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临渊3，涓涓细流
就在蝉脸蛇妖想要追过去将牧匀彻底杀死的时候。
各种无数五花八门的攻击，如烟火一般砸在了蝉脸蛇妖的身上。
墨小涛的卡牌都是分种类的，就像白色火卡只能召唤出火舌，而不能召唤出狗头人战士一样。
此刻，墨小涛手中已经没有了大批量相同的卡牌。
无奈之下，只能像现在这样一股脑的全扔出去。
此刻场面看着似乎比之前还要更壮观一些，但实际上，造成的伤害很有限。
在将华叔从肩上放下后，墨小涛大喝道：“走！”
随即，也不管华叔是何反应，迅速跑向了与山峰截然不同的方向。
选择以自身为饵换取华叔活命的机会，倒不是墨小涛突然有了舍己为人的觉悟，而是墨小涛很清楚，接下来蝉脸蛇妖的目标一定是自己。
想起蝉脸蛇妖刚才在瞬杀牧匀时那堪称恐怖的速度。
墨小涛不觉自己还能有什么逃掉的可能。
既如此，那又何必要再拖着华叔陪葬呢？
果不其然，在墨小涛一通胡乱的爆发之后，蝉脸蛇妖的注意力迅速地转向了墨小涛的方向。
而趁着这一间隙，墨小涛蓝卡召唤出来的狗头人精英，也趁乱悄悄扛起已经昏迷的牧匀向着山峰那边跑去。
“哎，能多走一个是一个吧，牧匀，你这孙子这次可是欠我一条命啊。”
“我果然不喜欢小白脸啊，平时总爱勾搭女神不说，关键时刻还给我拉胯。”
化为人形的蝉脸蛇妖，此刻战力已逼近五十万大关。
数值上的巨大提升，得蝉脸蛇妖仅一个呼吸间就已经来到了墨小涛的身侧。
“你这速度，老子已经见识过了啊！”
愤怒地大吼一声过后，墨小涛牌库里的所有蓝卡瞬间尽出。
随即，那混乱到仿佛烟花般的攻击再次出现！
虽然无法给蝉脸蛇妖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但却又将其阻止了一瞬。
“哎，能帮你俩多拖一刻是一刻吧，要不我这牺牲可真就成小丑了。”
墨小涛突然有些困惑，堂堂穿越者，是怎么就莫名其妙地走到这一步了呢？
真是给穿越者丢脸啊。
就在墨小涛都准备好看死亡走马灯的时候。
耳麦内，却突然传来了华叔的吼声：“墨小涛，往山峰跑！赵苒说她有办法能帮忙拖住蝉脸蛇妖一会儿！”
闻言，死亡走马灯还没起头就已经结束，墨小涛又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
但在瞥了眼已经快要见底的卡牌库后，墨小涛感觉这希望似乎又太过渺茫，就这么点存量，怕是已经不够坚持到跑回山峰那边去了。
可墨小涛还是毫不犹豫地折返了回去。
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强。
就在墨小涛与蝉脸蛇妖错身而过的时候。
墨小涛发觉，蝉脸蛇妖此刻似乎是陷入了短暂的混乱状态，它居然眼睁睁看着墨小涛从身边跑过，却没有一点动作也没有。
“哈哈，命不该绝啊！让你丫的死了还开挂，bug了吧！”
墨小涛此刻有些兴奋，恨不得像条疯狗般的四脚着地往山峰跑，堂堂穿越者，果然是天选之子，不会随随便便死在这里啊。
此时，在山峰上，大量的火石已经铺好。
这些本是商队去往邻国采购的货物，刚才，墨小涛的狗头人大军在救人的时候顺手就给捎上了。
没想到这会儿，刚好能拿来给畏火的蝉脸蛇妖布置陷阱。
可陷阱虽已布好，蝉脸蛇妖却并不会蠢到站在这里让火石烧。
必须得要有人，出来阻拦它片刻才行。
挥手示意让众人都聚过来以后，身为临渊驻扶桑科研分部负责人的赵苒，竟是直接摘下了战斗服的头套，露出了那张因常年熬夜工作而略显憔悴的面庞。
为了保护战力孱弱的外围成员。
临渊有规定，外围成员在出任务时是不允许露出面容的。
此刻，赵苒将头套摘下，就是为了表明其已做好了赴死准备的决心。
意识到这一点后。
驻扶桑科研分部的人开始骚乱了起来。
