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鬼婴出世
一座黄泥小院中，炊烟袅袅升腾，有个精壮汉子蹲在灶房门口吧嗒吧嗒抽着旱烟。
这汉子粗糙黝黑脸上挂着肉眼可见的愁容。
他不时看向房门，叹息声连同浓厚的白烟吐出。
“行了，少抽点儿，秀娘能怀上是好事，儿啊你想开点儿。”
灶房里，坐着烧火的老妇人语重心长劝说着。
“唉！老子认了，可他娘的哪有两三天肚子就比七八个月还显的，这要是传出去不得说她中了邪？”
汉子说完猛抽了一口旱烟，盯着房门的眼睛都有些发红。
老妇人拍了拍手上的灰烬，佝偻着走出灶房，带着些许愠怒说道：“瞎说什么，中什么邪？分明是送子娘娘显灵了，赶明儿我得去还愿去。”
老妇人拍掉汉子手中的旱烟，“还抽！快把鸡蛋羹给秀娘送去，她现在正进补的时候。”
捡起旱烟小心翼翼吹了吹，汉子这才不耐起身端起灶房里蒸好的鸡蛋羹。
临近房门，汉子压制着心中的怒气，没办法，自己不争气。
轻轻推开房门，汉子轻声道：“秀娘，娘给你蒸的鸡蛋羹。”
阴冷的泥瓦房内略显昏暗，一张大红被褥的床榻上，秀娘半坐起身。
原本瘦小的身子此时正挺着大肚子，一张本就清秀的脸上添了几分妩媚妖娆。
盯着那张脸，汉子喉结窜动，从不擦胭脂的婆娘今日脸颊绯红，就连那平日发白的嘴唇现在都红润有光泽，一时间汉子看呆了。
“呆子，看什么呢～”秀娘撩起额前一抹长发，声音软糯勾人，“有劳娘亲了。”
汉子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自家人说这些干什么。”将手中的碗送上前，汉子突然闻到一股香味，正是身前的秀娘身上散发的。
这股特殊的香味让汉子陷入痴迷，他猛地抓着秀娘的手，鼻中呼出粗重的气息。
秀娘眯眼一笑，修长的手指点在汉子胸口。
“干什么？小心讨娘的打！”
但汉子充耳不闻，一双眼珠子逐渐有血丝延伸。
精壮的身子欺压而上，秀娘眯着的双眼豁然睁大，若是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那一双眼仁中竟分裂开来。
……
“谁呀？”
天色渐晚，灶房里的老妇人跑出来皱眉看着院门。
天快黑了谁会这个时候串门子？
带着不解，老妇人打开了门。
“福生无量天尊。”
一位青袍老道稽首，老妇人见来人大喜过望，乡野农妇不知礼仪情急之下只得双手合十：“王仙长！”
“福主莫慌，贫道今日登门是为前些时日解签而来。”
老妇人一听不由惊呼，“哎呀，仙长真是神仙下凡，按照您说的俺家秀娘已经怀上了，您快里边儿请。”
老道摆了摆手，神情突然凝重。
老妇人见他脸色大变，一时间手足无措：“仙长这？”
“唉！贫道心生所感，送子虽无错，可如今却有了变故。”
“这这这……”
老道抬头望向房门，正色道：“妖气冲天你那儿媳怕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啊……这……怎么这样！？”老妇人噗通跪在地上，“求仙长救救俺家秀娘！”
老道将妇人扶起，安慰道：“莫慌，你躲进灶房，切记，不可出来，且等贫道除妖！”
说罢，老道大步走向房门，刚靠近他就察觉到房内浓郁的阴气，脸上不由有些惊讶。
“竟能这么快化婴，幸好来的早，哼。”
下一刻，简陋的房门瞬间被破开，老道单手掐诀，一只手顷刻化作漆黑。
“孽障！”
只见床榻之上，汉子四仰八叉口鼻不断溢出白沫，一双眼翻白。
另一边，秀娘浑身赤裸低头撩拨着长发，圆滚滚肚子上浮现出一张诡异的婴儿小脸。
婴儿小脸见老道到此居然睁开了双眼，嘴角疯狂上扬，同时那秀娘也笑容满面，猛地抬头双瞳漆黑，房间内的温度骤降宛如掉入冰窟。
老道心惊不已，借阳气孕鬼婴，如此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
毫不疑迟，老道左手掐印右手弯曲成爪，五指之上阴气裹挟，犹如一道狂风霎时来到秀娘身前，伸爪就要掏出那鬼婴。
然而当黑手触碰到鬼婴的瞬间，鬼婴猛地张开大口将其咬住。
老道吃痛大吼，“找死！”
下一刻，老道的身体不断有黑气升腾，口中不断默念着不知名的咒语，他用另一只手抓住鬼婴的脑袋双手用力一掰。
刺啦——！
秀娘的肚皮被强力撕开一道巨大口子，露出里面鬼婴完整的身躯。
鬼婴凄厉惨叫，就在这时秀娘发疯一样扑上前咬住老道的一只耳朵。
正专注对付鬼婴的老道忽然惊了神，等反应过来时就见一双阴恻的漆黑眸子正盯着自己。
“坏了！”
一声巨响过后，老道被弹飞撞碎整道墙体。
吐出口中黑血块，老道快速掐诀，默念咒语，浑身上下的阴气几乎凝聚成实质。
“可恶，这鬼婴竟能脱离掌控，就算鬼母已死也绝不能如此啊！该死！”老道心中万般不解也不敢多想，急忙起身生怕着道。
当他起身后，双瞳瞬间扩大，只见床榻上一个不过手臂高，浑身黑血的婴儿正趴在秀娘身上啃食。
那尖锐的利齿视血肉如豆腐般触之即断，鬼婴扯碎一小节骨头，抬头狰狞盯着老道，口中还在不断咀嚼。
半躺着的秀娘双目温柔，她轻轻抚摸着鬼婴滑腻的脑袋，如慈母一般。
哪怕是早已堕入鬼道的老道，见到这幅画面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该死的孽障，受死！”
老道眼神冰寒一把扯去青袍，露出犹如树干般干枯的躯体，上面一道道黑影在他法咒催动下竟然活了过来。
数道黑影从老道身躯上爬出浮在半空，随着老道一指，数名恶鬼扑咬而去。
那鬼婴见此瞬间抬头尖吼，一时间鬼影重重撕咬在一起。
老道脸色一阵青白他抹过嘴角黑血，暗道：“亏大了！”
他倒也决绝，宁可舍弃以身饲养数年的恶鬼也要拿下那鬼婴。
“山林河旁，魑魅魍魉，听吾敕令，无处可藏，敕！”
随着老道打出一道禁魂咒后，原本占上风的鬼婴短暂被压制，那几道恶鬼借此一拥而上将鬼婴制服。
老道松了口气，好在还能控制住，不然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快速上前，老道五指抓着鬼婴硕大的头颅，随着鬼婴挣扎渐小，老道会心一笑便准备运转功法吸收。
就在老道专心运转功法时，有寒芒如风似电轻易破开墙体钉入老道身体，还没等老道反应过来，那强横无比的力道将他击飞死死钉在墙体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