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明天见（五）
因为黎玥的“闯入”，从那之后，蒋佳佳在宿舍再也没受过伤害。
她们好像找到了一个平衡点，不再交流，没有言语。
成为了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周六下午两点半，蒋佳佳来到“明天见”，为三点开始营业做准备。
这还是她第一次“准点”上班。
“我不行的，真不行，让一个五音不全的人唱歌，还不如杀了我呢。”
刚推开门，蒋佳佳就听见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能主持不能唱歌？我不信。”
吧台前，六哥正跟一个卷发女生争执着。
“谁告诉你主持就一定要会唱歌了，我从小五音不全这事儿黎玥是知道的。”
“嗯。”黎玥背靠着吧台，认同了女生的说法。
“所以……她五音不全你干嘛还把她叫过来。”六哥无奈地说道。
“撑场子。”黎玥淡淡开口，“实在不行，她还能来个朗诵。”
“在酒吧朗诵？”这一句话把六哥气笑了，“你们挺别致啊。”
黎玥：“那能怎么办，你总不能这个时候把一晨从医院薅过来吧。”
许一晨也不知道是吃坏了东西，还是最近太累了，今天早上突然开始发烧。
本来以为吃点药就好的，却没想到在中午的时候更严重了。
黎玥只好陪着她去医院吊点滴。
眼看着“明天见”营业时间将近，许一晨才把黎玥赶了回来。
六哥叹了口气，一脸愁容：“她这病得还真是一点准备也没有，与其让三三上去朗诵，还不如你上去唱呢。”
蒋佳佳这才注意到，坐在那，背对着她的卷发女生是三三学姐。
“我这个嗓子……还是算了吧。”黎玥沉默了几秒后开口说道。
“我觉得六哥说得有道理，朗诵实在是不符合‘明天见’的气质，你的嗓子也没那么严重了，要不试试？”三三尝试说服黎玥。
经过许一晨的不懈努力，黎玥的嗓子的确好了不少。
但三三心里也清楚，黎玥不是不想唱，只是过不了心里有个结，解不开，就过不去。
恰好这时黎玥看见了走过来的蒋佳佳。
“六哥，我还有一个人选。”黎玥冲着六哥使了个眼神。
“你是说佳佳？”六哥接收到了黎玥的信号，思考了一下，“那就试试吧。”
就这样，蒋佳佳被三个人围在中间，看得她背后发毛。
“佳佳，平时听歌吗？”六哥首先开口。
蒋佳佳摇了摇头，她平时忙得都快没时间吃饭了，哪里还有时间听歌。
“你叫佳佳对吗？我是方珊，叫我三三就好。”三三向蒋佳佳释放着友好的信号，“就算是不听歌应该也有那么一两首会唱的歌吧，不知道我们有没有那个耳福呢？”
不愧是做过主持的，就是会说话，蒋佳佳心想，这话说出来她都不好拒绝了。
“我……只会唱村子里的一些土歌。”蒋佳佳不好意思地说道。
“试试吧。”
此刻，黎玥的眼神给了她信心。
她尝试着开口，唱出第一句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
正对上黎玥肯定的眼神后，她有了信心，越唱越熟练。
一曲毕，三人都没有说话，蒋佳佳有些慌了。
“她的声音，叙事感很强，很适合民谣。”黎玥在这时“拯救”了她。
“我也这么觉得，但现在让她学一首民谣会不会太难了，而且一个晚上，只唱一首歌，也不合适吧。”六哥说出了最现实的问题。
这时三三戳了戳黎玥：“其实如果要找一个免费劳动力撑场子，李明翰是最好的人选，要不……”
“不要。”黎玥果断拒绝了。
李明翰学长？那不是程司司的男朋友吗？蒋佳佳没想到世界竟然这么小，这都能听见认识的人名。
三三也没有再提，只是问了问蒋佳佳如果现在让她学一首歌，大概需要多久。
蒋佳佳也说不清需要多久，她也没有专门学过一首歌，仅会的那两首也是小时候日日听着村里人唱，时间长了自然也就会了。
黎玥一直低着头看着手机，手指不停滑动着，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过了一会儿，黎玥把插着耳机的手机扔给蒋佳佳，让她去听现在手机里放着的那首歌。
要求不高，音唱准了就行。
六哥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歌名，迅速在吧台边的电脑上操作了一番。
不一会儿，就很贴心地打印出了一份歌词递给她，并把她推进了休息室，让她抓紧时间学，只要在七点前学会了，今天学歌的时间也会给她算在工作时间里。
就这样蒋佳佳又来到了熟悉的休息室。
休息室里的陈设还和她上次来的时候一样，没变过。
只是桌上的书换了几本，杯子也有近期刚用过的痕迹。
但这些都跟她没关系，她这次不是为了休息而来的，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干—学歌。
坐在桌前，把耳机插进耳朵里，歌声缓缓流淌，音符在脑海中跳动。
一字一句都在刺激着她的神经。
她从来没有觉得记东西会这么困难。
店里，六哥还在想乐队缺了主唱该怎么办。
dawn乐队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从最初只有黎玥一个人，到键盘手的加入，再到吉他手。
后来黎玥出了意外，转去学架子鼓，这个乐队一度濒临解散。
还好那时候许一晨顶上了。
现在又面临主唱缺席的局面，六哥是真的愁啊。
黎玥表面上看起来倒是十分淡定。
在跟乐队另外两个人商量了一下之后，打算没有主唱就玩纯演奏。
只要场子热起来，有没有主唱问题应该不大。
她是这么说的，可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上一次没有主唱，他们差点解散，这一次没有主唱，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就像六哥说的，许一晨病得不是时候，若是周日到周四病了那也没什么，反正那几天客流量也不大。
可偏偏是周六，人最多的时候，底下要是因为没有主唱闹起来，人心也就散了。
许一晨不在，她必须得安定“军心”，要是这时候她也慌了，那才真是完了。
三三看出来黎玥这是在强撑，但她天生五音不全，这个时候也帮不上什么忙。
她只能在台下陪着他们，要是情况不对，她一定要抢先一步冲上去。
哪怕是真的要朗诵，也得保住现场不乱。
六哥已经完全把希望寄托在了蒋佳佳的身上，只要蒋佳佳学会一首歌，到时候就算台下再不满，也有一首歌能拿得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