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恭贺新春
元旦过后不久就要迎来新年，忙碌了一年的哨兵向导们盼归心切，日渐无心工作，连训练也提不起劲。
孙权见状大手一挥，特别豪爽地宣布从二月一日开始放春节假，二月二十日收假报到。于是乎，大家欢呼一声，连夜坐上一切都离开的交通工具溜之大吉了，唯恐浪费这二十日假期里的每一分每一秒。
辛夷也不例外。她家里人催得着急，据说她的大太爷爷想她都想到要住院了，所以辛夷当晚就搭晚班飞机回家了。
乔婉在宿舍磨蹭了几天，最后实在是受不了冷清，加之经常看恐怖片的原因，每到临睡前各种被害死亡场景一齐浮现眼前让人害怕，只好收拾收拾回孙家住了。
唯一失策的是，孙权节假日要办公，小妹孙尚香又临时被塞了一个外地的学习任务，白日里还是只能一个人待着。
不过能待在熟悉的地方，包裹在熟悉的气息里，乔婉确实感觉到舒心了不少，经常没事干就睡觉，一觉睡得不知天昏地暗。
除夕当天孙尚香终于赶回来了，还提了一大袋新鲜的食材。
小妹一捋垂在肩头的马尾，啪啪地拍打着茶几：“都别玩了，快来准备年夜饭。”
坐在餐桌旁看报纸的孙权和在客厅打游戏的乔婉都闻声都齐刷刷地看向她，眼神里充满了一样的迷茫。
孙权皱起眉头，说：“就不能叫个外卖吗？或者出去吃也可以。”
“不行，乔姐都回来了。”孙尚香俨然已经成为这个家的主人，“一家人好不容易才团团圆圆聚到一起，不一起吃顿年夜饭像什么样子。”
“我刚刚提的两个方法也都是一起吃啊，有什么区别。”孙权一边小声地辩解，一边起身去看孙尚香带了什么东西回来。
孙尚香杏眼瞪向孙权：“我都听到了。你要是现在不帮忙，今晚就不许吃饭了。”
“知道了。”孙权蔫蔫地回答，“我这不是过来了吗？”
为了避免成为下一个挨骂的人，乔婉先一步暂停了游戏溜到饭厅，背着手站在旁边看孙尚香买回来的食材。
孙权看着从袋子里捡出的面粉，好奇地问：“这是要包饺子吗？”
“对啊，以前过年不都包饺子的吗？”孙尚香语气快活，“是时候该复兴这项光荣传统了。”
乔婉先是发出一个含糊的类似于“嗯”的鼻音，继而小心翼翼地问：“请问在座各位有人会包饺子吗？”
孙尚香震惊地抬起头看着两位哥哥姐姐：“原来你们两个不会的吗？那以前过年你们在饭厅干什么？玩面粉吗？”
孙权纠正她的说法：“严格来说，我们是在试图学会包饺子。”
孙尚香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揉了揉额头，有些崩溃地说：“原来我们家只有我会做饭啊。”
孙权、乔婉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回答：“对啊。”
“所以，这就是你们给我打视频电话的原因吗？”屏幕上出现周瑜英俊帅气的脸庞。他坐在书桌前，鼻梁上架着一副银框眼镜，似乎是在看书。
“是的。”孙尚香坐在最中间，孙权、乔婉一左一右地站在两边，有意避开镜头只露出半边身子。
“呲呲。”
孙权收到了乔婉的暗示，心领神会地打开手机，聊天界面上赫然就是乔婉的信息——“你还没和瑜哥说你的计划吗？”
“大概、可能、或许……提了几句吧。”孙权面露难色，“公瑾哥这么聪明，应该猜得到的吧。”
“？”乔婉飞快地回了一个问号，“我觉得这件事应该要和瑜哥说吧。毕竟要是香香这个首席哨兵当不了吴塔负责人，那瑜哥首席向导的话事权肯定会下降的。”
“这一切的前提是公瑾哥会和香香结合。”
“什么意思？”乔婉指尖在屏幕上飞舞。
“你不觉得比起公瑾哥，香香似乎更想选择陆逊吗？你还没感觉到他们的眉来眼去吗？”
“我感觉到了。”乔婉说，“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很乐意香香和陆逊在一起？”
“至少比和刘备在一起好，不过这八字没一撇的事先不提。”孙权顿了一下，“我把所有的可能情况都列出来了。如果我不当负责人，香香就会被强制安排和首席向导结合来避免塔负责人的权力受到威胁，而且很大概率就是公瑾哥。陆逊为了避免这一件事的发生以及保证到手权力的最大化，他势必会想要取代公瑾哥的首席位置，把话语权牢牢地抓在手里。”
“第二种情况是香香顶着压力执意要和陆逊结合。如果香香这样做了，公瑾哥的首席地位就会不可避免地变得尴尬起来。他要为塔负责人的威信让步，因此就只能选择和一个实力差、适配度低的哨兵结合，或者永远不和哨兵结合。”
“如果我来当吴塔负责人，以上所有的情况都不会发生，皆大欢喜。”