“老大，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已经将火石陷阱布好，难道，还要留在这里，舍命替他们阻拦那头b级大妖不成？”
“是啊，老大，我们是科研分部的，战斗根本就不是我们的职责。”
“我们先是冒死陪华叔跑了这一趟荒野，现在又帮他们把陷阱铺好，已算是仁至义尽了，没必要把我们自己的命也搭上吧。”
“而且，老大，我们全无战力可言，尤其对手还是b级大妖，即便留下，也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赵苒担任临渊驻扶桑科研分部的负责人已经许多年了，威望甚高。
此刻，即便赵苒的决定遭到了众人的反对，但谁也没有直接离开，只是将各自的想法表达了出来。
等众人都说完以后。
赵苒深深地看了眼这些已共事多年的同僚，若非万不得已，赵苒也不愿亲手带着他们去死。
但此刻，已别无选择。
沉默了片刻后，赵苒并没有直接劝说，而是沉声说道。
“大家在临渊工作的时间已经不短了，想必你们都很清楚。”
“近一百年里，临渊共有核心成员97人，战死86人，退役1人，现役10人，死亡率8866％。共有正式成员1364人，战死1147人，退役121人，现役96人，死亡率8409％。”
又停顿了片刻。
赵苒补充道：“而外围成员，数量太多，没有统计，但死亡率，绝不超过3％。”
赵苒的话，让此刻某些起了贪生怕死之念的人，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在临渊工作久了的人都很清楚，临渊现在虽有近三万名外围成员在服务于区区百余人。
人员配比似乎很不正常。
但就那区区百余人，他们配得上！
可这时，依旧有不愿意随赵苒赴死的人站出来说道。
“老大，核心成员和正式成员的死亡率确实高，我们的死亡率也确实低。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我们没有在拼命战斗啊！有时候，为了研究一道魂纹，为了确定一则情报的真假，我们也是整宿整宿不眠不休地战斗！”
“对，我们死亡率低，只是因为我们工作内容不同，我们，同样问心无愧！”
看了眼站出来说话的这几人。
赵苒理解他们为什么怕死。
毕竟都是些上有老下有小的人。
赵苒轻叹了口气，道：“是，我们之前的工作是可以不用直面死亡，死亡率低，我们问心无愧。但此刻不同，我们倒霉地遇见了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又能怎么办呢？”
听到这里，不少人已经明白了赵苒的意思。
赵苒伸手指了指不远处，那仅被战斗的余波就已经被摧残的不成样子的山谷。
赵苒继续道：“这两个新人的潜力，以及不惜冒死救下商队众人的做法，大家都亲眼目睹了。他们，将来很有可能会成为正式成员甚至是核心成员。”
“会像那些已经死去的前辈一样，挡在我们以及许多许多人的身前，只身临渊！”
“可此刻，他们还太弱了，他们需要我们，先去帮他们挡一挡。”
“我们确实是科研分部的人，战斗不是我们职责，可是，我们也同样身披印有临渊二字的制服，此刻，需要我们去战斗了，我们问你，我们可以退缩吗？”
赵苒的声音不大，但却似乎充满了震撼人心的力量！
见没有谁再说话。
赵苒补充道：“接下来我要下的命令想必你们已经猜到了，终归是多年同僚，想走的，现在可以走，我还没下令前，不算抗令。”
赵苒说完，又等了好一会儿，却没有一个人离开。
这，就是临渊。
见不会再有人离开后，赵苒轻叹了口气，继续道：“我们也不能全折在这里，毕竟有许多人都有亲人需要照料。而且，驻扶桑科研分部也不能在此断了根。我今年快四十了，还单着，很讨厌偶数。”
说到这里，赵苒停了下来。
而后，在深吸了两口气后。
