卢瑞福放下茶杯,推门而出顿时呆了。只见院内火把通明,一队队官兵正在搜查每个房间,驱赶纠集着他府里半夜惊醒的人。

    他急忙大声喝到:“你们是何人手下,竟敢半夜搜我的宅院,我可是……”

    话没说完,一个军官喝问道:“你是何人?可是卢瑞福?”

    “正是本员外,我可是……”

    “是你本尊就好。拿下了!”那军官毫不废话,一挥手过来几名兵士按住卢瑞福五花大绑就往外推。

    “你们好大的狗胆!我可是宁王殿下的岳丈,你们竟敢……”

    “啪!”话没说完,一个蒲扇大的巴掌拍在他脸上,一颗槽牙掉了出来。

    “休要聒噪,不然割了你的舌头。”

    军官随即对着下属道:“封住他的嘴,押回去,陛下明天要亲自提审。”

    一士兵上来撕下卢瑞福的衣服下摆塞进了他的口里,又来俩人架着他就往外走。

    “陛下?皇帝?”卢瑞福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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