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新手保护期（二）
事实证明，那确实是蒋佳佳的错觉。
杨昊上次因为急性肠胃炎被送进了医院，霍思哲的意思是让他再休息一段时间，这次汇演的主持就让其他人来好了，可他一向喜欢热闹，军训汇演这么热闹的场面他怎么能错过。
反正学生会文艺部的事也是他在管，他要来，霍思哲也拦不住他，再说了，部里剩下那些人主持点小活动还行，这种有领导在的大场面他终归也是不放心，还是自己来比较妥当。
就因为这事，霍思哲跟他吵了一架，说他不顾自己的身体，还说他这样不愿意放手，以后谁能接班。
他以为霍思哲今天不会来了，却没想到在主席台对面立着的一堆摄像机里看到了他。
别以为你带着帽子，捂得严严实实的，我就认不出你了，杨昊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个笑容，果然，昨天的生气都是装的。
整齐划一地踏着正步走过主席台，小跑至指定位置站定，蒋佳佳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紧张到出错。
“今天主持的就是杨昊学长吧，缺席迎新晚会的那个。”
“嗯嗯，应该就是了。”
“不愧是新闻与传播学院院草啊，那张脸可太耐看了吧。”
“别说是脸了，那身高、身材比例也很绝啊，看看咱这一圈黑的，再看看人家，我突然一下意识到肤白貌美大长腿，原来也可以用来形容男生，还很贴，有没有！”
站在身边的两个舍友小声嘀咕着，被蒋佳佳听了个正着。
前十八年没出过山村的蒋佳佳从没见过那么白净的人，在他们村里，无论男女都混迹在田野间，身上早就晒出了健康的小麦色。
她也就是高三那年在室内待的时间长一些，肤色养回来了一些，但也和白这个颜色八竿子打不着。
台上的那个男生却是在阳光的照射下依然白到发光，一袭白衬衫搭配黑裤子，干净简单。
黑色的头发微卷，刘海遮住眉毛，轻轻一笑，仿佛清晨明媚的阳光洒在草地上。
在那个小山村里，老师教他们一般用帅气形容男生，漂亮形容女生。可蒋佳佳在看到杨昊之后，她觉得，老师说得不对，漂亮也可以用来形容男生。
漂亮的男生站在台上，为枯燥的军训生活注入了最后一丝明亮的色彩。
下午四点，新生军训汇演圆满结束，最佳连队的荣誉最终还是没能落在他们身上，不过大家都尽了最大的努力，所以结果如何早就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一群被太阳晒得黑黢黢的新生在解散后开始放飞自我，一个个男生被抬起来扔向空中，又被一群人接住，围着操场追逐打闹……军训的阴霾在太阳的照射下荡然无存。
一张大合照留下了那个夏天最纯真的笑脸。
汇演结束后，辅导员做主进行开学以来的第一次专业聚餐，地点就定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小餐馆，导员给大家留了回宿舍收拾的时间，六点准时在学校北门集合。
“姐妹们，帮我看看，穿这条裙子怎么样？”
一回到宿舍，蒋佳佳的舍友们扔下帽子，就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衣服，施琪从衣柜里拿出一条淡蓝色的长裙，放在身前比划着，询问大家的意见。
“这几天晒成这样，穿这么浅的颜色会显得更黑吧。”程司司满脸疑惑地看着施琪。
秦琴抬头看了一眼施琪，把手中的浅色裙子扔到一边，重新翻出一条黑色的短裙，站起来比划道：“我穿这个好了，负负得正。”
很快，大家都挑好了衣服站在厕所门口等着秦琴换完衣服出来。
门一开，看着站在门口的秦琴大家突然忍不住爆笑起来。
一周的军训是晒黑了不少，可却忽视了军训的迷彩服是长袖，除了脖子、脸和露在外面的手掌部分，其他地方都还是正常的肤色，虽不算白，但至少也没脖子和脸那么黑。
秦琴这条黑色的短裙恰好是一字肩，脖子上的那一道分界线不能更明显了。
“要不你还是换一件圆领的吧。”程司司捂着肚子边笑边说。
“淡定，不就是脖子和脸嘛，看我妙手回春。”秦琴十分自信地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堆瓶瓶罐罐开始往脖子和脸上抹。
“先涂个防晒，打个底，”秦琴的手在脸上轻拍着，“再上粉底……”
“嚯，一周没上妆，我都快忘了我也是有化妆品的呀。”施琪突然反应过来，又把手里的衣服放下，换回了那条淡蓝的长裙，然后走进了厕所。
蒋佳佳十分新奇地看着秦琴，她只听说过化妆，却从来没有亲眼见过。
一层一层的涂抹在秦琴的脖子和脸上，她看着太阳照晒的痕迹被逐渐掩盖，身上的突兀感消失。
好神奇，蒋佳佳看呆了，直到程司司拍了拍她，让她快去换衣服，她才回过神来。
这条裙子是来学校前，妈妈特意带着她去镇上买的，也是她唯一的一条裙子。
乳白色的裙子上镶嵌着浅蓝色的碎花，裙子刚好能遮住膝盖，不算长也不算短。
这还是蒋佳佳第一次穿裙子，厕所里的镜子不大，无法照到全身，可她还是有些不太适应，局促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深吸一口气拉开门，走了出去。
宿舍仿佛变成了一个化妆间，大家都忙着往自己的脸上、脖子上抹东西，根本就没有人看她。
这让蒋佳佳放松了不少，她找出一双白色的布鞋穿上，坐在座位上，等着大家收拾好。
“佳佳，你不遮一遮脖子的痕迹吗？”程司司手上动作没停，余光瞥见蒋佳佳坐在座位上没动静，随口问道。
“我没有那些东西，也不会。”蒋佳佳小声答道。
声音虽小，可却让宿舍里的其他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诧异地看着她。
“你不会？”秦琴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
蒋佳佳垂眼轻轻点了点头。
施琪这时才看到蒋佳佳身上穿的裙子，这个那个年代的设计，一股土地，她十分嫌弃地错开眼不再看她，继续画着眼线。
秦琴脸上的妆已经化好了，她走到蒋佳佳身边，把人拉起来按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我教你。”
“这个是防晒霜，我们用了一周了，你应该知道，我说怎么从来都没见你用呢，原来是这样，”说着秦琴就把白色的乳液挤到了蒋佳佳的手上，“你用手一点一点地把防晒拍到脖子和脸上，拍开会比涂的要均匀一些。”
“我看你其他地方的肤色比我们都要黑一些，我们也没有适合你用的粉底色，就不给你用那些了，就用防晒压一压，看看效果吧。”
在秦琴的帮助下，脖子上那道明显的分界线缓和了不少，看上去没那么突兀了。
这是蒋佳佳第一次接触化妆，在他们村里，女生只有结婚的时候才会化妆。
她只在堂哥结婚的时候，见过嫂子化妆的样子，很美很美。
那时候的她也幻想过自己结婚时化妆的样子，一辈子就那一次，一定也会很美很美的吧。
没想到原来化妆并不是结婚女子的专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