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江琳喜纳房产大礼
“宝贝,今天下午你无论如何要抽出时间,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你一定会喜欢。”古向凌说得神神秘秘。
“什么好东西呀?装神弄鬼的。”
稀里糊涂就成了匿名举报事件的幕后推手,遭受同行背后的指指点点,江琳最近一直是郁郁寡欢的。此刻听到古向凌温情脉脉的声音,郁结在心头的不快一扫而光,她高兴得有些云里雾里。
古向凌说:“自己带眼睛去欣赏吧,先不说了,两点半我来接你。”
江琳挂了电话,半天也猜不准到底是什么好东西,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她觉得古向凌还是真心疼爱她的,至少目前是这样。有一次住在酒店,晚上十二点多她连打了几个喷嚏,古向凌马上起床下楼,坐的士满大街转悠了一个多小时,才在一家药店的夜间窗口买到感冒药。她已经喜欢上这个细腻的男人,忠诚于这种随时可能分崩离析的背叛。
尽管母亲从不怂恿女儿背叛,但从没间断过怒斥她的忠诚,经常在她耳边唠叨,年纪轻轻凭什么守着活寡,七老八十了谁来照顾,哭着骂着逼她离婚。尽管家里那个半身不遂的男人,只是一个贴着标签的老公,她还是死心塌地不离不弃。
在她的潜意识里,老公跟她结婚才遭此大难,两个人的不幸,不能让一个人承担。她想,既然不能守身如玉,那就守住一纸婚约。
跟钱晓伟耳鬓厮磨时,她竟然有过一刹那的冲动,甚至差点就向他表白:她要回去离婚,然后跟他结婚,再一起照顾前夫一辈子。
当热情被钱晓伟的无耻冻结,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幼稚可笑,幼稚到准备将两个人的命运,托付给连一个弱女子都容不下的男人身上。
如今,依偎在古向凌的怀里,除了尽享人伦之乐,她还隐隐约约感受到一种父爱,厚重而温暖。她从没奢望过结果,不是不想,是不敢想。她只敢奢望这种厚重而温暖的感觉,不要止于从梦中醒来的又一个清晨。
2点20,江琳就站在路边张望,天空突然飘起小雨,便将手袋举过头顶。
不一会,古向凌驾车赶到,给江琳打开了车门。他抽出纸巾,轻轻擦着她脸上的雨水,说,下来那么早干嘛,也不晓得带把伞。
江琳沉浸在柔软的体贴中,笑盈盈道,别把我宠坏了,要赔哦。
不但没有赔,古向凌还在江琳脸上占了一口便宜。
他松开刹车,边打方向盘边说,处级干部只配当车夫,首长起码是正厅级吧,是不是,江厅长。
江琳笑道,我当个客厅厅长还差不多。
古向凌说,快了。
江琳问,什么快了?
古向凌笑而不答。
说笑间,车子已经驶入山水青青的大门,这里是景阳公司开发的高档住宅小区。到这里干什么?江琳正纳闷,古向凌领着她走进电梯,在楼层键“16”上摁了一下。
站在1601房门口,古向凌递给江琳一片钥匙,说,自己开吧。
江琳拿着钥匙,有些不知所措,回头看了看古向凌。
古向凌也不言语,只是笑着朝她点头。
打开房门,江琳不禁“呀”了一声,只见从门口到阳台,用玫瑰花铺出了一条通道。
江琳恍若置身梦里,想抬步却动弹不得,怕一脚把梦踩醒。古向凌将她一把抱起,在玫瑰花道中款款而行。
搂着男人脖子的女人,是一只蜷缩的软体动物,安静地乖顺地躺在男人的臂弯里,娇贵得只会用眼睛走路,幸福的目光踏遍所有房间。
这个时候,一切语言都是多余的,都是没有说服力的,只有眼睛可以用来对话,温柔地热烈地如胶似漆地。
回到客厅,男人将女人轻轻放下,就像放下一件瓷器。他双手抚着她的脸,动情地说,恭喜我的宝贝,成为这个客厅名副其实的厅长。
江琳高兴得像个孩子,打量着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还有洒落一地的玫瑰花瓣,眼神里有惊喜也有疑惑。古向凌情不自禁地拥吻着好奇的女人,轻言细语道,宝贝,都是真的,房产证也是你的,喜欢这个礼物吗?江琳偎在男人怀里,喃喃道,喜欢喜欢。古向凌低下头去,在女人满是泪水的脸上啜饮起来。
将江琳的脸打扫干净,顺便补充了足够的盐分,古向凌精神焕发地牵着女人的手,正式邀请她参观这套四室两厅的板房。
江琳看到整体装修的主色调是橙色,眼角眉梢都是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这个颜色呀?”
