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东窗事发
“姐姐到底在想什么?”陆珈宁有些不解,“真不是在想盗贼的事吗?刚才不管我们怎么喊你,你都神在在的,可把我们吓死了。”
陆珺宁道:“我是在想,陈彦文眼下被人砍了手,成了残疾,陈家会如何考虑他的婚事呢?”
提到这件事,陆珈宁亦沉思起来,“他既成身体残缺了,自然配不上陆瑜宁了,这桩婚事会不会作罢呢?”
“若是正常议亲,这门亲事当然会作罢,你别忘了,陈彦文亲口说过,陈家为了能娶到你,给了钟氏朱雀大街上的两处铺子,这可是一桩大把柄。”
陆珈宁想了想,若有所思道:“姐姐,其实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钟氏有把柄在陈家手里,还把陈家派的媒婆赶出门呢?”
“钟氏比我们更早知道陈彦文的真面目,也知道兵部侍郎府并非什么风光霁月的好人家,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她绝不会把陆瑜宁嫁过去。”
“那她还能如何应对?”
“她的把柄是朱雀大街的两处铺子,所以,在陈彦文出事之前,她只要把这好处退给陈家,再倒贴给陈家一些好处,那么陈家或许会放弃这门亲事。”
“那现在呢?”陆珈宁追问。
“现在陈彦文被砍断了一只手,往后绝不可能再娶到门当户对的姑娘,或者说,现在跟他门当户对的,是同样有残缺的姑娘,所以不管钟氏许给陈家多大的好处,陈家也绝不可能放弃这门亲事。”
“陈家还能怎么做呢?”
陆珺宁知道陆珈宁长期埋首书画堆里,又因为钟氏的刻意教养,不擅人际,不懂看账,也不会管家。
眼下借着陈彦文和陆瑜宁的事,陆珺宁愿意跟她多说一些。
“陈家现在捏着两件把柄,一件可以威胁钟氏,一件可以威胁父亲。他们应该会先抖露出第一件,让钟氏利用你的婚事拿好处的事让父亲知道。”
“如果父亲护着钟氏,不愿意妥协呢?”这回,不等陆珺宁说话,陆珈宁自己便想明白了,“如果父亲不妥协,他们便要说出陈彦文和瑜宁在风柳阁私会的事,让瑜宁和整个陆家颜面尽失。”
“不错,这就是陈家会做的事。”
话音一落,见陆珈宁神情有些低落,知道她对陆瑜宁始终于心不忍,遂道:“凡事都有因果,若不是钟氏母子想把你推入火坑,我也不会以牙还牙。”
“不过我们毕竟都姓陆,若是风柳阁的事传扬出去,姐姐和我也会被连累。”
“放心,不会走到那一步的。”
“姐姐为何如此笃定?”
“只要他们把钟氏陷害你的事抖露出来,或许不会惊动宫里的皇后姨母,但外公绝对饶不了她,父亲就算不怕陈家,但也绝对扛不住外公和舅舅的压力,一定会把陆瑜宁嫁过去的。”
陆珈宁闻言,微微一怔。
她明白,陆珺宁说的有理。
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几个都很清楚。
在父亲眼中,没有什么比他的官位和名声更重要。
兵部侍郎是同级同僚,父亲无需惧怕,但若是外祖父和皇后姨母,父亲绝对不会得罪,一定会处置钟氏和陆瑜宁。
想到这里,陆珈宁紧紧握住拳头。
她那么敬重的母亲和那么珍视的妹妹,居然一心想把她嫁给陈彦文那样的畜生。
她们怎么就那么狠?怎么就那么恨?
两行清泪从陆珈宁的眼中滑落。
陆珺宁知道妹妹是在为钟氏母子的所作所为伤心,只是为妹妹不值得,却又知道妹妹善良,很难轻易放下,只能默默替她擦掉眼泪。
盗贼一事果然如陆珺宁所料,没有任何的后续。
朝廷出动了五成兵马司,出动了锦衣卫,出动了神机营,都没能找到盗贼的半分踪迹。
这也难怪,盗贼要么是裴衡异,要么是容昭,怎么可能抓得住?
人心惶惶地过了半个多月后,京城里渐渐恢复平静。
陆学昌派人来了两回,说要接陆珺宁和陆瑜宁回府,陆珺宁皆以担心盗贼为名,说要继续在护卫更多的安国公府小住。
这日,还没到晚膳时分,温明妤就来雅馨院找她们。
“珺宁,珈宁,祖父有话对你们说。”
“祖父说了是什么事吗?”陆珺宁问。
温明妤欲言又止,想了想,“是陆家那边出了点事,祖父实在是气急了。”
陆珺宁和陆珈宁对视一眼,皆猜到了是什么事。
陈彦文成了废人,再难婚配,陈家忍了半个多月,想是忍得差不多了。
“知道了,我们即刻过去。”
两人没有再多言,立即赶往松竹园,路上温明妤将事情简短一说,果然是钟氏的事被揭发了出来,传到了安国公这里。
还没走进松竹园,便听到里头霹雳哐啷的在砸东西。
“外公。”陆珺宁忙走进去,见安国公正举起一个花瓶在砸,忙劝道,“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气坏身子!有什么事,您先坐下再说。”
她是真担心外公的身子。
算算时间,外公还有一两年的寿命,若是因为钟氏这样的恶人,气坏的身子那就太不值得了。
“外公,求您息怒。”陆珺宁见劝不住他,只得朝他跪下。
陆珈宁见外公因为自己的婚事气成这样,心中万分愧疚,急忙朝外公跪下,“请外公息怒。”
“我自诩一生戎马,威风八面,”安国公看着她们俩,却是老泪纵横,“谁知我护不住自己的亲女儿,也护不住你们两个小家伙!我真是个废物!废物!”
“外公,”见安国公的情绪越发激动,陆珺宁为他的安危着想,急忙将实情说出来,“您老人家先别生气,钟氏的真面目我和珈宁早就知道了,她之所以这次会得罪陈家,是因为我的计谋。”
这句话一出,安国公顿时僵住,缓了一会儿,才皱眉看向陆珺宁,“你的计谋?”
“不错,我当初察觉钟氏想把珈宁嫁给陈彦文那个狗东西,将计就计,促成陈彦文跟陆瑜宁私相授受,再派人将他们当场捉奸,所以陈家不再向珈宁提亲,转而向陆瑜宁提亲。”
陆珈宁点头解释:“是真的,姐姐早就知道了,表哥也是知道的。”
“对,当初还是表哥帮忙把陆瑜宁引去跟陈彦文见面的。”
“什么?”安国公惊愕地看向闻声赶来的温明昊,“你小子也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