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他调开热水，浇在我身上。
热水冲进鼻腔里，我禁不住咳了几下，眼里泛出泪花儿。
泪光莹莹，映照着他那张人畜无害、奶里奶气的英俊模样。
他眼底炽热，低头又是一通撕咬。
我身上吃痛，脑袋犯晕，心里却冷笑：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黄毛小子！
刚刚的“酷刑”让我原本就柳若扶风的身子有些扛不住，更别说这毫无章法的吻。
意识模糊之中，我有些吃不准自己的身体状况能不能承受，关键时刻他却停了下来。
将我打横抱起，一手扫掉床上的手铐和皮鞭。又命人拿来新床单换上，而后和我齐齐落在床上。
寝被一抻将我扣在怀里，衣衫尽褪，感受着他滚烫的身体。他的下巴抵着我的额头，却再无动静。
我闭着眼一副晕死的模样。冰冷的小手“不小心”抚上他的胸膛，嘶~好结实！
往下，明显的腹肌线条。啧啧，有点儿硌手，是个搓衣的好地方！
再往下……
感受到胸膛的温度又热了几分，头顶仿若射来了寒光。
还是……算了！我又不一小心将手拿出来勾上了他的脖颈。嘴里呓语，头往怀里钻了钻。
我合计着这位爷的身价不亚于古代的皇帝，应是比这醉仙楼的老板洪爷还要威风不少，不然怎敢鸣枪？
嗯，等我待会儿恢复了一定得牢牢抓住这位财神爷！
谁知头一歪，一觉到天亮！身旁的人儿已经不见了！
呀呀呀！人财两失，都没占到便宜，吃了大亏！我身上暖烘烘，心里凉飕飕！
不料从床头瞥见桌上厚厚的一沓钞票。我龇牙咧嘴一个鲤鱼打挺下了床，数了数，整整两万元！
透心凉，心飞扬！
门突然被打开，我慌忙卷了钱往袖子里塞。
年过半百的妈妈扭着水蛇腰进来，面上笑得牙不见眼。
“阮阮，你还好吗？妈妈来看看你。”
假模假样，定是瞅准我今夜拿了不少钱，赶忙要分红。
“妈妈，是我没用。昨夜身子不爽，也没伺候明将军。”
“哎哟~身子不爽就得好好养着，你可是妈妈最得意的女儿！明将军今早走的时候，妈妈瞧着面上是带笑的！”
她狠辣的凤眼直勾勾地往我怀里瞅，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这次不能便宜她，这可是我拿命换来的辛苦费！
“我真没拿到钱！”
“少说得有五万吧！”她头一撇，贼兮兮侧目看着我伸出五个手指头。
“两万。”
五根手指又朝我一伸，“拿来。”
“……”
看着她离去时妖娆的背影，随着门“嘭”的关上，我陷入了对我前半生的回忆。
炮火连天，战乱不断。我自小跟着父母不是在筹备逃亡，就是在逃亡的路上。
六岁一场高烧，父亲为了摆脱我这个拖油瓶将我扔在路边的槐树下。
一路过的男子救了我，为我擦拭着身子降温。三天后我的身子竟逐渐好转，我向他跪下叩头，他却朝我解开了裤腰带。
我宁死不从被打的嗷嗷直叫，隔壁的男人看不下去了，连同他的儿子将那人打跑后收养了我。
我同那父子俩生活了整半年，唤他们爹爹和哥哥。
他们待我很好，生病了暖身子，受伤了抹白糖，还有糖水喝。
七岁生日那年，爹爹说要带我去吃一顿好的奖励我。他带我来到醉仙楼，那是我平生吃过的最豪华的宴席。
后来，爹爹不见了，我吵着回家。几个男子将我关进了黑屋里，每日拳脚、棍棒伺候。
再后来，我从窗户里看到哥哥穿着新郎服，身后的人敲敲打打。
他娶妻了，用了我的卖身钱。
我要跳下窗去找他，被一群男子一把揪住甩在地上，又是一顿揍。
一女人冲了进来，“你们这些遭天杀的！怎么能对孩子这样！”
她将战战兢兢的我护在怀里，如同老鹰护住自己的小母鸡。
“别怕，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妈妈，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我带你回家！”
我离开了醉仙楼，来到一处宅院，这里面还有好几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姐妹，她们都叫她妈妈。
妈妈好吃好喝地对我。我这时才知道：原来生病了有药吃，伤着了有膏药抹而不是用白糖。
一晃五年过去了。
12岁，妈妈让我再度搬来醉仙楼，只学习、不接客。
她生日那天，我特意用攒了好几年的银两买了一只玉簪，送给此生待我最好的女人。
我穿着旗袍拾阶而上，优雅的身姿引来一众回首，眼里尽是垂涎。
