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不速之客（1）
一月一日，吴塔年终会议结束，成年后的孙尚香正式成为吴塔首席哨兵，周瑜吴塔首席向导的职位不动。
一月二十日，临时负责人孙权正式向汉塔递交了接任吴塔负责人的申请。
二月七日，汉塔下达官方文件，批准了孙权的申请。
从此，吴塔先一步进入了由塔负责人、首席哨兵、首席向导三方势力互相扶持、互相制衡的新模式，为日后三权分立制度的奠定了基础，被后世称为普通人阵营在塔内拥有相应话语权的开始。
后世的历史学家在书本上如此评论这场自上而下的变革：“尽管在当时看来，吴塔是否有能力能摆脱黑暗哨兵的阴影仍然是一个未知数，但是选择让不以战斗能力著称、更为平易近人的孙权来担任吴塔负责人的这一举动毫无疑问是更受到大众欢迎和支持的。这是塔有史以来第一次率先抛弃了君权天授的概念，主动拥抱了人治的时代浪潮，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实际上，在提交申请之前，年终会议之后，孙权还和张昭单独谈过一次，想要在三朝元老面前拿到象征同意的签名文书并没有那么简单。
在某个清寒的早晨，孙权带着精心准备过的礼物敲响了张昭的家门。
“是你啊。”张昭表情有些许的错愕，布满红血丝的双眼中有深深的疲惫，“进来吧。”
“叨扰了。”
书房里刚烧好的茶咝咝冒着热气，张昭斟好一杯推到孙权面前：“先喝一杯热茶，暖暖身吧。”
孙权接过茶盏，明明想要开口却装作品茶模样，眼神微微向下闪躲，多天打好的腹稿不知道从何处开始说起。
“恭喜你，成功把我摆了一道。”张昭叹气，“你来是有什么想说的吗？我已经承认你的布局能力了。”
“我不是要这个。”孙权猛地一抬头，看向张昭的眼神里有最大程度的诚挚，“你既是我在吴塔的前辈，也是一直看着我长大的长辈，我不是要你的一句赞许，而是想要你真正的、发至内心的认可我，不再把我当初我父亲、我大哥的替代品。”
“我并没有……”张昭下意识想要否认，却被孙权抢白。
“或许我确实没有大哥那么优秀、那么激进，但你不能否认我是最适合现在吴塔的负责人，我的存在最能帮助吴塔巩固它的地位。”孙权接着说，“你总是让我们不要停留在过去，总是说人要往前看，但是一直陷在过去走不出来的难道不是你吗？你选择香香未必是觉得黑暗哨兵具有更强的威慑力，你只是觉得她和公瑾哥搭配能让你看到我大哥的影子。醒醒吧，张昭叔叔，过去已经过去，谁都回不去了。”
张昭端着茶杯的手一顿：“……你说的话，我会好好想想的。文书留在这里吧，等我签完字之后再给你送过去。”
孙权将文件轻轻放在书桌上，完成谢幕前的最后一步：“张昭叔叔，如果你想在我身上寻找更多大哥的影子，那就请再多多看看我吧。我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你，我不是孙策，不是孙权，或者什么别的人，我就是我。”
时间回到当天，二月八日的吴塔食堂。
孙权听进了孙尚香的建议，开始雷打不动地到食堂吃午饭，倒是孙尚香本人无事一身轻之后开始和陆逊一起过上天天去外面吃的奢华生活，被孙权怒批脱离群众生活，迟早有一天要找借口扣光这位女黑暗哨兵的工资。
“这就是你和张昭的谈话内容吗？说得很好嘛。”乔婉坐在孙权对面，手里还拿着一份今天的报纸，大写加粗的标题格外醒目——“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孙权正式成为吴塔负责人。”
“我怎么感觉说得太幼稚了，什么看看我的完全像个小孩子。”孙权撑着下巴，眉眼低垂，看起来有些气馁，“明明今天是上班的日子张昭竟然没有来，他该不会是被我气到了吧。要不我再找他聊一次吧？”
“别啊，好不容易说了一次帅气的话。”乔婉抬眸看他，脸上挂着温婉的浅笑，“我倒是觉得勇敢表达自己是一件好事，有些事情只做不说是不会被人看到的。而且啊，我相信你想说的心意一定有好好传达到了，那份签了名字的文件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唉，别说我的事了。”孙权瞥了乔婉一眼，随口问道，“你呢？和公瑾哥又聊了什么？”
“没啥啊，就是我拒绝了他的求婚。”乔婉语气没有任何波澜起伏，甚至还有些不以为意，像是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
“什么！唔唔！呜呜！”