乔婉看着孙权发来的大段文字突兀地想到了一些过去的事，当年孙策选择和绝对适配的自己结合的时候，也让周瑜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了吗？乔婉甩甩头将这些可能让她难过自责的杂乱思绪赶出脑海，她可不想在除夕团圆的时候破坏自己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的情绪。
乔婉没有办法和自己和解，也没有办法原谅自己，所以乔婉只能采用最笨的办法——掩耳盗铃，不去想就可以假装一切都不存在。
现在还没到时候，乔婉告诉自己，至少要等孙权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再说。
后面传来的打字的声音太大，孙尚香实在忍无可忍，回过头吼道：“你们两个别聊天了，给我好好听怎么包饺子！”
孙权和乔婉都被吓一跳，连忙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把手机乖乖放进口袋里，宛若两个上课被老师发现开小差的学生。
屏幕上的周瑜勾起姣好的唇形，体贴道：“没关系，我都快讲完了，现在再听也来不及了。”
孙权探出头，冲屏幕那端嚷道：“公瑾哥，你这是在火上浇油。”
“我本来也没有在帮你们说话。”周瑜温和地轻笑。他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世家子弟的优雅，看上去令人赏心悦目。
“好了，我们去包饺子了。”孙尚香挥手告别，“我怕新年的钟声太响您会听不见我的祝福，我怕除夕的鞭炮太吵您会收不到我的问候，孙尚香在这里提早十四个小时给您拜个早年。新年快乐，公瑾哥！”
孙权再次从侧边探出头来，喜气洋洋地说：“新年快乐，公瑾哥！祝您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
最后是乔婉。她在兄妹背后远远地望着四年不见的周瑜，视线穿越冰冷的屏幕直直坠入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里。
他的眼神总是这样温柔，犹如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蜜糖，犹如虚无缥缈的人鱼歌声，犹如……那一夜仓库里于吉编织的幻梦。
乔婉顿时感觉到毛骨悚然，眼前这一切是真实的吗？
她不敢再去看周瑜，含糊地提了一句“新年快乐”便急匆匆地结束了通话。
包饺子的过程一言难尽。
尽管在周瑜的建议下三个人改用现成的饺子皮、饺子馅来包饺子了，但是依旧是意外频发，馅太多、馅太少、花边没包紧、饺子粘桌子依次发生了，还有一直贯穿始终的饺子太丑的问题。
孙尚香遵照传统，包了一个有硬币的饺子混在其中，意在祝福三个人中至少有一个人在明年可以顺风顺水，心想事成。
这顿差强人意的饺子直到晚上年夜饭的时候才被端上餐桌，摆在饭桌中间倒是显得和其他精致美味的菜品格格不入。
但是在孙尚香的强烈要求之下，三个人还是把饺子给分完了。毕竟煮饺子就是为讨个好彩头，要是剩到明年再吃总感觉喜气淡了些。
年夜饭吃到一半，孙权突然神色怪异地吐出一枚硬币来。
“哇，二哥运气真好。”孙尚香惊喜地喊道，“二哥快说有啥愿望？是不是和以前一样，想要在新的一年里找一个女朋友。”
孙权抬起头用他那双黝黑的眼睛幽怨地盯着孙尚香：“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没关系的。后年再找也一样的嘛。”孙尚香愉悦地眨了眨眼，“俗话说的好，好酒不怕巷子深，好男人也不怕年纪大。”
孙权颇具危机意识地放下碗筷：“我提前警告你噢，你不许谈一个年纪太大的男朋友，也不许谈姓刘的男朋友。”
孙尚香又羞又恼：“我说我和备叔只是朋友，是忘年交！二哥你别总是想歪！”
一旁偷笑的乔婉突然想到了别的端倪。孙尚香在分饺子的时候，坚持一手操办，不允许别人帮忙。而黑暗哨兵又五感超级敏锐，说不定真的能够辨认出哪一个是包了硬币的饺子。这不就可以想让谁吃到就让谁吃到了吗？
乔婉望向孙尚香，少女还在热切地和孙权斗嘴，神似孙策的眼眸目光灼灼。
硬币是天意，还是人为？又有谁知道呢？
或许，这也是传统的一部分吧。
屋外鞭炮齐鸣，屋内家家户户阖家团圆，人人尽道——
恭贺新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