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失控 “你心悦我就够了，其他的不重要。”
“统子，最近攻略值都不涨了。”谢晚乔坐在庭阶，抬头望着高悬的明月，眼神中透着一丝未曾察觉的失落。
[宿主，我去更新系统了，很快就会回来。在此期间，如果您遇到任何问题，可以随时向我留下来的小助手寻求帮助。]
话音刚落，紧接着响起一道略显稚嫩的声音，
[宿主，我可以帮您做些什么？]
谢晚乔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突然生起了逗弄的心思，故意问道：“我应该怎样做才能提高攻略值？”
[通过对宿主与攻略对象之间互动的数据分析，察觉到宿主并没有给予攻略对象恰当的反馈。宿主需要尝试去接纳攻略对象的情感表达。]
这道稚嫩而又冷静机械的电子音在她耳畔回荡，听着系统留下的小助手一本正经地提着建议，谢晚乔不禁发出一阵轻笑。她双手撑着身子，微微向后仰去，整个人显得轻松惬意。那双琉璃瞳显得格外明净，静静地凝视着夜空中高悬的明月，眼角下的泪痣冷冷清清。
“那你说说看，你所认为的‘适当的反馈’是怎么评判的？”
它稍稍沉默了一会儿，回应道：
[根据我搜集到的海量数据以及众多案例分析，‘适当的反馈’指的是，当宿主正在追求并试图攻克目标对象时，应该采取一些合乎情理、有助于拉近双方距离的行为或者言辞，以此来提升攻略成功的几率。只是宿主您在这个过程中的种种表现并不会对攻略有任何帮助。如今攻略进度能够取得一定程度的进展，几乎完全得益于目标对象的自我攻略。]
[换句话说，在这场攻略中，您的真心投入微乎其微。]
谢晚乔的目光中闪烁着赞扬。她大方地承认道：“没错，我确实没有多少真心。”
她正欲说些什么，突然面色肃然，直起身子警惕地看向四周。
一股冷杉混合着酒气的气息扑面而来将她包裹其中，她抬眼望去。月光之下，少年一身素白的长袍衬出他如雪的肌肤，黑色柔亮的发丝伏贴地垂至腰际，明眸皓齿，薄薄的嘴唇是快滴出血般的殷红。
谢晚乔怔住了，眼底闪过一丝惊艳，却又迅速被疑惑所代替。
怎么感觉和平时的温不言不一样呢？
她紧绷的情绪松懈下来，来到温不言面前，挑眉道：“师兄？”
温不言微微眯起双眸，醉意爬上那张冷白色的侧脸，使得脸颊泛起一抹淡淡的胭脂色泽，眼尾泛起一层薄薄的红晕，眼神中透露出丝丝迷离与妩媚，直勾勾地盯着她。
那道炽烈的目光无法让谢晚乔忽视。她抬头看向他，目光恰好与他相对。
温不言此刻醉眼朦胧，眼帘微微低垂，那双原本迷人的桃花眼仿佛被一层薄薄的水雾所笼罩。他直勾勾地凝视着她，没有说话，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这是喝了多少酒啊。她轻啧一声。
谢晚乔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失态。
她只好扶他去寝殿休息：“师兄，我带你去休息吧。”
却发现他站在原地不动，谢晚乔回头看向他。
温不言朝她伸手，眸中的雾气遮不住眼里的炽热，他认真地说道：“要牵手。”
谢晚乔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轻轻地伸出手，放进他宽厚温暖的手掌之中，一把被他反握住。他的手指缓缓插入她的指间，与她的手指交缠在一起，十指相扣。
掌心传来暖意，谢晚乔愣了愣，没有说话，随即恢复了正常。
寝殿内，她拉着他坐到床边，抽回手给他倒水，温不言一把拉住她的袖子，说道：“别走。”
谢晚乔耐心地哄着他，说道：“我不走，我去给你倒杯水。”
“别走。”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身上，那双漆黑的眸子透露着赤城的爱意。当眼眸中的伪装褪去，他的眼神中只剩下了炙热和坦诚，就像是终年被阴霾笼罩的深山，烟消雾散，变得清澈透亮起来。
谢晚乔俯视着他，往日的他总是沉稳地让她下意识忘记他也只不过是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少年而已。此刻的他无力抵抗醉意，眼里的情意再也无法掩藏。
温不言将手伸向腰侧，解开系在腰间的储物袋。
“乔乔，我从鬼界给你带了你喜欢的东西。”他从袋子里摸索出一种又一种不同的物品，从衣物到首饰再到吃食。
谢晚乔静静地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温不言的一举一动。微弱的烛光打在她的侧脸，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
