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切的真相
原本应该是在进行祭祀的人们在部落的四周疯狂的逃窜着。
部落的地面不知何时变成了仿佛浸了血一般的红色。
无数像鞭子一样的血色触手从血色的大地中延伸而出刺穿了一个又一个人的身体。
而被刺穿了的身体则在顷刻之间融化成了一堆内脏与血水，融入了地面，成为了血色大地的一部分。
慌乱中有人打翻了为了祭祀准备的火堆，地上的火焰迅速扩散，很快就覆盖了整个部落。
滔天的火光映入法奥兰的眼中，强烈的刺激感让法奥兰不禁惊声尖叫：“啊——”
法奥兰的爸爸听到法奥兰的声音赶紧转过身去，抬眼就看到一根血色触手朝法奥兰抽去。
“小心！”法奥兰的爸爸惊恐道，赶紧将法奥兰转身抱在怀里，但自己却结结实实的接下了这血色触手的一击，不禁发出一声闷哼。
感受到身体的变化，法奥兰的爸爸将法奥兰从怀中放出，挤出一个笑容抚摸着法奥兰的脸道：“可惜看不到你长大了……真是遗憾啊……”
伴随着法奥兰的爸爸的言语，他的身体缓缓融化，最终化作了一滩内脏器官。
看到这一幕的法奥兰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而在触手再次落下之时，一个身影迅速从地窖中的众人中冲出，将法奥兰推到了一边，但自己的脚踝却被触手命中，出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口子。
来不及喊痛，法奥兰的妈妈抓住法奥兰就开始奔跑，想要脱离触手的攻击。
不过此时的触手已经不将法奥兰视为目标，对它来说还是地窖中的这么多人更有吸引力。
惨叫，哀嚎，在原本寂静的夜里是多么的刺耳，法奥兰想捂住耳朵不去听，但始终有一只手被妈妈抓着，带着自己逃离这个人间炼狱。
杀戮就这样在夜里开始，疯狂的收割着所有人的生命，那原本令人恐惧的黑暗更加恐怖。
人的恐惧源于未知，而法奥兰连接下来要去哪里都是未知的，恐惧更甚。
而这时拉着自己的力气越发微弱，法奥兰向前看去，此时前边的人影呈现出了逐渐消融的样子，但尽管如此还是紧紧抓住自己的手。
法奥兰痛苦的大喊道：“娘！不要再继续跑了！”
法奥兰的妈妈这时也开口道：“小兰，接下来的路就靠你自己了，一定要活下去……”
话还没有说完法奥兰就感觉握着的手突然一空。
法奥兰的妈妈便已经随着法奥兰的爸爸一路离去，化作一张人皮与满地的内脏。
没了牵引力，法奥兰一下跌倒在地上。
呆滞的看着手心，那里还有着前不久还有着力量的温度，可现在却没有了牵它的那个人。
尽管法奥兰已经失去了行动的欲望，但这些触手却趁机发动了袭击。
两根触手从天空落下，眼见即将命中法奥兰时，一发光弹将触手炸了个粉碎。
法奥兰抬头就看到了自己的四叔拿着一把奇怪的发着光的武器向自己跑来。
在他的身后还有穿着奇怪衣服的酋长一手一个触手将其扯断。
四叔也穿着一样的衣服并将法奥兰扶了起来。
法奥兰看着四叔，失神道：“四叔，你和酋长身上的是什么？
还有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啊？好像能对神明那个怪物造成有效的伤害的样子。”
四叔笑着解释道：“我身上的是先祖们为我们留下的后手。
这是他们当初与德森梅特对抗时制造的。
为了避免万一失败了后人没有对抗德森梅特的手段特地作为后手留下来的。
这身衣服在先祖的口中叫铠甲，能够有效抵抗德森梅特触手的攻击。
而我手中的这个是武器，先祖叫它分子粉碎枪，能直接将德森梅特的触手毁灭。
对了，德森梅特就是所谓的神明的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光是听到这名字就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仿佛这个名字有什么特殊的魔力一般。
算了，不谈名字了，你怎么出来了？我那地窖是用先祖的材料做的，应该对德森梅特有着一定的克制作用，所以是相对要安全些的。大哥和大嫂没有阻止你往出来跑吗？”
听到四叔说到自己的父母，法奥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道：“四叔——爹娘他们为了救我被那些触手打中，死了！”
