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黑手
听到皇后愿意插手陆珈宁的婚事,陆珺宁忙扯了扯陆珈宁的袖子。
今日进宫,等的就是皇后这句话。
陆珈宁不似陆珺宁那般欢喜,却只能朝皇后跪地行礼。
“谢皇后娘娘恩典。”
皇后微微颔首,还没说话,外头女官匆匆走进来。
“娘娘,圣驾过来了。”
“陛下怎么这个时辰过来?”皇后说着便站了起来。
今日为了让裴衡异作画,她本就打扮得隆重,因此不必再更衣接驾了。
听到皇帝要过来,陆珈宁顿时紧张起来。
陆珺宁低声道:“无妨,陛下很温和的。”
大约是看在皇后姨母的面子上,皇帝跟陆珺宁说话,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
陆珈宁看着姐姐,倒也安了心,她只要跟在陆珺宁身后,不说话就不会出错了。
“皇上驾到。”内侍高声通传着。
皇后领着姐妹俩走出坤宁宫,齐齐跪迎圣驾。
“平身。”皇帝见陆家两姐妹在场,颇有些意外。
“陛下这个时辰不是该在御书房吗?怎么想着过来了?”皇后笑道。
皇帝清嗽了一声:“宫里突然有了一桩喜事,朕迫不及待想告诉皇后。”
“哦?什么喜事?莫非陛下想为元淇和元深赐婚了?”
“那倒不是。”皇帝朗声笑道,“今日一早御医给晚清诊出了喜脉。”
于贵人有身孕了?
陆珺宁下意识地看向皇后。
只见皇后神情如常,脸上立马有了和煦的笑意。
但陆珺宁知道,皇后春光明媚的笑脸之后,内心不知掀起多高的巨浪。
“于贵人有喜了?的确是喜事,宫中许久不曾添丁了,是天大的喜事啊。”
后宫的水果然深不可测。
即使姨母贵为皇后,也必须将自己的情绪尽数掩饰。
“朕也很欢喜。”
“陛下,于贵人这回在秀山行宫便伴驾有功,如今又有了身孕,本宫想给她提一提位分了。”
这话显然深得皇帝心意,不过皇帝口中说的客气。
“皇后是后宫之主,这些事皇后做主就行,朕不过问。”
“不如,就晋为嫔吧。”
皇帝眯起眼睛,“晚清进宫不过半年,已经从秀女晋为了贵人,如今初初有孕,晋位分可以,却不宜太过张扬,先为婕妤吧。”
“也好,待于婕妤诞下龙嗣后另行封赏。”
前世陆珺宁并未在婚后进宫,对后宫形势不甚了解。
但她确定皇帝并没有顺利添上一子半女。
于晚清怀的这孩子应该是保不住……
“这些事往后再说,今日朕只想跟皇后饮茶。”
因着皇后主动给皇帝的新宠于晚清晋位,皇帝龙颜大悦,跟陆珺宁和陆珈宁说话也分外和蔼。
“难得见你们姐妹俩一起入宫,许久不见珈宁,也长大了啊。”
“是啊,”皇后轻声道,“本宫亦是许久没见到珈宁,特意召她进宫说话。这孩子小时候跟陆学昌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如今大了,倒有本宫姐姐的神韵了。”
待姐妹俩从坤宁宫告退时,皇帝还赐了她们一人十匹锦缎。
马车上,陆珺宁见陆珈宁心事重重,遂问道:“在想什么呢?”
“回家后若是爹得知娘娘的旨意,不知道会不会不高兴。”
“娘娘的意思,只是要替你把关,也不是不让爹为你张罗婚事,只要是爹看好的,你也看好的,娘娘不会反对。”
那倒是。
皇后对自己的宠爱远不及陆珺宁,至多过问两句,不会给自己张罗婚事。
见陆珈宁沉默不语,陆珺宁忽而把话茬一转。
“先前在御花园跟裴公子闲聊,他说的你的画技很好,京城里的教习怕是都不能给做师父了。”
提起画画的事,陆珈宁的神情果然柔和了不少。
“裴公子只是客气而已,他的画技才是出神入化。先前几位娘娘只是粗略扫了一眼,便能看出那几只蝴蝶画得最好。”
陆珺宁道:“他拜在名师门下,又游历山川湖海,所以能画得入木三分。而你只是跟着教习学过两年,画技全凭自己钻研,能有现在的成就已属不易了。裴公子也说你极有天分呢。”
“是裴公子说的,还是姐姐自己想的?”
“当然他说的,他还说,往后可再寻机会指点你。”
陆珈宁原本神色平静,听到这话猛然欣喜地拉住她的手。
“真的吗?裴公子他愿意指点我?”
“当然了。”
欢喜过后,陆珈宁又担忧起:“我若是去请裴公子指点,会不会不合规矩?”
“这个不难,只要得了空,请他去落月楼坐一会儿便好。”
“对,落月楼。”
陆珺宁是落月楼的东家,她跟着陆珺宁去落月楼没人能指摘什么。
陆珈宁彻底安心了,看向陆珺宁时,心中一动。
“姐姐跟裴公子相熟吗?”
当然不熟……
只不过那日在青云书院里,裴衡异撞破了陆珺宁谋算容谨的事,算得上是当世最了解陆珺宁心事的人了。
真是阴差阳错。
“他是容谨的同门师兄,以前见过几回,能说得上话。”
“那我请他指点,姐姐会为难吗?”
陆珺宁笑着摇头,“见你画画时如此开心,我怎么会为难?”
“多谢姐姐。”
今日进了一趟宫,不仅解决了陆珈宁的婚事问题,姐妹之间的关系终于有所松动。
虽然陆珈宁还心有芥蒂,但陆珺宁相信,假以时日,她们一定可以成为亲密无间的姐妹。
不多时,马车停到了陆府门前。
此刻陆学昌还没从衙门回来,姐妹俩进宫大半日也有些累了,陆珈宁回了翠云苑,陆珺宁回了瑶华轩。
待晚间陆学昌归家,陆珺宁亲自去了正院,将皇后的口谕告诉了陆学昌。
因她心中疑了钟氏,说话的时候刻意留意了钟氏的神情,果真见她微微变色。
接下来几日,陆珺宁的心情都不太好,左思右想都觉得钟氏可疑,却一时想不出好的法子查证此事。
毕竟,陆珈宁对钟氏格外敬重,视钟氏为娘亲。
倘若处理不妥,她和陆珈宁刚刚恢复的姐妹情谊便会消弭。
“姑娘,容府派人来了。”
五日后,香气匆匆进门来禀告。
陆珺宁从美人榻上坐起身,“谁来了?”
“是二爷……是容二公子的长随。”
之前她让容谨退还自己送的那一方墨,没想到几日就有消息了。
“他把墨送回来了?”
香气摇头。
“他说没找到姑娘要的东西,还说二公子已经询问了容家上下的人,无人收过姑娘赠的礼物。”
无人收过她的礼?
怎么可能?
当初她让弟弟陆瑭把自己那一方墨送给容谨,陆瑭信誓旦旦地说容谨已经收下。
本以为是陆瑭敷衍做事,把东西转交给了容府其他人。
现在看来,容家人根本没收过这方墨。
陆瑭为什么这么做?
此事,跟钟氏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