未走到楼上却听到女孩子阵阵稚嫩的哭吼声，我加快步子。
转角处略过一抹熟悉的身影，屋内传来熟悉的声音：“你们这些遭天杀的！怎么能对孩子这样！”
“别怕，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妈妈，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我带你回家！”
熟悉的配方！
嗯，是这个味儿！
我冷笑着把手里的簪子往窗外一扬，楼下街道传来“哇”的一声嚎叫！
今晚，我特意梳洗打扮了一番拒绝招待任何贵客，还为此被以前常来的冯爷赏了一巴掌。
我坐在房间里焦急地等待。意识告诉我这事急不来，可我的情感却不受控制！
我要钱，我要很多很多钱！
我把以前的贵客都赌了进去，赌注太大！这回，输不得！
晚上九点，门开了。
我确保将脸上红红的巴掌印遮盖的完美无瑕，面上换了一副柔和、喜气的模样开了门。
门刚打开一个缝儿，一个有力的手掌死死掐住我的脖颈，我被迫往屋内退一直退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手掌松开，我呼哧呼哧喘着气，待看清眼前的男子我睁大了眼。
“大少爷！你怎么来了？”他是前任警察局局长洪爷的独子，洪煜。
“我怎么就不能来！”他高声喝着，一边巡视着四周。仿若让楼内所有人都知道今晚他进了我这头牌的闺房。
我心里暗起波澜，面上却佯装淡定！
当年那只玉簪恰巧落到了他头上，他气势汹汹地叫人进来找罪魁祸首。
我揣着满肚子惊恐扑倒在他跟前，泪眼汪汪哭诉着我的委屈。
攒了许久的银两给妈妈买的生日礼物让醉醺醺的男子扔到了窗外头。
他一身笔挺的小西装，比我大三岁却在府内娇生惯养，根本不知青楼女子的心计！
果然，他上套了，还隔三差五偷偷找我玩儿。
我笃定他将是我的救星，没准会把我娶回家做姨太太。
啧，梦做的太美！
十五岁那年，妈妈大张旗鼓地宣传，绞尽脑汁要把我的c夜卖个好价钱！
就在当晚他冲了进来，借着一股酒劲儿要了我。
身上痛心里却欢喜。总算是能逃出这吃人的地儿了！
第二天早上，我满怀欣喜地拉着他的手。然而他却利落地穿好衣服，头抵着我的额头，酒香缭绕于鼻尖：“玉婉，答应我。以后不要接待别的男人，我会一直护着你，没人敢欺负你。”
然后转身离去，留我一个潇洒的背影。
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我咬着唇坐在床上发抖。
妈妈眉眼带笑跑进来“安慰”我：“永远别信男人的嘴。不要看男人说什么，你得看他做什么！”
“哈哈~”，我笑出声儿来。
公车私用还想白嫖？哪有这好事儿？
当夜我就挑了个有钱的爷勾搭，他冲进来对我一通骂，气呼呼离去。
不久，他便娶了厅长的女儿为妻，来到醉仙楼遥遥望着我朝恩客们喝酒赔笑却也没来过我房内。
今晚他竟然来了！
他怒视着我，眼底似要喷出火来：“我听说，明风那黄毛小子昨夜来你这里了？”
原是为了这遭儿！
男人呐！自己不要的东西丢出去由着瞧不上的人随意糟蹋，可若是被上位者当了宝贝，他便觉得失了面子，亏了！
“大少爷如果无事就请回吧！”我扬起下巴没给他好脸色，反正给了好脸儿也没好处！
抠抠搜搜，恨不得把一元硬币榨成汁儿来花。
谁知他又将手掐上我的脖子，我透不过气用力地推他。
“爷的东西，未经允许谁也别想动！”他怒气冲冲，五官狰狞，脖上的血管看得一清二楚。
他扯开领带，将西装外套扔到地上，我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慌忙大叫！
这没钱的买卖俺可不干！
“救命~”，门砰的一声被人踢开！
洪煜起身回首，我定睛一看：是明将军！
只见他手中持枪，对准洪煜的脑袋“砰”的就是一枪，子弹穿过他的发顶，一道血印子显现出来，差点开了瓢儿！
“阿风快快救我~”我记吃也记打，“阿风”俩字儿早已刻烟入肺。
说时迟那时快，洪煜刚要出手就被明风一脚踹到墙边，嘴里都是鲜血。
洪煜捂着头跌跌撞撞跑下楼留下狠话：“你给我等着！”
“师娘，你没事吧！”阿风走到我面前，慢慢蹲下轻柔地抚着我的脸。
闻言，我抹了下额头。嘶~怎么又是师娘！还不换花样儿的？
面上干干净净一小伙儿，竟是个师奶杀手！瞧着我也比他大不了几岁，都把俺叫老了！
得！好歹加了个“师”字儿！俺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