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梳头
白竹心一慌,新银簪子比紫色绸布外袍还贵重,他可舍不得簪!过年人多,万一掉了,找都找不到。
一句“我不”正要脱口而出,白竹马上想到张鸣曦已经同意他不穿新衣服了,如果再说不愿意戴银簪子,会不会惹得他不高兴啊?
自家男人想让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又有什么错呢?
再说了,自家男人给自己买了那么多好东西,自己舍不得用,只管藏着,掖着,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没给自己买呢。
或许有些幸灾乐祸的肤浅人,以为张鸣曦是穷得买不起呢!
可不能辜负了他的一片好心,更不能让人小看了他,自己簪紧点,小心点,不会掉的。
白竹只稍稍犹豫了那么一丝丝,马上就想通了,笑嘻嘻地应道:“好,我簪。你不说我都忘了。”
说着,转身开箱子,宝贝似的拿出了那根崭新的亮银簪子,在张鸣曦眼前晃动了一下,笑道:“我听话吧?乖吧?我可簪上了。”
他因为刚才差点在大年初一红了眼睛,心存愧疚,这时有意讨好张鸣曦,说话做事比平时大胆活泼多了。
这可挠到张鸣曦的痒痒肉了!
他最爱这样活泼喜欢撒娇的白竹。
张鸣曦喉结一动,咽了一下口水,笑道:“嗯,真乖。我给你簪!”
说着,一把夺过簪子,把白竹往凳子上一按,迅速扯下他头上的木簪子,把亮银簪子往他头上一插,拍手笑道:“好了!”
白竹伏身对着小镜子一看,好倒是好了,银簪子果然在发髻上插着。
可因为张鸣曦怕戳疼了他,簪子只贴着最外面的发髻松松地插着,似乎对没有紧贴头皮深感不满,颤颤摇摇的,随时准备离头出走。
还有,刚才张鸣曦对着他的头又摸又揉的,早把头发揉得乱糟糟的,不但头顶的头发是乱的,鬓边还掉了几缕下来遮着脸颊。
白竹把鬓边的散发掠到耳后,摸了摸头上的簪子,又抚了抚头上的乱发,回头一看,见张鸣曦正眼巴巴的望着自己,一下子不知戳中了他的哪根笑神经,忍不住伏在桌子上哈哈大笑起来。
张鸣曦被他笑得一愣,意识到他在嫌弃自己插得不好,不觉有些赧然。
不过张鸣曦是谁啊?他可不会眼睁睁地由着白竹笑话自己。
他扶着白竹的肩膀,一把扯下银簪子,又伸手松开白竹的发髻,笑道:“调皮鬼,头发乱成这样,还能笑得抽抽。自己重新梳一下吧!”
白竹头发一下子散开来,披散在肩上,这样就看不见刚才揉乱的地方了。
白竹含笑瞪了他一眼,骂道:“明明是你弄乱的,还好意思说我!”
张鸣曦认错态度倒是好,点头笑道:“好,是我弄乱的,我帮你梳好,行了吧!”
说着,一手抚着他的长发,一手拿起木梳,站在白竹身后,一下下地轻轻地梳着他的长发。
俩人成亲以来,亲密的事情不知道做了多少,张鸣曦抱过,搂过,也亲过白竹,给他洗过脚,穿过鞋子,却从来没有给他梳过头,这是第一次。
白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怪怪的,似乎是甜,又似乎是酸,总之,心里涨得满满的。
白竹呆呆地望着镜子里的张鸣曦笨拙地给自己梳着头发,似是痴了。
张鸣曦见他不动也不说话,觉得有点奇怪,抬头望了一眼,见白竹正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张鸣曦望着镜子里那双勾魂摄魄的漂亮大眼睛,一时也呆住了。
俩人静静相拥,四目相对,目光交缠,一种陌生的感觉袭上心头,一种陌生的气流游走全身,俩人痴痴傻傻,一时忘了今夕何夕。
“小竹,鸣曦,吃饭了。”胡秋月见俩人洗个脸就不见踪影,在灶屋大声喊道。
俩人一惊,白竹从懵怔中醒过来,才意识到俩人都发痴了。
他羞红了脸,从张鸣曦手上拿过梳子,低声道:“去吃饭吧,我自己梳!”
张鸣曦咽了一下口水,冲着灶屋大声应了一声,却舍不得走,站在白竹身后,温柔地看着他梳好头,绾起髻子,插上银簪子,俩人才相跟着到灶屋吃饭。
早上吃的白面馒头,没有熬米汤,泥炉上煮了一钵滚热的腊肉煮豆泡。
白竹拿起馒头咬了一口,嚼了半天才咽下去。
他心里塞得满满的,有只叫“幸福”的鸟儿扑扇着翅膀,一个劲儿的想往外飞,扑扇得他心里痒痒的,一双流光溢彩的大眼睛似要汪出水来,让人不敢直视。
张鸣曦一边吃,一边忍不住去看他,见白竹吃得慢,拿过他的碗捡了满满一碗菜。
胡秋月明显感觉到俩人旖旎的比平时更亲密的气氛。
她当然希望俩人过得幸福甜蜜,当下笑眯眯地望着他们,不停地催白竹吃菜。
白竹怕有拜年客来,不敢胡思乱想,吃完了手里的馒头,低头忙着吃完了碗里的菜。
待大家吃好,他站起来收了碗筷和宴宴去洗,又在刷锅水里煮了一大锅猪食,喂了牲口,擦干净灶台。
刚刚忙好,三叔带着张鸣凯,张鸣扬一起来拜年了。
虽然张青山不在了,但胡秋月还在,他们是大房,按道理,二叔三叔家都要先来给大嫂拜年,张鸣曦再去两个叔家拜年。
新房子宽敞,客人来了就坐在堂屋里,不必用像过去那样,房子窄小,坐不下得去院子里坐。
胡秋月笑眯眯地坐着陪客,白竹忙着倒茶,又拿了一大碗瓜子花生出来待客。
张鸣扬看见白竹就张开双手要他抱。
白竹刚刚抱过来,张鸣扬搂着他的脖子小声问道:“小哥,哥哥呢?”
白竹这次知道他问的是白露,笑着在他的小嫩脸上亲了一口,也小声:“哥哥没来,等他来了,我让他去找你玩,好不好?”
张鸣扬重重的点头,一本正经地道:“好!我喜欢哥哥!”
白竹见他可爱的样子,爱得不得了,抱着他去了胡秋月的卧房,给他口袋里装满了花生,把年前准备的糖瓜和柿饼各拿了一个给他,又拿了一个给张鸣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