“乔乔，对不起。”
温不言没有等到她的回应，耳畔回荡着少虞的声音—“我见到她的时候，明明是个比我还要小很多的小孩子，却暮气沉沉的，也只有再提起你的时候，脸上才会有点生气……”
他突然哽咽，泛红的眼眶里，一滴泪珠毫无征兆地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下来，砸在谢晚乔的心头。
她一时手足无措，慌乱地伸出手想要擦去他眼角的泪。却在手指快要碰到他的脸颊时，蜷起手指收了回去，开口安慰道：“你不要哭呀。你对我这么好，应该是我要跟你说谢谢才对。”
她伸手拿起一颗梅子糖放进嘴里，梅子的清香和糖果的甜意在口中交融，她的心情突然涌出一丝涟漪。
温不言透过那双泛红的眸子望着她，目光中是对自己的厌弃：“我让你过得很伤心。”
谢晚乔被他的反应逗笑了，问道：“我不伤心呀。你什么时候让我伤心啦？”
至少从她来到这里之后她还没有伤心难过的时候。谢晚乔突然收回了笑意，她的心中升腾起一种突兀的割裂感。
她突然明白了，温不言的对不起不是对她说的。
“你喜欢的，是以前的谢晚乔，还是现在的谢晚乔？”谢晚乔微微垂首，眼睛紧紧地凝视着他，不错过他脸上的任何情绪。她的眉头微微蹙起，仿佛湖面上泛起的一丝涟漪，透露出一丝紧张和期待。
“以前的乔乔就是现在的乔乔。”
谢晚乔听到答案后下意识反驳道：“温不言，我不是你以前的那个小师妹。”
遭了，说漏嘴了。
谢晚乔暗自懊悔，脸上露出懊恼的神情。
温不言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失言，依旧坚持道：“我不会认错乔乔的。”
昏黄的灯光弥漫着暧昧的气息。迷离光影之中，谢晚乔看着长长的睫毛下那双执着的眸子，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较真的念头。
她俯下身贴近他，轻轻地舔了一下他的唇。蛊惑般问道：
“以前的谢晚乔会这样对你吗？”
温不言喉结滚动，没有说话。他抬眼仰视她，目光中是藏都藏不住的炽烈和一丝难以置信的狂喜。
羽翼般的眼睫微微发颤，像是在确认着什么，他开口道：“这是两情相悦之人之间做的事。”
谢晚乔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说道：“你心悦我就够了，其他的不重要。”
谢晚乔看到的，是昏暗灯光下，一个漂亮少年炽烈而又克制的情意。
这就够了。
一个暧昧的氛围，一个完美长在她审美点上的人，一颗喜欢她的真心，和一个不够清醒，畸形扭曲的她，足以酿造出一个意乱情迷的吻。
这就够了。
她不想因为一个吻就赋予它存在的理由。
看出他眼底的挣扎与清醒，谢晚乔转身佯装离开，轻飘飘地说道：
“看来师兄与我观念有所不同，那我就先离开了。”
她还未迈出半步，却被他一把拉了回来，跌坐进他怀里。一手掌住她的后脑勺，偏头吻了过来。绯色的唇微张，覆上谢晚乔微凉的唇。谢晚乔凝住了神情，梅子糖卡在腮帮，硌得她略微发酸。他湿软的舌尖如一尾轻羽，缓缓扫过她的唇尖，温柔地撬开软唇，寻找躲在后头的小舌，勾缠挑逗。口中的梅子糖渐渐化开，留下香甜的湿濡。
暖橘色的火焰在他的眸子里如灯花一爆，而后熊熊地燃烧。落下的吻又急又凶，由浅入深，她被他吻得脑袋发昏，四肢绵软。终于在她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松开了她。
谢晚乔被他吻得全身发麻，嫣红的唇湿漉漉的，她微微喘着气看向他。三分醉意在冷白的侧脸上逼出淡淡胭色，眼尾薄红，那双迷人的桃花眼中，此刻更像是被一层薄薄的水雾所笼罩，看向她的眼神仿佛是一团包着火的水一般，显得迷离而诱人。
谢晚乔伸出手，轻触他的额头。一丝灵力从她的指尖流出。温不言的记忆开始逐渐模糊，最后完全消失不见。他的呼吸变得平稳，阖上眼皮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她坐在床边缓了缓，将温不言安顿好，营造出一种温馨的假象后慢条斯理地离开了。
深夜，万籁俱寂。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道微弱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又仿佛近在咫尺：
[温不言爱意值百分之百，任务进入下一阶段，目前攻略度-百分之六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