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试探
陆珈宁的话令陆珺宁有些意外。
这些的确是陆珺宁从来没思考过。
她以为,陆珈宁接受这门亲事只是出于对钟氏的信任,却不想陆珈宁是认真思考和权衡过的。
这般聪慧的妹妹,前世被磋磨成那样,当真可恨。
“珈宁,缘分并非常理可推测。”
陆珈宁没有吭声,显然对陆珺宁的话不以为然。
陆珺宁继续道:“登门向我提亲的人的确不少,偏偏我喜欢的人是容谨。容谨那个表妹,家世不如我,样貌不如我,什么都比不过我,可容谨就是喜欢她?这上哪儿说理去?”
“这……”陆珈宁无言以对。
“我从前在京城里出尽风头,众星捧月不喜欢我的人照样不喜欢我。同样,即使不像我一样出尽风头,喜欢你的人照样会喜欢你。”
“会有吗?”陆珈宁微微摇了摇头。
陆珺宁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你平常喜欢窝在书斋里写字画画,旁人不认识你,当然没机会喜欢你。往后咱们多出来玩,总能多见些人多一些机会。”
陆珈宁的眸光动了动,依旧没说话。
陆珺宁看得出她还很犹豫,没有继续逼她。
姐妹俩回了陆府,各自回屋歇息,到了晚间时候一起去正院里用膳。
“大姐,二姐,你们今天出门玩了?”陆瑜宁一看到她们,语气顿时变得酸溜溜。
陆珈宁点了点头,陆珺宁道:“昨儿安平侯夫人递了帖子过来,让我带上珈宁一块儿去马球赛凑凑热闹。”
“是啊,今日是明昊表兄下场比赛。”陆珈宁当然不会说,自己是去相看陈彦文的。
陆瑜宁显然因为自己没收到马球会的邀请而憋闷,钟氏却是始终含笑。
“听起来很好玩啊,温公子赢了吗?”
“他们那一局打得很激烈,最后明昊表哥他们输了一球。”
钟氏笑道:“那还真是可惜了。”
说着,她拍了拍陆珈宁的肩膀。
“珈宁,你从前总是喜欢跟珺宁闹别扭,嫡亲的两姐妹,话都不怎么说,如今见你跟珺宁感情和睦,你们的母亲在天之灵也能感到欣慰。”
听到钟氏提及自己的母亲,陆珺宁神情若水。
陆珈宁却是有所触动:“是我从前不懂事。”
“怎么会?你一直是家里最懂事的孩子,只是孩子嘛,总归是有孩子气的。”
陆珈宁听到钟氏这番推心置腹的话,突然有些内疚。
“明昊表哥明日还要再打一场,我和姐姐还要过去观战,三妹妹要不要一起过去?”
陆珺宁没想到她会开口邀请陆瑜宁,想要阻止,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陆瑜宁闻言大喜:“好啊好啊,我很久没看过马球赛了,到时候我也帮忙给明昊表哥助阵。母亲,可以吗?”
事已至此,陆珺宁只能含笑不语。
“去玩吧,”钟氏温和道,“你们三姐妹许久没有一起出过门了,明日且尽兴些。珺宁现在处事稳重,有她看着你们,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她虽出身小门小户,说话做事却端庄温婉,看起来对几个子女一视同仁。
别说陆珈宁视她为真正的母亲,便是陆珺宁,也不曾怀疑过她。
想到钟氏在她们姐妹婚事上做的手脚,看到她这副伪善的模样,陆珺宁只想作呕。
她一刻也不想跟钟氏相处下去,可她手上没有证据,爹和陆珈宁都不会信她。
只能继续忍耐。
“多谢母亲。”陆珈宁和陆瑜宁一起欢喜道。
陆珈宁的余光瞥向陆珺宁,倒是看到了她眼中的凉意,脸上的笑意不自觉地淡了些。
钟氏又道:“家里没有外人,还有些话我非得说明才行。”
“母亲请说。”
“马球会上虽不必拘束男女之礼,可那是京城里最热闹的交际场合,各府的老爷夫人们都会出席,还是得注意礼仪。你们俩都是议亲的年纪,可不能出错。”
京城高门的马球会、花会、茶会,都是各府相看亲事的契机。
陆珺宁不动声色道:“明日三妹妹可得好好打扮一番,兴许过些日子就有媒婆登门了。”
“大姐在取笑我呢,要打扮也不止我一人打扮,二姐还不是一样。”
“怎么是取笑?珈宁的亲事不是都说得差不多了吗?她的亲事定下了,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她故意说陆珈宁的亲事已经定下,果然见到钟氏的脸色微微一变。
“说起这事,珺宁,我正想跟你说呢。”
“夫人有什么吩咐吗?”
钟氏道:“不是吩咐。就是前儿你说娘娘想帮珈宁掌眼,你父亲属意兵部侍郎家的次子陈彦文,珈宁自己也乐意,要不你去跟皇后娘娘再说一说?”
“我以为,夫人还要安排珈宁跟陈公子见一面再定呢。”
“这见不见的,其实没多大分别,你想啊,远远地瞧一眼,能瞧出什么来?老爷亲自去见过那陈公子,跟他好一番倾谈,我也派人去查过,这陈公子家世清白,品行端正,生得更是一表人才,听说京城里有好几家姑娘想跟他家议亲呢,但陈夫人就喜欢珈宁,所以才想快些定下,省得别家夫人再找她。”
“原来是这样,我还奇怪,陈家那么着急定亲,其中有什么古怪呢。”
陆珺宁说得轻描淡写,钟氏也始终言笑晏晏,可陆珺宁分明看见,陆瑜宁心虚地朝陆珈宁瞥了一眼。
果然,钟氏这些阴谋诡计,并没有欺瞒自己的子女。
就像当初陆瑭帮忙在送墨的事上做文章一样,陆瑜宁也在帮忙哄骗陆珈宁。
“能有什么古怪?陈大人是兵部侍郎,跟老爷是同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两边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家,这门亲事绝不会有问题。”
陆珺宁只是陪笑,没有再多言。
很快陆学昌更衣出来,陆瑭和陆璨也从书院回家,一家人一起用了饭。
陆学昌问起今日马球赛的情景,没多说什么,只叮嘱三姐妹明日出门的时候务必注意言行举止,不要失礼于人前。
等到陆珺宁从正院出来,外头已经月上中天。
夜风秋寒,她缩了缩脖子,想快些回瑶华轩,陆珈宁匆匆从后面追了上来。
“姐姐,我有几句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