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面对，是赢的第一步（六）
“你真的想好了？”
“嗯。”
黎玥用筷子戳着餐盘里的青椒，电话那边一片安静。
大概过了十几秒，叹气声通过听筒传进黎玥的耳朵了。
“小玥，别给自己留下遗憾。”
每次听到这个称呼，黎玥就觉得自己还有亲人。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会这样叫她，现在只剩下一个了。
遗憾吗？干妈，我的遗憾已经多到数不清了。黎玥在心里默默回应着。
挂断电话，黎玥把餐盘送回回收处，朝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大一结束她就从宿舍搬了出来，下午有课的时候，就只能把午休时间浪费在教室了。
她也没那么想去上课，要不是有一个啰嗦的导员……
路边花坛里的草已经冒了新芽，花苞藏在枝叶中，等待时机成熟。
小时候，妈妈也喜欢在阳台上种上很多的花草。
每次跟干妈通完电话，黎玥都会想起妈妈。
其实在她的脑子里，对妈妈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她甚至想不起妈妈长什么样。
只记得妈妈会给她做漂亮的裙子。
那时候，她最喜欢的就是穿着妈妈做的裙子跟幼儿园的朋友们炫耀。
后来……白色的裙子被鲜血染红，妈妈倒在裁剪台上，她再也没有穿过裙子。
干妈和妈妈是多年好友，一直都把黎玥当成亲生女儿照顾。
她们同样都是g大的任课老师。
干妈姓于，是艺术学院的音乐老师，正好负责这次校园十佳歌手的培训。
某个课间黎玥无意间听见，有人想利用初赛学生评选制度往复赛里塞人，打破公平。
这件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要是没人去查也就罢了，可要是被人查出来，三三就有可能会背上一个监管不力的“黑锅”。
她当然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又担心电话里说不清楚，这才到艺术学院找于老师，也就是她干妈帮忙。
由老师介入初赛评选，公平就算是暂时保住了。
却没想到这一趟，把自己搭了进去。
要不是教学楼里禁烟，她口袋里的那半包烟早就保不住了。
头也不抬地走过一间间教室，打了个哈欠，黎玥现在只想赶紧走到教室，趴着睡一觉。
下午上课的教室还没走到，倒是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三三？
教室外面，一个男生靠着墙，双手拿着手机，打字速度飞快。
听见三三的声音，加上看见墙边的男生，黎玥心想：学生会这又是在搞什么？
等一下，佳佳跟六哥说的培训从哪天开始来着。黎玥突然意识到，好像就是今天。
听里面的动静，像是在介绍什么，这个副部长倒像是个外人，让三三在里面撑场子，自己靠在外面玩手机。
不过黎玥向来不爱多管闲事。
还是到教室睡一觉比较适合她。
黎玥走过去的时候，男生玩手机的手一顿，余光看了她一眼。
好像是有什么话想说，但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终于走到教室，黎玥自然地坐在最后一排最角落，把书包往桌上一扔，趴下就睡。
正午的阳光最好，风穿过窗户，吹起窗帘。
阳光趁这个机会照在黎玥的脸上。
她皱着眉，将头调转了一个方向，接着睡。
风停，帘落，她彻底淹没在阴影之中。
转眼间，培训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有一些熬不住的同学申请了退赛，教室里的人少了不少。
这半个月的时间里，除了林一宁之外，蒋佳佳还认识了两个新朋友—张葭柠、赵溪。
张葭柠的性格和蒋佳佳很像，刚开始的时候，总是一个人默默坐在角落。
还是林一宁看着张葭柠一直一个人，主动上去打了个招呼，这个“小团体”才有了雏形。
至于赵溪，是因为一次培训课上，老师让大家两两一组练习。
蒋佳佳跟张葭柠一眼对上，就确定了抱团，剩下一个“社交悍匪”林一宁“外出寻人”。
谁知道林一宁和赵溪“一见如故”，聊得无比开心。
“小团体”又多一人。
蒋佳佳也没想到，她竟然还能在这里交到朋友。
或许正像许一晨说的那样，迈出了这一步，她真的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
在第一次培训之后，蒋佳佳就没再见过三三，甚至连李明翰也没出现过。
程司司的脸，一天比一天黑，连蒋佳佳都能感受到她的不对劲。
陈晨倒是像她说的那样，经常来，也跟大家打成了一片。
除了陈晨，还有一个学长也常常出现，听说他是文艺部的副部长，秦宇。
既然是副部长，为什么第一次培训的时候没见过呢？蒋佳佳在脑子里回忆了一遍，对这个学长毫无印象。
不过，这个秦宇虽然看上去不苟言笑，有些严肃，但人很好。
每次来都会带一些吃的，优先分给没来得及吃饭的同学。
还会给大家送润喉糖。
他的话不多，这种行动上的关心却更容易“刷好感”。
秦宇对大家越好，程司司的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李明翰为了躲着她，连培训都不来了。
甚至连借口都懒得找，说不来就不来。
合唱社甚至都有传言说他们俩快分手了。
不管程司司怎么解释，传言都完全没有改变的迹象。
她急得饭都吃不下，李明翰却完全像个没事人，也不解释，也不出现。
本着“谁先主动，谁就输了”的原则，程司司自然是不可能主动去找李明翰的。
可李明翰毫无作为，程司司实在忍不了了，这才找到李明翰上课的教室，打算堵人。
只要他跟我道歉，那些事就都翻篇。
在见到李明翰之前，程司司是这么想的。
下课铃响，人从教室里鱼贯而出，逼得程司司后退几步。
每一个出来的人都会看她一眼，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熟悉的身影从教室里走出来，程司司刚想开口，又咽了回去。
李明翰的肩膀被撞了一下，走在旁边的室友朝他使了一个眼神，他这才看见站在不远处的程司司。
跟舍友道别，他满脸不烦躁地走向程司司。
程司司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蹭的一下，又上来了。
她已经主动来找他了，他还一脸不耐烦是什么意思。
站在程司司面前的时候，李明翰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
没等程司司开口，他就说道：“走吧，带你去吃饭。”
程司司也不知道自己自己是怎么跟着李明翰离开的，明明自己应该要生气才对，可一听见李明翰说带她去吃饭，她就不气了。
“这里人比较少，一会儿你还有培训，就将就一下吧。”
李明翰带她来的这家店是学校里出了名的不好吃还贵，唯一的优点就是人少了。
对她这种还要赶着去培训的人来说，确实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他还是想着我的，程司司回想起李明翰对自己的好，道不道歉，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