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东京day3
009
金发少年怔在原地。
青灰色的柴犬回头望云间月一眼，极尽委屈。
云间月握紧双拳：“加油，宝，你可以！你能做到的！”
这可事关你的生死啊！
柴犬呜一声，不情不愿地直立，两条前腿合拢，朝面前人敷衍挥舞两下。做完后它立马转身，光速跳回云间月怀中，往里一钻。
不动了。
看来咒灵也懂丢脸。
云间月内心道歉，转向僵站着的少年，试探询问：“你看，它真的很听话的。所以、能放过它吗？”
“…”沉默片刻，七海建人稳住抽搐的眼角，正欲开口，旁侧突地传来一道嗓音。
“你们在干什么，不要打扰别人看书——”对上他们的脸，书店店员愣了两秒，“怎么又是你们！”
似曾相识的面孔。
七海建人默默藏好瑞士刀。
云间月眼珠一转。
“这位小哥非要问我那本书是不是盗版。”她看向对面少年，话里带了歉意，慢慢后退，“我真不太清楚这些，你让店员给看看吧？”
又转向店员：“麻烦你啦。”
她生有一张蛊惑性极强的模样，漂亮纤弱，一看就不会撒谎。店员几乎瞬间就信了。加上昨日也是这小子张口就来——
店员眼神一凛。
好家伙，搁这捣乱呢。
七海建人听得迷惑，下意识看向店员，却对上一团黑气。
店员笑得杀气腾腾：“我看看。”
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不是，我没有。”
他想走，却被店员拦住。
他转向云间月，却见她似生怕他搞追杀，抱着那只会拜年的生物、一溜烟跑到了店门口。
推开玻璃门时，少女倏尔回头。日光和煦醉人，尽数倾洒在她身上，染上浅浅的金色光影。
她扬眉笑开，眸底便沁开柔亮的水光。嘴唇一张一合，做出口型。
——“下次见啦。”
……
…………
【七海建人：22％↑】
-
“小倒霉蛋，要是遇上古板固执的咒术师，你就完蛋了。”
回酒店后，云间月报复性捏捏柴犬的肉垫。
听出她语气中的抱怨，柴犬顺从地躺下，摊开肚子，朝她眨眼睛。
云间月：……
云间月从善如流，直接上手。
柔软顺滑的皮毛,圆润可爱的脸,温顺乖巧的性格，再加上绝佳学习能力，这绝对是狗奴们的梦中情犬！
就算是咒灵，也是咒灵中的好狗！
云间月决定给它取名：“我以后就叫你…一筒吧。”
一筒瞬间跳起，摇起尾巴，欢快地连“汪”几声。
与此同时，系统提示出现：
【宠物系统已开启】
【新宠物已放进宠物匣，请注意查收。】
【一筒（宠物）
年龄：1
性格：粘人、爱撒娇
能力：『千里追踪』、『画地为牢』、『逃出生天』
综合战斗力：479
地位：一级咒灵
评价：由人类对狗的恐惧而产生的诅咒，见到被人宠爱的狗会狂暴化。但其实非常渴望主人的爱。】
…？
云间月瞳孔地震，看向地毯上疯狂撒欢的傻狗。
战斗力479。
一级咒灵。
这就？？
……开玩笑，数据出错了吧。
【经检查，数据一切正常。】
不是。
这傻狗的战斗力，一爪子都能让她直接读档重来。收了它她真的安全吗？
【正常情况下，宠物不会伤害主人。】
正·常·情·况？
系统不吱声了。
过了几秒：【请玩家自行探索。】
……
…………
出于提升实力的考量，云间月还是服用了增值球。
原以为臭抹布味会再度席卷口腔，却没想闭眼疯狂祈祷后，增值球竟如清水般滑过喉咙，不留痕迹。
她一怔，看向面板。
咒力：141
术式：『influence』（level2）
综合战斗力：30
影响。
人或事物，皆可被影响。
“滴——！”
通讯界面亮起。
她打开，果不其然是熊猫头的[某咒术师]同意了好友申请。
点开对话框，她复制自我介绍与疑惑，再次发过去。
对方显示[正在输入中]
耐心等了会。
[某咒术师]：你好。
[某咒术师]：你的术式比较特殊，方便见一面吗？
对方发来了一串地址，正好是东京咒专。
云间月眉梢一挑。
[云间月]：明天上午可以吗？
[某咒术师]：可以。
-
咒专坐落于东京偏僻郊区，辗转行车近两个小时，云间月才抵达目的地。
清晨刚下过雨,山间笼起层层薄雾,微冷。偌大古建筑群伫立于半山腰，青山环翠，流云浸碧湖。
宛同神庙的门口，牌匾上赫然是一串规整的墨字：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下车时，司机大叔好心提醒：“小妹妹，还是回家好好跟父母商量，宗教学校都是传销，没前途的。”
明明是以咒术师为背景的游戏，普通人竟如此嫌弃。虽然可以理解为避免普通人造成恐慌而故意隐瞒，但咒术师一面卖命、一面被误解，真的不会黑化吗？
云间月内心腹诽，礼貌笑笑：“谢谢大叔。”
正处春假，形似清水寺的高专阒无一人，寂寥无声。云间月漫步其中，云销雨霁后的空气十足清冽。
行至主楼，扇门虚掩。她正犹豫是否直接进去时，门被人从内推开。