乔婉看着孙权激动到手舞足蹈的样子，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避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小声点，我们还在食堂，我没上精神屏障会被人听到的。冷静下来就点头。”
“唔唔唔唔。”
“再捂一会？”乔婉疑惑地从孙权的表情中读出了这四个字，无奈扶额，“算了，还是我上精神屏障吧。”
“什么啊！求婚！你拒绝了公瑾哥？为什么啊？不会是因为大哥吧？”
没有禁锢之后，孙权一口气把所有问题都抛了出来，而且由于过于激动声音还很大，幸亏乔婉提前捂住了耳朵，不然耳朵都要被咋咋呼呼的孙权震聋。
“别那么激动嘛。”乔婉眨眨眼，脸上的笑容慢慢掺进一点苦涩，“我只是和他说现在不是时候，他刚从前线回来，有可能是因为太累才会和我说这些话，然后让他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再多想一想，以免做出让自己会后悔的决定。”
“要不你还是好好和公瑾哥再聊一聊吧，万一以后到你后悔了怎么办？”孙权指指自己的眼角，“你真的该找面镜子看看现在自己的样子，愁得连黑眼圈都出来了，不会是想这件事想到睡不着吧。”
“哎呀，不会的啦。”乔婉回答得很坚定，“无论他会怎么选择，我都不会后悔的。”
当孙权还在想怎么说服乔婉的时候，乔婉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拿出一看发现竟然是辛夷的短信——现在应该称呼她为王异，短信字数不多，简简单单却让乔婉摸不着头脑：“先提前道歉。”
接着就是孙权的手机响了起来，手机里响起了联络官焦急的声音：“孙权大人！请您赶快来208会议室一趟，这里有一位特殊的客人必须要您来接待。”
这位客人来得很突然，也很神秘。会议室的百叶窗全部拉到最底端，门也关得死死，里面的情形没有人看得到，赶到现场的孙权进去交涉了一个多小时，聊的是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只是最后演变成了点名要乔婉来谈。
“谈不来就不要勉强。”孙权拍拍乔婉的肩膀，换来后者似懂非懂的点头。
直到乔婉进入会议室看到一身戎装的曹操，她才明白王异短信和孙权拍肩的含义。
高度戒备状态，乔婉瞬间打起十二分精神，他来这里干什么？莫不是看穿了她和诸葛亮做的那些手脚？不对啊，如果是这样，孙权也不会同意两人单独会面了……
乔婉沉思片刻得不出合理答案，只能先拉开椅子在曹操面前坐下。曹操今年四十六岁，前半生历尽沧桑，风里来雨里去，手上的刀沾过不知道多少人的血。这样一个人，当他面无表情，手指夹着快燃尽的香烟靠在椅背上时，周身散发出的无言自怒的威压和气场往往不是乔婉可以抗衡的。
“吸烟伤肺。”乔婉双手交叠搭在腹部，淡淡开口。
“不好意思。”曹操不在意她的冒犯，顺从地把烟头在烟灰缸里碾灭，几个火星沫子飞上空中很快熄灭。
“你南下是为了什么？”
“我想要雇佣你。”曹操口吻很强硬，颇有一种铁血领袖的作风，“只要你答应，价钱、资源、情报……只要我给得出，一切条件都好商量。”
乔婉略略挑眉：“你知道我是吴塔的人，是不能也不会跳到魏塔去工作的吧。”
“只是一单而已，就和雇佣公会里的人替我干活一样。因为你是我知道的最适合的人里最强的，所以我就过来找你了。”
“哦，承蒙抬举。”乔婉说，“在答应你之前，我能冒昧问一句工作内容是什么吗？”
“这是一件还没有对外公开的事，我能告诉你，但是希望你能替魏塔保密。”
“好说。”
“荀彧护送刘协回汉塔的时候被闪灵袭击了，现在下落不明，我想雇佣你帮我把荀彧带回来。当然我找到的帮手也不止你一个，还有陈宫他们，所以安全还是有所保障的，你可以放心。”
乔婉挑眉，心里暗自想到：一个是自己以前的向导，一个是自己以前向导的现哨兵。难怪曹操会找上自己，双体质向导的名号说出去还是很响亮的，毕竟能自己掌控自己在觉醒人群中也是独一份的存在了。
“要我找人？”
“对。”曹操满意地点头，仿佛局势尽在掌握之中，“只要你答应，条件任你开。”
但是乔婉可不想这么容易让他如愿。
“好啊。救人一命的大事我当然可以答应，只不过这件事我说了不算，还要另一个人同意才行——”女生歪着头，眸色深沉读不出悲喜，“这样吧，我现在带你去见孙策，只要他说一句同意，我就立马同意。”
“不知道曹操哨兵，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