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世态炎凉
能做成大事的人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一口唾沫一个钉。
说出口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再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第二天，陈远洋早早来到政府大院，想着找到周崇军去要一些份额。
按规定办事理所应当的批准签字，就怕他心里头没憋着好，还得陈远洋使上点手段。
却不曾想，才过去一夜，所有人对陈远洋的态度都变得冷淡。
往日里，他作为王雅君的秘书，谁见了不得热情招呼。
就算是王雅君被纪委的同志带走接受审查，未被证实阶段也没人敢公然给他甩脸子。
眼下情形大有不同，迎面走上几人对陈远洋嗤之以鼻，甚至都没有用正眼去瞧。
经过后又在阴阳怪气。
“真不知道陈远洋这家伙还有什么好神奇的，主子都要没了也不给自己找条出路。”
“我可听说他和李副县长的女儿刚刚分手。”
“开什么玩笑，那是人家给他甩了，就他这种人站错了队伍哪里还有前途可言，废物而已。”
陈远洋愣在原处，这些人对他的敌意不是一般的大，真应了那句老话，人走茶凉。
纵使王雅君现在情况不明，在李山的故意煽动下也让这些人提前做出选择。
就在这时，李山出现在不远处，正冷眼盯着陈远洋看。
“小陈，你过我这里来一趟，有件重要的事情。”
李山撂下话来扭头走上楼去，陈远洋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暗暗思量，倒也不难猜测。
跟着他来到了挂着副县长牌子的办公室，习惯性的把门关上。
李山的怒意倾泻而来。
“陈远洋，跟我女儿分手，谁给你的胆子？”
“你还真是长本事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德行，她不把你甩了就已经很好。”
果然不出所料，李山就是要与陈远洋当面质问，养狗的人最不愿意看见狗有自己的想法。
都打算要撕破脸皮，陈远洋也没什么好顾虑的，当即开口说道。
“我和她正常恋爱，正常分手，李副县长要是想以此跟我发脾气，大可不必。”
“工作时间不能用来处理私事，要是没有别的问题我就先走了。”
从始至终，他都沉着冷静，脸上神情不见慌张。
反而让李山有些不太习惯，咬紧了牙关，硬挤出一句完整的话。
“好小子，那就走着瞧，看看我有没有办法治得了你？”
“告辞。”
陈远洋懒得和他去磨嘴皮子，官大一级压死人的说法仅限于有隶属关系。
自己给王雅君当秘书，就算王雅君到最后不能平稳落地，那也不用给另外一个副县长多少面子。
只要他没了上进心，被边缘化到一些不重要的岗位上混吃等死，同样潇洒。
看着陈远洋离去的背影，李山愤怒不已，却又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过去不多久的时间，陈远洋敲开了周崇军办公室的门，再次前来，周崇军对他客客气气。
把柄在手，就算是再狠的角色也得掂量着后果，哪能够不管不顾。
“小陈，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些事情，我可都一样不差的给你办了。”
“又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都是千年的狐狸，谁都不傻。
从上次的事情周崇军就已经看的出来，陈远洋真可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听了他的话，陈远洋嘿嘿一笑，看着人畜无害。
随即开口道。
“周书记，瞧您这话说的，我到这里来那肯定是有工作上的困惑，得您这样的前辈帮忙指点迷津。”
陈远洋一通吹捧，水平不算多高，却让周崇军的心里头暗道一声不好。
“小陈，既然是工作上的事情，那就痛痛快快的说。”
“我听说县里有一笔养殖补贴，数目不小，正好我有个朋友在村里头承包了几个鱼塘，之前就把申请的文件递交上来，一直没有获批。”
“周书记，您日理万机的，肯定是下面的办事员没仔细看，我这朋友是符合申领标准的，她特意找我问话。”
绕了一个大圈，陈远洋先给周崇军找好了台阶，目的不言而喻。
正常情况来说，符合规定的事情就只是周崇军这样的人点个头就行，并没有多麻烦。
当下情形让陈远洋大失所望，周崇军捧起温热的茶杯，细细品尝，像是故意吊着他的胃口。
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小陈，要按你说的这样，我肯定不会故意拖着不批。”
“只是你也知道，款项就那么点，申领这笔补贴的人不在少数，肯定是要给到更有需要的。”
呵！
哪怕陈远洋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等到周崇军跟他打起太极，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把这件事情推脱到一旁去的时候，心底的一股怒火越烧越旺。
“周书记，她们就很需要，我不知道你所谓更需要的那些人，又是什么人？”
最后的几句话，陈远洋特意加重语气，警告的意味十足。
官场上的一些门门道道，他也算是能摸清楚。
往年来也有过类似的财政补贴，到最后左手倒右手，不经意间就都装在了某些人的口袋里。
周崇军仍然抱有这样的想法，意图中饱私囊，哪里愿意去管那些真正有需要的养殖户。
眼看自己的心思被陈远洋戳穿，周崇军用力拍了拍桌子，很不高兴的开口道。
“陈远洋同志，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摆正你自己的位置，你只是领导身边的秘书，没有决策的权利。”
“这方面的工作是由我来负责的，具体怎么安排也是由我说了算，你要是觉得哪里有不符合规定的地方完全可以向上面反映。”
周崇军冷冷一笑，故意提起之前对陈远洋的一些帮助，暗示不断。
“你们这些小同志就容易贪心，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可不敢一直揪着。”
陈远洋并不呆傻，哪能听不出来周崇军话里的内涵，是想要和自己彻底撇清关系。
一个把柄换他一次帮忙的机会，此时此刻，就算是两清了。
话说回来，真要是两清的了，那也过于儿戏。
陈远洋眼底暗藏一抹寒芒，时隐时现，直勾勾的盯着周崇军的一双眼睛去看。
很快就令他心虚发慌，主动错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