四叔听到这个噩耗无比震惊，任由手中的的枪滑落在地道：“你说什么……大哥……”
后面的话四叔已经不忍心再说下去。
强忍内心的痛苦，四叔捡起掉落的枪，凝视着远处乱舞的触手。
作为部落唯一智者的四叔知道现在不是尽情发泄情绪的时候，拉着法奥兰道：“走吧，先到比较安全的地方去，部落里……”
四叔看了一眼记忆里的美好家园变成这幅炼狱景象，咬牙道：“部落里现在太危险了。”
这时法奥兰发现自己一直都没有看到两个叔叔便询问道：“四叔，二叔和三叔呢？”
四叔闻言一顿，两行热泪从四叔的两颊滑落，悲痛道：“老二和老三……死了——”
法奥兰闻言不敢置信道：“二叔和三叔……死了？
不！不对！他们应该是和你们一起的吧！那他们也应该有铠甲的才对啊！
有铠甲为什么还会被伤害啊！你是骗我的吧四叔！你一定是骗我的吧！”
尽管心中已有答案，但法奥兰还是不甘心的质问道，但换来的始终只有四叔平静的摇头。
“在拿到铠甲时我和你是一样的想法，老二和老三就更不用说了，更是直接找上了那些触手想要大显身手。
但就在他们弄断了十根触手之后，大地竟然睁开了一只眼睛！
那只眼睛中涌出大量的血水，顷刻间就吞没了老二和老三！
如果说被触手击中是只剩皮的话，那么老二和老三更是尸骨无存！
通过对先祖留下记录的解读，我估计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法奥兰听到四叔的话只感觉心如刀绞，甚至有些呼吸困难。
二叔虽然平日里没个正形，但他对自己的疼爱却是毋庸置疑的。
三叔虽然看不惯二叔的行径，还经常和二叔发生矛盾，但是个明白人都能看出三叔对二叔的关心，说的那些话也不过是想让二叔振作起来罢了。
而且三叔也对年龄最小的自己十分照顾，在法奥兰的印象中，自己的三叔与人和善。
大家明明都是很好的人，但却因为这不明所以的神明死去。
法奥兰握紧拳头，心中的愤怒涌上心头看到四叔腰间别了一把款式没见过的剑。
法奥兰直接冲向四叔，在夺下和自己差不多高度的长剑后冲上前去怒吼着斩断数条试图偷袭的触手。
就在法奥兰打算继续攻击时，一只大手捏住了法奥兰的手腕，捏的法奥兰生疼。
法奥兰抬头一看，酋长那张粗犷但又平静的脸映入法奥兰眼中。
但法奥兰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不对，自己四叔作为一个智者看到部落被破坏成这样都会生气，而酋长作为一个主战的人，看到这一幕又是怎么忍住怒火的。
就算能忍住怒火面上表情也不应该如此平静，如同一潭死水。
看到酋长的这副样子法奥兰就有种不祥的预感，用尽全身所有力气想要从酋长的手中挣脱开来，但他那小孩子力气又怎么能和部落里最强的酋长比拼呢？
四叔本来想给法奥兰说说好话让酋长把法奥兰放开，但看到铠甲里的场景后大惊失色，抬手就是一枪打在酋长的胸口上，将其打飞了出去。
在分子粉碎枪的巨力下，酋长被迫松开了法奥兰的手腕。
脱困的法奥兰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大口喘着粗气。
但四叔现在是一分都不敢懈怠，环视着周围，生怕酋长突然扑上来。
分子粉碎枪对这些盔甲是没用的，似乎是先祖为了避免误伤所专门设计的。
这原本是为了队友专门设计的温馨特性，但现在却成了个大麻烦。
法奥兰这时也回过神来，看向酋长那身铠甲中唯一可以看到的头部。
这一眼直接让法奥兰定在了原地，因为酋长的五官中竟然伸出了那些触手！
仿佛是意识到被发现，那些触手开始猖狂起来并越发活跃。
“咚”
终于，在触手的蠕动下，酋长的眼睛在法奥兰的注视中落在了面罩上。
这巨大的视觉冲击一下让四叔清醒了过来，连忙对着法奥兰道：“小兰！快跑！”
然而在四叔说完后就被酋长一巴掌掀飞，撞在了一块大石头上。
法奥兰呆滞的看着酋长向自己挥来的手臂，心中一片死寂。
“砰！”
没有小说中感人的救场，法奥兰直接被一巴掌拍飞直到撞到木屋上才停了下来。
法奥兰看着逐渐向自己走来的酋长。
不，这已经不能算酋长了，应该是披着酋长皮的怪物！
法奥兰这么想着，但身体却完全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再次被酋长拍飞。
