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这是假的！
名为王文的富家翁听着申三的话，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沉声说道：“是那小掌柜自己动的手还是旁人？”
要知道，作为自魏晋时期就存留下来的世家，所积累的财富是无法想象的。
富可敌国这四个字，对于让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过分谦虚的形容。
这里面除了通过压榨贫苦农夫、侵占大量土地以及把控朝堂等手段之外，自然也不会缺少商业这一块。
士农工商，等级森严。
士族们虽然看不起商人，却又对商业所带来的暴利垂涎欲滴。
当真是既做biao 子，又立牌坊。
而且还是玩命吆喝的那种，决不允许他人染指的！
王文！
他聪明，机灵，狡诈，阴险。
年轻时，也曾是满腹才华，风度翩翩。
可偏偏就因为他只是王家的旁支，注定做不了官，只能是成为这长安城里，王家产业的代言人，也就是那个最会吆喝的人！
泼皮申三回忆着手下人的报告，回答道：“是店里面的人动的手。”
顿了顿，又接着道：“姐夫，我找人验过伤了，动手的是位行家，那腿绝对没有接好的可能了。”
作为王文的副手，申三可不仅仅只会欺负小娘子，在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上，他办的还尚可。
“看来此人背后也有些助力啊。”王文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
“嗯。”申三点了点头，随后看向自己的姐夫，问道：“那下面还要继续派人去试探吗？”
“不用了。”王文一摆手，脸上又恢复了温和的笑道：“我亲自去会一会这位小郎君。”
申三闻言，不自觉的挑了挑眉。
“怎么？感到奇怪？”王文重新坐回了凳子上，端起茶杯噙了口茶。
含在嘴里，待舌尖充分感受到茶香后，这才吞咽了下去。
“14岁的少年郎，能够在这长安城站住脚，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更何况还是开了这么一家需要眼力，财力的当铺。”
“此等少年郎，若是能拉过来为我所用，我能轻松不少。”
说着，起身站了起来，“走吧，随我去一趟。”
与此同时，秦王李世民带着两位“贤内助”来到了沈聪的当铺。
领头的李世民昂首阔步。
“这两位便是房公，杜公了吧？”沈聪见到有两个陌生儒生，目光微微一闪，心中便已猜出了他们的身份。
房玄龄、杜如晦两人对视一眼，随后郑重地向沈聪回了一礼。
而此时，被忽略掉的李世民，心中一酸，这是看不到我么？
于是，他使劲的咳了咳。
沈聪这才瞥了一眼李世民，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调侃，“呦，这不是秦王吗！啥时候来的？！您看看您，来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我可好准备点爆竹，迎接您的大驾光临啊！”
听着沈聪这满嘴的讽刺，李世民心中明白这是不满自己派人来当铺的举动。
有些窘态的笑了笑，“小沈先生，向你赔礼了。”
沈聪不满的哼了一声，扭头便走进了店里。
最后还是憨厚的吕石头恭恭敬敬的将他们三人请了进去。
沈聪一屁股蹲坐在摇椅上，“说吧，又来干什么？”
恢复了自然的李世民，用十分熟悉的口吻慢悠悠的说道：“没事，就是过来串串门。”
沈聪“哦”了一声，羽扇一挡，便不再搭理李世民。
一时间，场面一度陷入安静之中。
作为李世民的体己人，房玄龄怎会看着他这么尴尬而无动于衷。
于是，主动作为僚机上线。
“沈郎君，秦王是担心你，特意来看你的。”
沈聪慢悠悠的露出一只眼，左瞅瞅，右看看，却依旧还是不回话。
嘿，小郎君脾气不小啊。
可就在房玄龄刚要再次开口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王文带着申三走了进来。
一踏进门，眼神便先在李世民三人的身上快速打量了一番，见他们个个器宇不凡，心中不禁微微诧异。
随后，他便将目光放在了躺在摇椅上的沈聪。
笑着说道：“沈掌柜，来生意了。”
沈聪作为一个合格的打工人，绝不会因为个人情绪而耽误工作。
只见他咕噜一下，迅速从摇椅上起身。
挂上职业化的笑容，大声喊道：“您好，很高兴为您服务！”
嗓门之大，情绪之饱满，着实震惊了众人。
王文看着沈聪那期盼的目光，愣愣的说道：“呃，高兴高兴。”
“不对！是我这里有一个古董，想要请沈掌柜给掌掌眼。”
缓过神来，对着身后使了使手势，申三立马抱上来一个檀木盒子。
沈聪瞥了一眼，这虽说不是什么上好的檀木，但也价值不菲，就这一个盒子怕是足够寻常百姓家一个月的开销了。
“不敢不敢，这位”看着眼前的王文，见他穿的既不似书生，也不像商人的，一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好了。
“小可姓王，也是一位生意人。”王文似是懂了沈聪的难处，开口解释了一句。
沈聪急忙递上恭维：“原来是王掌柜，失敬失敬。”
就在两人相互寒暄之际，李世民在听到这个王姓后，眼眸中瞬间露出了警惕之色。
王姓！大姓！长安城里的王姓商人，怕不是
李世民自顾自的霸占着沈聪的工作桌位毫不自知，沈聪也不能当着外人面直接赶他，只能是带着王文去到了一旁高高的案牍处。
王文眼里流露出一丝不满，不过转瞬即逝。
“这里有一件秦汉时期的瓷器，想要让沈掌柜帮忙看看。若是可行，便当了。”
沈聪闻言顿时来了兴致，迫不及待的说道：“请！”
申三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盒子，里面覆着厚厚的一层茭草，一个略显笨重的瓷罐静静地躺在其中。
“好东西！”
突然间一声，吓了沈聪一跳。
原来是杜如晦不知何时凑了过来。
他爱好历史，喜欢收藏。
这么一件看上去完美无缺、散发着古朴气息的秦汉瓷器着实颇得他意。
不等沈聪开口，杜如晦便按捺不住的抢先说道：“这位掌柜，不知可否将此物转卖给在下？”
王文听了这话，心中暗暗思量起来。
这人是谁？一开口便想要我这宝贝？
“还是等沈掌柜看过之后再说吧。”
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岂料，急脾气的杜如晦大声说道：“不用看了，在下也略懂一些鉴定之术，此物绝对是上品！”
说着，竟是迫不及待的，同时又小心翼翼的将那瓷器取了出来，仔细端详起来。
“釉层均匀，淡雅文静，胎釉结合紧密，虎头纹附身。”
又拿起瓶底看了看，“而且底部无釉，呈灰白色，肯定错不了的。”
这时，沈聪突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调侃道：“你还真是略懂。”
杜如晦一犟鼻子，不服的说道：“怎么，难不成沈郎君有不同的看法？”
沈聪点了点头，然后大大咧咧的说道：“这是假的！一件仿品而已，而且还是近几年刚刚仿造出来的。”
此话一出，除了在一旁吃瓜看戏的石头外，其他人脸上都是不约而同的挂上了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