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嫁妆
凌家正门大开。
凌琼音身穿正红金丝龙凤呈祥裙，肩披青蓝云霞五彩帔，头上戴的是金凤展翅冠，两侧金凤展羽步摇，冠前金丝垂珠，掩去半张精致小脸，被隐约遮去的双眼，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和探究。
晏北宸笑了。
这样的嫁衣，才是配得上她的。
凌琼音双手握着手中的金丝团扇，望着凌府门外的一片红，小心脏怦怦直跳。
原来，这就是“十里红妆”！
本该由娘家准备的百挑嫁妆，晏北宸也一并准备好了。
凌琼音侧头看向晏北宸，不敢相信这一切是为自己准备的。
“这些……”凌琼音又惊讶又疑惑，偷偷去看轮椅上的晏北宸，“当真是来迎我的？”
“自然。”晏北宸答，“走吧，上车。”
因晏北宸腿上有伤，无法骑马，今日是婚车迎亲。
婚车华丽而精致，前有开道锣鼓，后有百挑红妆，整整齐齐地立在凌家正门前的空地上，早就引了不少人围观。
凌家正门一开，众人看清成亲的二人，议论声便沸腾起来。
“凌家嫡女嫁给北越太子？”
“这阵仗，当是娶太子妃吧。”
“相府的养女怎么会是北越太子正妃！”
“可北越太子如此重视，反观相府，倒是毫无准备？”
没有红绸，没有鞭炮，更没有宾客。
“就算不是亲生的，也不至于吧，太寒碜了些！”
“啧啧，堂堂相府，这也做得出来！”
陈氏双手拢在袖子里，脸色早已青白，她想摔袖离去，可这婚后是皇后懿旨，她并不敢造次。
陈氏身后的凌梦瑶，盯着一张发肿的脸，愤恨地扯着手里的帕子。
凭什么她有金凤之相，还有皇后赐婚！那贱人就该去倒粪桶！
就差一点，明明就差一点啊！
眼瞧着凌琼音和晏北宸先后上了婚车，陈氏立马转身回府，急促地摆手示意关门。
今日她这个当家主母的脸可是丢够了，只怕凌丞相回了府，还得对她一番叱骂。
凌家的正门正要关上，门外一声“乐起”，喜庆的唢呐声响彻街道，将相府所剩无几的颜面震成了渣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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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琼音上了婚车，与晏北宸面向而坐。
她现在满肚子的疑惑，却不敢问。
尽管几次反转，她还是如同剧情安排一般要去北越太子府了。
懿旨，十里红妆，都不代表她日后就不会惨死。
“藏了什么？”晏北宸先开口。
凌琼音一怔，低头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一直捏着袖口。
生怕晏北宸怀疑她图谋不轨，凌琼音赶紧将藏在袖子里的东西摸出。
是一个绣袋，打开，里头有些碎银。
“嫁……嫁妆。”
说来可怜，原主做了十几年的相府嫡女，到头来就只存了这么一点私房钱。
凌琼音想着万一有机会逃，也好傍身，便藏在袖子里了。
看着绣袋中零零碎碎的银两，晏北宸蹙了眉。
心里咒骂凌家绝情，却神色平淡地说：“孤府上清寒，你自带些银钱挺好的。”
“清寒？”凌琼音侧身指了指车后，“那些……”
光车后那些便够衣食无忧了吧。
“空挑，装门面罢了。”晏北宸淡笑着说。
“这……这样啊？”
书中确实写过，晏北宸三岁质于南平，虽按太子品级在南平领俸禄，但无母妃补贴，又无灰色收入，确实不似其他皇子宽裕。
“凌姑娘失望了？”晏北宸问。
“没，没有！”凌琼音立马拍了拍自己手里的绣袋，讨好地说：“无妨，无妨，我自己能养活自己。”
看着凌琼音信以为真的模样，晏北宸轻笑一声，然后迎上凌琼音疑惑的目光道：“孤府上虽然清寒，倒也不至于养不活你。”
晏北宸是发自内心的笑，可落在凌琼音眼里却成了冷讽。
凌琼音懊恼地低下头。
她一低头，晏北宸也跟着拧了眉。
分明在凌府还敢打人，为何到了孤跟前便这般胆小？
“那日……”
“那日……”
两人齐声开口，目光相撞。
“你先说。”晏北宸退让。
凌琼音握了握拳，耿直脖子道：“不管你信不信，那日我真的是被人陷害的，不是有意要爬你床的！”
原书作者不让女配长嘴，但我长了嘴，必须要解释清楚。
“你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找到证据，证明……”
“不用。”晏北宸打断了凌琼音的话。
凌琼音心里一咯噔，完了，丝毫不给自己解释的机会。
死路无疑了……
“不用证明，孤信你。”晏北宸又道。
“啊？”凌琼音一怔，诧异地眨了眨眼睛，“就……就信我了？”
“怎么？不希望孤信你？”晏北宸又笑了，这回笑得如沐春风，“若是你所为，给孤下药便够了，又何必给自己下药呢？”
凌琼音长舒一口气，止不住地点头附和，就是啊，这么简单的逻辑，书里的晏北宸怎么就不懂呢！
太好了，不用死了！
凌琼音瞬间轻松了不少，大着胆子追问：“殿下既知道是假的，为什么还要娶我？毕竟那日……”
虽然同在一张床上，其实也没发生什么。
“那日孤并非不告而别。”晏北宸却答非所问，“险些害了你，十分抱歉。”
“没事，没事。”凌琼音连连摆手，她如何承得起晏北宸的道歉。
“孤虽猜到凌姑娘是被陷害，但你我二人在同一张床上醒来已是事实，为了凌姑娘的名声，孤这点担当还是有的。”
“我的名声不重要的。”
眼下不成亲才重要！
晏北宸眸色一冷，十分严肃地道：“女子的名声何其重要，凌姑娘怎可如此委曲求全！”
晏北宸最看不上的便是凌琼音这副人人可欺的性子，否则怎么会让人钻了空子，做出那些叫自己误会的事情来！
日后留在自己身边，定要好好改改她这性子！
晏北宸一凶，凌琼音顿时安静如鹌鹑，埋着头玩手指对对碰。
晏北宸见她发怂，心便软了。
“况且你有金凤之相，与孤绝配。”晏北宸继续说。
“这面相之说不可尽信啊。”凌琼音忙劝。
也不知晏北宸是被谁忽悠了，金凤之说显然无稽之谈。
晏北宸却神情认真地盯着凌琼音道：“孤乃太子，你便有金凤之相，日后不管谁问，你都有，若有人说你没有，那也是他道行不深，看不透彻！”
“记住了吗？”晏北宸确认。
凌琼音扑闪着双眼点了点头，似懂非懂，但是有一种感觉错不了：
自己搭上了一条贼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