这次法奥兰更是撞塌了几座木屋才停了下来，但却是被掩埋在了木头之下。
在失去意识之前，法奥兰所听到最后的声音是几声枪响和四叔的怒吼……
听完法奥兰描述的故事，洛叶罕见的沉默了下来。
看着这里的残垣断壁，法奥兰紧握住自己的拳头，极力的掩饰着自己的恨意。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活着，但德森梅特屠了自己的所有族人却是不争的事实。
而洛叶则是根据法奥兰的描述在一座已经倒塌的房子下看到了一具骸骨。
再次看到这具骸骨洛叶将其收入了战斗仪之中。
看着村子的中心有一个高台，于是洛叶抓着法奥兰的后衣领瞬间转移到了那里。
看着上边的图案，洛叶总算理清了全部的事件，而且也意识到一件恐怖的事情。
德森梅特……恐怕已经和这颗星球融为一体了！
这么一来自己刚才击杀的那个可能只是德森梅特本体的分身！
叹了口气，洛叶开口将自己所推测的真相告诉了法奥兰：
“法奥兰，德森梅特从始至终都是你们生存的一切，祂是山川河流也是大地森林。
除过活物，这里的一切都是德森梅特。
那所谓的对抗入侵者其实要反过来看，真实情况应该是你们族群的地面部队和宇宙部队一起对德森梅特进行攻击，但最后却只剩下了没有知识的孩子。
而德森梅特没有杀这些婴儿并不是良心发现，祂只是把这些婴儿当祂的储备粮。
我猜在你们星球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场死亡率极高的物种灭绝，这就是祂干的。
之所以祂一直让你们发展开来也是因为为了让你们变得多一些，这样才能吃爽。
而且你们每次祭祀后吃祭祀物品能提升自己恐怕是祂的力量在缓慢的渗透。
你们酋长可能就是因为食用太多这东西被德森梅特渗透过于严重，直接成了祂的傀儡。”
法奥兰听到洛叶的推测后绝望的跪倒在地上，喃喃道：“怎么可能……这就是……真相？”
洛叶并没有停下，接着说道：“我本来以为德森梅特不过是寄生在这颗星球上的寄生类怪兽，但当我看到你们的壁画时却改变了这个推测。
如果是我推测的那样，这壁画中心的就不该是星球，而是德森梅特的大致形体。
作为一个能在宇宙中自由航行的种族又怎么会将一只寄生于星球的怪兽与星球相混淆？
既然没有混淆，那便只剩下最不可能也是唯一可能的那个答案，德森梅特就是这颗星球！
作为星球的德森梅特想要毁灭自己身上的生命轻而易举。
但德森梅特并没有那样做，相反，祂选择了一条最麻烦，但也是收益最大的路。
祂将你们圈养了起来并不断吸食着你们在日常生活中所散发出的负能量。
每隔一段时间的物种灭绝更是能让其饱餐一顿，还能在吞噬你们期间享受你们的绝望。
而且祂留下你们的目的除了供自己食用外还可能有玩乐的想法在里边。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根本无法解释在面对德森梅特发动的大屠杀时你们还能看到希望。
这恐怕是祂在享受着这种希望之后的更加绝望的感觉。”
法奥兰眼中逐渐失去光芒，在洛叶的言语中，所有遗失的记忆都回来了。
他在屠杀后不是没有回过这里，但看到这里的悲惨模样后他总会逃走。
他想逃避这一切，但那刺痛着他神经的一幕幕如同在眼前一般。
大脑为了保护自己，将这些记忆封印了起来，但也导致了法奥兰再次回到部落。
反复多次后法奥兰的大脑意识到部落会导致法奥兰痛苦，于是便让法奥兰产生了对部落的抗拒感，让法奥兰在外边流浪了三十个冬夏交替。
如果不是洛叶的到来，法奥兰还不知道要逃避现实多久。
这时法奥兰对洛叶问道：“洛叶哥哥，我……应该已经死了吧……”
洛叶没有正面回答法奥兰的问题而是道：“你现在可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法奥兰。”
法奥兰悲惨的笑道：“我们之间差了无数次绝望，自然是不同的。”
洛叶却道：“那现在你就不用绝望了，我都已经打算带你离开这里了，一直绝望着像什么话。”
法奥兰没有说话，只是蹲在那里。
洛叶有些自讨没趣，正打算到周围看看时却发现周围的树木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一片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