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明风不理会我,只对着宋涟说:“她一个女人做不了什么,不会对你造成威胁!你若还有点人性,就放了我们!我自愿到兄弟们面前放权给你。从此以后,你就是这盛京唯一的大元帅!”
“真的?”宋涟眼眸一抬,打量着明风话里的真伪,过了一会儿像是相信了明风的话,“好,走吧。”
明风拉着我的手在宋涟的带领下来到院子,院子里召集了几十个兄弟。
“风哥、涟哥,咱们打赢了仗,眼下明启天和殷楚两个老家伙都死了,是不是得开个庆功宴呐!”
我抬眼望去,说话的正是那日在元帅府“装死”,拿走我镯子的小哥。
宋涟对小哥的话不置可否,扬声道:“明将军有话要对大家说。”
明风走上前,示意大家安静:“这一仗大家付出了很多心血,也牺牲了很多!我从15岁开始行军打仗见过太多生死,眼下新仇旧恨都报了!我了无牵挂。”
明风看了一眼宋涟,“我宣布退出大部队,不再做这威风的将军,我的一切权利由宋涟接任。”
众人惊异:“怎么会这样?”“对啊,我们好不容易推翻了明启天那个老贼!”
宋涟望着大家不满的样子,咽了口恶气:“咱们的明大将军如今有了心上人,自然不会留恋咱们风餐露宿的日子,人家要回去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了!”
话音一落,原本七嘴八舌的人统统望向了我,我赶忙低下了头。
毕竟以我的样貌,盛京谁人不知我是大名鼎鼎的阮花魁呐!这多给明风跌份儿!我不要。
“嫂子谁啊?”
“?”
“家住哪?怎么还把将军拐跑了呢?”
“?”他们竟然不认识我!我……
我在心里安慰着自己,许是明风前几年都在北方,来这盛京不久故而他们对我才没有印象吧!
应该是这样的!肯定不是因为俺名气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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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风未理会他们的喧哗,拉起我的手走出明府。
我跟明风走在小巷里,我问明风:“那把枪有什么问题吗?”
“那把枪是明府特制,子弹上有咱们的标记。他用那把枪杀了洪煜,等尸体被发现他老爹以及厅长必定会怀疑到我身上来!到时候等明启天和殷楚一死,他只需要把我交到洪煜他爹那里邀功就行了!”
“况且,我和洪煜早有矛盾,我打了他,醉仙楼里人尽皆知!”
“宋涟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觉得呢?”明风朝着我的脑瓜一弹。
“宋涟真的会放过我们吗?他这样的人说的话靠得住?”
“靠不住。”话音一落,身后传来一声枪响。
扭头一看,只见宋涟站在不远处,手中持枪对着我和明风重重倒了下去。
而在他身后,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举着枪,是我的镯子小哥儿。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本想留你一条命,是你太狠,那就别怪我这个兄弟!”明风走过去盖住了宋涟“死不瞑目”的双眼,淡淡开口。
“我呸!吃里扒外的东西!风哥,我做得如何?”镯子小哥儿颠颠地跑过来,踹了宋涟一脚,还吐了口口水。
明风揉着镯子小哥儿乱糟糟的鸡窝头:“赶紧收拾收拾自己,都多大个人了也不知道爱干净!”然后朝不远处走过来的兄弟招了招手,指着宋涟的尸体,“找个好地方埋了。”
明风拉着我转身回到元帅府,夜里的元帅府通宵达旦喜气洋洋宛若过年。明风再度成为盛京的龙头老大,坐拥一方风头一时无两。
明风带着从荒野里挖出来的洪煜七零八落的尸身找到了前局长,并把宋涟当晚带人提着行李箱去醉仙楼的场景叫人口述。
人证物证俱在,死人无从抵赖!
后来听说洪煜他娘疯了,叫人把宋涟的尸身挖了出来大卸八块。而洪煜的小媳妇则带着孩子回到娘家,没多久就改嫁了!
三个月后,明风向我求婚,说要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我又惊又喜,看着明风渴求的眼神儿拒绝了三回,装了一把矜持。
可明风却霸道地拉着我的手,将戒指套了上去。
“装什么呀?我知道你脸皮不薄!”
又拐着弯儿骂我!我头一扭脚一跺,熊孩子就是欠收拾!
“玉婉,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好不好!”
我瞅了他一眼,玉婉?怎么不叫师娘了?奥~那明元帅倒台了,师娘没人要了,你怎得不去寻她?
我没敢问,我怕他真的想起这茬儿丢下我跑了~
“不好。”我赌气坐在沙发上。
“为什么?师娘。”明风嗜着笑意,眼睛亮亮的蹲下来看着我。
又是师娘!
“死变态,死病娇!我才不要和你在一起,找你的师娘去!”我气急攻心,管不了那么多一把将戒指撸下来扔出了窗外。
戒指不知落在哪里,叮叮当当甚是好听。
谁知明风嘿嘿地笑,笑得有点猥琐。他摸着我的头问:“怎么还吃起醋来了!”
“我没吃醋!我吃谁的醋?那个半老徐娘?那个比你大一轮不止的老女人?一把年纪不要脸,勾引小鲜肉,我呸!”我越说越激动,声音抬高了几分。
我也不管了,士可杀不可辱!替身这事儿没那么容易过去!