云间月循声望去。
视野尽头站着个模样俊朗的少年，正撑着门半步越出门槛。上挑的狭长凤眼微微内弯，瞳仁半敛，在阴天下晕出紫水晶色的光。
比起东亚人长相，他的五官轮廓更深一些，鼻梁高挺，只眉细长而缓，额边降下一撮刘海，映衬着唇边淡笑，颇显几分古典文雅气。
似没想到外边有人，他愣了愣，随后弯起眉眼，微一颔首。
【检测到可攻略人物】
【新人物已放进角色匣，请注意查收。】
【夏油杰
年龄：15岁
身高：176cm
体重：72kg
生日：不明
联系方式：不明
术式：不明
综合战斗力：599
地位：国中毕业生
评价：怀有咒术天赋的国中毕业生，现已确定就读东京咒术高专。】
右上角好感度显示为：
【夏油杰：3％】
云间月稍怔。
居然是夏油杰。
游戏主线的反派boss，五条悟相爱相杀的挚友cp。
没想到这么早就碰上了。
“你好。”夏油杰温和出声，侧身往旁让开，十分有礼，“请问是来找夜蛾先生的吗？”
夜蛾。
18年游戏线的高专校长，05级的班主任。
“应该…是的。”
云间月走至他面前，仰头明知故问：“你是今年入学的新生吗？”
夏油杰垂目。
矮一个头的少女十足漂亮，翠色桃花眼微翘，与身后山林遥相呼应。静静瞧看，如不可惊扰的画。
他笑答：“是的，你也是吗？”
云间月点头：“不出意外，我们应该在同一个班。”
百分百确定。毕竟05级咒专只有三个学生。加上她，也才四个。
这招生率，霍格沃茨都得甘拜下风。
“是么。”鸦色浓睫齐齐下遮，少年的眼弯成一条缝，“那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夏油杰。”
玩家礼尚往来：“你好，夏君。我叫云间月。”
“…”npc沉默片刻，纠正道,“那个，云间桑，其实我姓夏油。”
？
你居然不姓夏？
我还以为你是中国人呢！
云间月知错就改：“好的夏油君，对不起夏油君。还有，其实我姓云。”
“……”
所以是互相叫错以示尊重对吗。
少年低下头，喉间溢出一阵愉悦的轻笑。他有样学样：“好吧云桑，对不起云桑。”
【夏油杰：6％↑】
-
模样俊秀，温文有礼，像个好人。
——这是云间月对夏油杰的初印象。
如果不是看过角色介绍，她完全想不到看上去三好学生的温和少年，日后竟会黑化成反派，立誓「建立一个只有咒术师的世界」，杀掉所有普通人。
简言之，就是要灭世。
云间月：……
这理想，好不靠谱。
众所周知，想灭世的反派最终都会败得彻头彻尾。就算是主角也不行。
上一个要灭世的搞地鸣灭了八成人类，结果被cp一刀砍头，除了给好兄弟岛外绿卡外，没有解决任何问题，成功达成「艾伦·野鸽儿毫无意义的一生」成就。
而《咒回hb》里夏油杰的官方结局貌似是——
为五条悟所杀，享年27岁。死后身体被羂索占领。
哦豁。
被五条悟杀——被cp杀。
身体被占——送绿卡。
全对应上了。
…这就是《反派人x的献身》吗？
云间月颇怜悯看一眼夏油杰，见对方仍笑得温和，于心不忍地拍拍他肩，进屋前留下了善良玩家对游戏反派的深情宽慰。
“没关系的，夏油君。”
放心，你还有救。
醒悟吧，做反派是没前途的！
夏油杰：？
总觉得她眼神不太对劲。
他笑着耸耸肩，转身下台阶，突地一顿，皱眉望向不远处的身影。
-
屋内光线比外边暗许多。径直走近,就瞧见最里处盘腿坐着个魁梧男人,他低着头看不清面容神色，只双手一动一动，做着……
做着针线活。
云间月：？
“你来了。”男人稍抬眼，手上针线活不停，“对于你的术式，我有一些设想，不知道正不正确。”
云间月眼不离他手：“嗯，你说。”
哇！厉害！
居然绣出了一朵樱花！
“是这样。根据influence的词义，你的术式很有可能是，随你心意，影响一切。而这意味着，无论是攻击、防御或是治疗——”夜蛾平静叙述，突然觉察到对面的视线，沉默，“……”
夜蛾：“这是口水兜。”
云间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又盯向那朵樱花。
夜蛾：“…顺手绣的。”
云间月拍手鼓掌：“好厉害！”
一瞬间明白这学生和自己想象的不同后，夜蛾放下绣好的口水兜，轻咳两声：“真的么？”
“比齐天大圣还真！”
“…谢谢。”夜蛾维持住身为班主任的威严，起身言归正传，“你的术式应用范围极广，具有一定的随心性。你讲一下最近使用的情况。”
云间月如实陈述。
夜蛾表情不变，点点头：“看来没有猜错。如果将每个人的能量场看做一个、以他为中心的圈，那么有的人的圈能完全隔绝外界，有的人则能吸纳外物；而在你的圈里，你能影响一切、控制一切甚至于改变一切。”
“在你所能控制的范围内，只要你想，你便无所不能。也即是说——”
“你就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