赵苒大声吼道：“我，赵苒，以临渊驻扶桑科研分部负责人的身份，在此下令，工作编号尾号为单数的，即刻退走！工作编号尾号为双数的，随我留下御敌！”
“是！！”
就如赵苒刚才所说。
此刻在场的即便只是临渊科研分部的人，但却依旧是临渊的在编人员，纪律性绝非散兵游勇可比。
当赵苒下令后。
一半人如疾风般迅速撤离，而另一半人则整齐列队，如雁阵般来到了赵苒的身后。
即便明知道接下来大概率会死，但这些人，却并没有像赵苒那般扯下头套。
勉强也算半个社畜，基本的职场礼仪，还是有的。
要是大家都把头套扯下来，一会蝉脸蛇妖过来了，要弄不明白这群人谁是老大岂不尴尬？
赵苒在此时见到这一幕也忍不住笑了，真是一群有意思又靠得住的下属。
能和这些人一起，就算前路是地狱，走一遭又何妨！？
而这时，在山峰的后方，又突然来了许多人，赵苒粗略地看了一眼，竟是足足有七八十人之多，那些被牧匀和墨小涛冒死救下来的商队成员，居然有一大半都折返了回来。
他们回来做什么？
就在赵苒疑惑之际，他们每个人都从地上捡起几个火石，然后，默默地站到了临渊众人的身后。
此刻，无需多言，赵苒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哎。”
轻叹了口气，赵苒没劝什么。
这些人明明都已经离开了，却还选择折返回来，就已经说明了他们的决心。
而且，这些人现在确实帮得上忙。
领头的吴佳、魏婆婆还有小明，来到了赵苒的身侧。
赵苒多看了眼这个虽然瘦弱，但眼神却很干净的少年，终究还是于心不忍地劝道：“会走上这条商路的，全都是些被生活逼的没法了的普通人。上天对你们本就不好，即便你们此时不回来，也没人会说你们什么。”
似乎很少和赵苒这样的人说过话。
小明有些腼腆，笑了笑，回道：“姐姐，我们命是不好，也不像你们懂什么是大义，但我们至少知道，做人，得有良心。”
“哎。”
赵苒又轻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此时，华叔和背着牧匀的狗头人精英，已经快要抵达山峰。
而墨小涛虽然距离山峰还有一段距离，但也一边怪叫着，一边像条疯狗般地在往山峰赶。
就在众人以为墨小涛也能顺利抵达山峰的时候。
那已经被远远甩在后面的蝉脸蛇妖，终于从复活后的混乱中恢复了过来。
轰！
随着一声巨响，蝉脸蛇妖在地上踏出一个近两米的深坑，随即，宛如一发炮弹似的迅速地向着墨小涛追去。
轰！轰！轰！
蝉脸蛇妖每踏一步，都能在地面踏出一个近两米的深坑！
此时它的身体虽然不再庞大，但却宛如万马奔腾，气势更加磅礴！
看着向山峰急速逼近的蝉脸蛇妖。
吴佳虽不害怕，但却忍不住担忧地说道：“我们真的能拦它片刻吗？”
知道吴佳此刻所问，同时也是在场众人心中所想。
赵苒笑了笑，说道：“其实，超凡在面对真正强大的妖时，也如我们现在这般无助。但他们，一边在不相信自己能赢的情况下，一边又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因为他们矛盾地相信，点点萤火，终能汇成天空闪耀星辰。”
这时，华叔已经冲上了山峰。
刚才赵苒单方向地断掉了与华叔的耳麦联系。
此刻在冲上山峰后，华叔就明白了刚才赵苒为什么说她能阻拦蝉脸蛇妖一会儿。
这办法，在预料之外，但也在预料之中。
没有言语，也没有再逃，华叔捡起几块火石，默默地加入了临渊众人的行列之中。
而狗头人精英背着牧匀，则是一溜烟儿地跑远。
它只是墨小涛召唤出来的幻想生物，没有任何自主思维，只会忠诚地执行墨小涛的全部命令。
眼见后面的墨小涛和蝉脸蛇妖也已经快要抵达山峰。
赵苒突然大声地喊道：“我们是不如超凡，所以，若他们想当天上的点点萤火，那我们就当一次地上的涓涓细流！”
“诸位，战斗吧！让我们汇成江海，给这头妖，听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