古向凌说:“我们有一次住在卧龙山庄大酒店别墅区,那里的卧房就是橙色基调,你一进去就开心得不得了,讲这里好温馨,我一直记得哩。”
江琳踮起脚尖,在男人脸上亲了一口,心里暖暖的。
古向凌从包里掏出江琳的身份证和一张银行卡递给她,说:“知道我为什么拿走你的身份证了吧,一是房屋登记需要,二是给你办了一张卡充了一点值。下个礼拜他们会把房屋买卖合同做好,你带上身份证和银行卡,过来签字付款,再跟他们去办房产证。卡里面还剩余了20万,这个嘛,就要麻烦漂亮的女主人,亲自去挑选家电家具了。”
江琳最近忙着购物,在办公室总是接到家电家具商打来的电话,商量颜色和款式。钱晓伟听在耳里闷在心里,知道与江琳的同居时日无多了。虽然这种同居,已经没有任何实质内容,只有说不出的荒唐和别扭。
这天,江琳回到钱晓伟的那个家,默默收拾着自己的东西。钱晓伟明知故问道,租了房子还是买了房子?江琳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钱晓伟又说,我送一下你。江琳摇头,费力地提着两大包东西出了卧室。钱晓伟伸手要帮她,江琳用手臂将他轻轻拂开,说,真不要你送。
钱晓伟站在阳台上,看到街角停着古向凌的车。
江琳弯腰钻进车里,一道背影钻进了钱晓伟的心头,转瞬又无影无踪,一时怅然若失。他再看街角,只剩下一只孤零零的垃圾桶。被风追赶着的一个塑料袋,在垃圾桶前打了几个回旋,眨眼间从视野中消失。
他没有喜悦,也没有悲伤,他只是一个站在阳台上闲看风景的人。总有一些风景在心头不着痕迹,总有一些风景顺着目光绵延到从前。
他突然看到小时候玩过家家的情景。他跟三个小男孩争抢一个小女孩,为了跟漂亮的小女孩牵手,他们甚至大打出手,小女孩就在一旁笑着鼓掌。如今长大成人,同样是过家家,却能玩得如此淡定,如此一团和气。只是不知道江琳的心里,此刻是不是也在笑着鼓掌。
古向凌驾车直奔山水青青,他调小了电台的声音,说:“听晓伟说,他们报社广告中心的一个主任,因为私下里搞了几套房子,被检察院批捕了,还有一家广告公司的老板也被牵扯进来。这个什么主任我见过一次,年纪轻轻的,前途就这样给毁了。所以你跟晓伟啊,今后一定要小心点,暗箱操作的事千万搞不得,这个这个,容易出事呢。”
江琳侧头看着古向凌,表情怪怪的,半天才说话:“那我们这套房子”
古向凌一愣,支吾道:“宝贝多心了,这个这个不一样嘛,说到哪里都是你自己花钱买的,你是广告公司老板,有这个能力,你说是不是?”
两人一时无语。
江琳将电台关了,摇头叹道:“报社好复杂,连我一个局外人也卷进了这场是非。”
古向凌显然吓了一跳,车子突然加速又来了几个点刹,关切道:“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怎么没听晓伟说过?”
“报社议论纷纷的,说我高薪从那家广告公司挖人,还重金收买了其中的知情者,让他们给报社的马总写匿名举报信,借机搞乱搞垮对手,还说我是受人指使的。其实我们心里清楚,这是报社有人故意拿我说事,再将矛头转向钱晓伟,搞得他里外不是人。无缘无故背着这样的黑锅,甩都甩不掉,真是有苦难言啊。”
“心中坦荡,何惧人言,你也犯不着自寻烦恼。”
“我们也在想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早几天钱晓伟出了一个主意,让我邀请广告中心房产事业部的人来公司参观,还举行了一次联谊活动,房产事业部的人跟那家广告公司的员工都认识,我们有没有从人家那里挖人,他们一眼就看得清清楚楚。”
“嗯,晓伟真聪明,这是一个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事实胜于雄辩嘛。流言止于智者,这个啊,我相信报社总会有几个明白人的。”
“是啊,其实都是明白人,报社的人都知道肯定是那家公司的内部人举报的,那家公司的举报者一定也知晓马总是个较真的人。可是我又不明白,举报者应该知道马总跟他们老板是同学,偏偏将举报信寄给了他,人家马总再正直,也不一定会跟老同学过不去啊。”
“没什么好奇怪的,有的人偏偏喜欢逆向思维,偏偏想检验一下马总到底是个什么人。这个马大明我也有所耳闻,是个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人,那两个倒霉蛋这回算是碰到了克星。不过这件事也给你提了一个醒,不能得罪公司员工,要善待下属呢。”
江琳沉思片刻,讷讷道:“你也要善待局里的下属哩。”
古向凌一脸肃然,俄顷又张大嘴巴哈哈了几声:“宝贝你啊,是是,消除隐患从内部开始,我们以此共勉哦。”
车里沉寂了半晌,古向凌又说:“危险不只是潜藏在内部,你在外面跟人打交道也要慎之又慎,尤其是说话时万万不可大意,现在的手机都有录音功能,这个啊,所谓言多必失祸从口出呢。”
回到新家,江琳下厨炒了几个家乡口味菜,两人尽情享受了一顿烛光晚餐。
古向凌洗过澡进了卧室,见江琳正倚在床头看张爱玲的《半生缘》,打趣道:“还是年轻好啊,什么都看得进装得下。你看我吧,现在是翻开书就像翻开被窝,眼皮直打架。翻开被窝呢,这个,就翻开了一本怎么都看不厌的好书。”话音刚落,他已经掀开空调被,一把抱住江琳。
事毕,两人相拥着休息了一会。古向凌捏着江琳的鼻子,笑问:“那个春发房地产公司的老板,熟悉吧?”
江琳的身子触电般一抖,警觉地望了古向凌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怎么了?”她抽手挠着痒痒,掩饰掉刚才的惊慌,随口应道。
“他怎么就取了这个名字。”
“不就是一个名字嘛,哪里不对?”
“郭春海三个字,大有学问大有来头哩,你去问一下度娘吧。”
古向凌说罢哈哈大笑,再看江琳,已经背转身去、鼻息均匀,一副沉沉睡去的样子。他朝侧卧的女人笑着摇摇头,也沉进了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