太丢人了!搞了半天,就我一个独角戏!人家心里真有这么个人!
“看来,你是真的忘了!”明风叹了口气,也坐到了沙发上。
我疑惑地看着他。
“我的师父是闫友来,也就是你们口中的伍爷。”
“!”,我瞪大了眼睛,“那你是……”
“我是他在大街上收养的乞丐,一直在伙房里干事。”
明风说的这些我有印象,早在冯爷之前,我的恩客是伍爷。
说真的,伍爷待我还是有几分真心的,那时候我刚满二十一岁,伍爷也没有家室,所以他可以无所顾忌地将我往府里带。
那时候的我经常打扮的花枝招展,一副贵太太的模样在伍爷府里转悠,那些个下人表面恭恭敬敬,唤我“祁小姐”,私底下则指指点点谈论我的私事,尤其是对我的身份津津乐道。
而我心气儿高,表面也就应着他们一声声“祁小姐”,心里却谩骂着他们。
与此同时,院子里还有几个伍爷收养的没人要的野孩子,这些个孩子多半是流离失所,四肢健全,被伍爷收养过来干杂活,没有工钱,不过是多一顿饭的事儿!
伍爷算不是什么大善人,说到底也算给了这些孩子一个家,他们唤他师父。
一日,我路过柴房听到有孩子在呜咽,走进去一看四五个孩子,大大小小蹲在墙角哭成一片。
一问才知道,这些孩子小,干活慢。免不了被管家训斥一顿,有时还会遭年纪大的欺负,饭点时间去晚了锅里啥都没剩!
没妈的孩子是根草儿,我赶忙和面烙了几张大饼给他们吃,看着他们感动的泪水我也很欣慰!
从那以后,我就经常去柴房做饼然后偷偷塞给他们,说到底我不过是个小姐,我不想把这事儿说给伍爷,免得管家被怪罪不开心,日后揪我的小辫子。
置身事外,有时候也是做人的诀窍!
孩子们对我连连道谢:谢谢祁小姐。
我觉得祁小姐太不好听,我一点也不喜欢“小姐”这俩字儿!
我板起脸,叉着腰正儿八经地说:“我是你们师娘,从今天起你们要叫我师娘~知道了吗?”
闻言,他们三三两两地大笑着出去,岁数大的孩子知道我的身份,笑我白日做梦,痴心妄想。野鸡想要变凤凰!岁数小的俩孩子则睁着懵懂的大眼睛看着我,其中一个朝我认真喊着:“师娘”。
“师娘”两个字儿,简简单单。里面掺杂了我太多思绪,或许我将二十多岁时的尊严都厚着脸皮揉进了那一声“师娘”里。因为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从别人嘴里听到诸如“夫人”“师娘”之类的话。
我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地朝他们表明我的小心思,唤来的不过是一场“哄堂大笑”!
我想,那两个小一些的孩子应该就是明风和宋涟了!
时过境迁,没想到我们三人兜兜转转竟然成了这幅光景!
想到这,我总算解开了心结,刚刚的“咒骂”涌上心头!
呀呀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要是说出去的话能撤回该多好?我那戒指……现在找回来算不算晚?
我瞅着明风,见他一脸深情握着我的手:“玉婉,别生气了!我想了你那么久,你看,我的名字都是你给取的!”
“?”闻言我小手一挥,这从何说起呀?认错人了吧!
我又陷入了回忆,“明风?”我没给别人取过名字呀!
明风?阿风?小风?小疯!
脑海里闪过一个小小的身影,院子里有一个顽皮的男孩经常灰头土脸,一头乌发炸裂开来活像个刺猬,撒丫子满院子跑,别人都累得叫苦连天,他却干得起劲儿!
经常从柴房里顶着一张“包拯脸”出来,扛着斧头劈着一摞摞柴火,一下又一下,活像个小疯子!
我虽不知道他名字,但我对他心生敬意,那么多孩子他是最买账的那个,每次都吃得干干净净渣都不剩,牙口甚好。
可惜从不讲话!我以为他是个哑巴,就经常跑到他面前拿着饼得意洋洋地说:“小疯儿~你叫我师娘,我就给你饼!”
“阿疯儿,你要不要尝尝师娘的饼,师娘改良了!你最乖,师娘先给你吃!”
他也不说话,一脸茫然地看着我,见他不说话我只好把饼一把塞给他:“便宜你了!”
“疯儿啊,你倒是说句话啊!你能不能告诉师娘,你是怎么哑的?”
……
那个小疯,应该是明风了!想到这,我的心又开始噗通噗通跳起来。我瞅上明风的脸,见他笑得灿烂,宛若夜空里璀璨的星光,一脸的得意!
脸上火辣辣,有些心虚是怎么回事儿?
我起身闷头往门外走去,身后传来明风的声音:“师娘你去哪?”
“我……我我,我去找戒指。”
“夫人,您在找什么,我来帮您!”我走到楼下,居然是镯子小哥儿,他乐呵呵地跑过来一脸热情。撸起袖子就开始找,漏出来的肌肤上有着和明风一样丑陋的疤。
他,叫我夫人。
我抬眸朝二楼望去,明风站在窗口正透过拨开窗帘的缝隙看着我,我的心又开始噗通噗通直跳,宛如小鼓咚咚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