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陪护
“小孩儿,你不知道我对医院有阴影吗?”他望着她淡淡一笑,语气戏谑。
完全看不出有阴影的样子。
“没关系的,我有经验,吃完药过一会儿就好了。”他一面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头,弯腰拎起两提袋子,往厨房走。
“哥哥……”
被拽住衣角,薄以寒有些无奈地笑出声,“这里可有肉和蔬菜,再不放冰箱里会坏的。”
僵持片刻,手最终还是松开了,他笑着往厨房走,纵使生理上的难受让脑袋乱糟糟的,但被小孩儿这么担心居然还挺高兴。
这样想会不会有点变态?
薄以寒无声地摇摇头。
怎么没动静了?
从厨房出来,茗瑶还站在门附近,低着的头,像蔫了的兔子似的。
他忍着要裂开的头疼,走过去。
“怎么……”
瞳孔微缩,他有些无措地伸手捧住她的脸,“怎、怎么哭了?”
被他这么问,原本红红的眼眶立马掉出两颗金疙瘩。
“别哭别哭……”
即便平时再怎么镇定的男人,在没遇到过的场面前也慌了神。
他家小孩儿他最了解,虽然性子软,但内里很坚强,轻易不会落泪。而此刻眼前这个不断落金疙瘩的女孩,每落下一颗都砸在他心里,戳了一个又一个洞。
“……你跟我去医院好不好?”茗瑶红着眼睛,连鼻头也跟着泛红,她伸手拉住他的胳膊,连声音都带着哭腔。
“……好,现在就去。”他投降,“别哭了,好不好?”
她立刻点点头,拉着他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你先坐着,我、我马上叫车。”
“嗯。”
临到过年,计程车也很忙,离得最近的也要将近十分钟。
司机再三确认了地址后,驶车前往。
薄以寒住的小区是整个洛安市最豪华的地段,住在这里的人绝不是用“非富即贵”四个字就可以轻易形容的,别提司机师傅,如果不是因为哥哥生病她也会对他很好奇。
咖啡厅虽然是全国连锁的品牌店,生意也一直不错,每年的净利润非常高,但也绝不会轻易能住进这里。
她隐约猜到了一个可能。
薄家……
之前那位姓顾的女孩有提过,而从哥哥当时的反应来看,绝对不简单。
“师傅,对不起,能麻烦您再快一点吗?”
“哎,好嘞好嘞。”
司机师傅看了眼后视镜,“最近这流感可挺厉害的,你男朋友这是也中招了吧?”
“……可能吧。”
她无心去和师傅辩解两人的关系和其他,全部注意力都在薄以寒身上。从上车后他的状态就越来越不好,整个人都倒在她身上,紧闭着眼睛昏昏沉沉地睡着。
计程车一路驶到急诊部。
茗瑶搀着他下车走进去。
病情比她预料的还要严重,住进病房后他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体温甚至还往上升了,医护人员进进出出,给他做了很多项检查和操作,茗瑶只能在一边干着急等着。
折腾到天黑了,温度才一点点降下去,一直到后半夜,体温彻底恢复正常。
意识渐渐回笼到脑中,鼻尖有淡淡的消毒水味道,陌生又熟悉。眼皮抖了几下,缓缓睁开。
入眼是一片白茫茫,床边的仪器还在监测着血压心率,发出隐约的电子杂音。
这里是……医院?
意识一点点恢复,恰巧,病房的门被轻轻敲了两下然后推开。
护士开始交班了,一群人走进来。
“咦?醒了呀?”一个稍微年长的护士第一个走进来,“有没有哪不舒服?”
薄以寒摇了摇头。
“行,那先再测一□□温吧,对了,你家属呢?刚刚还在护士站看到来着。”
家属?
薄以寒想起昨天是小孩儿带自己来的医院,“和我一起来的那个女孩?”
“对啊。”护士脸上露出和蔼的笑,“你女朋友吧,以后可得对人家好点,昨天晚上她就坐你身边陪了你一宿,我说给她搬来一个护理床休息会儿,小姑娘还不肯,说是怕自己会睡着。”
薄以寒皱了皱眉,“她人呢?”
“刚还看着来着,可能有事出去了吧。”
护士又给他测了体温,和其他护士交代了一些他的病情和治疗等等,就带着人都出去了。
房间内恢复安静。
之后门又被推开,茗瑶拎着早点气喘吁吁走进来。
“你醒啦?”
她刚刚路过护士站听她们说他醒了,就赶忙往这边跑。
“嗯,去哪了?”
“我去买了早饭。”她把餐点放到床旁小桌上,“你好点了吗?”
“好多了。”他蹙着眉看着女孩白皙的脸颊红红的,耳朵和鼻子、双手都冻的通红,“怎么没戴手套,还有围巾帽子?”
“昨天出来时着急,忘带了……”
抓住她的双手带向自己,将她的手盖在被子里,他伸手捂住她冰凉的耳朵。
“哥哥……你、你会着凉的,明明才刚好。”
“没关系,我抵抗力好。”
“抵抗力好就不会生病了。”
“小孩儿你胆儿变大了,敢反驳我了。”薄以寒故作严肃地看着她。
脖子向后缩了缩,她没再说话,果然被唬住了。
薄以寒轻笑,“逗你的。”
“你……不能、不能再捂了,会凉。”
她结结巴巴地说,恢复知觉的手就挨在他身上,她猛地向后撤,又被他按住。
“买的什么?”
他换了个话题。
“粥,还有蒸饺包子,我听说医院的饭不怎么好吃,所以去外面的早餐店买的。”成功被带偏。
“听谁说的不好吃?”
“我妈妈,我小时候住院她就给我买外面的饭。”
“你小时候也住过院?”他微微皱眉。
“嗯。”茗瑶无辜地眨巴着眼睛,“谁小时候没住过几天院啊。”
好吧,小孩子抵抗力是不强。
咕噜~
脸颊蓦地一红。
薄以寒眼睛含笑地看向她的肚子,“饿了?”
女孩乖乖点头。
还被按着的手失去了束缚,茗瑶把手抽出来,已经不冷了。
“我买了燕麦粥和小米粥,你要喝哪个?”
“我猜是小米粥。”
看着她在那自问自答,眼里有轻柔的光彩,他点点头。
“其实燕麦粥没那么甜的,你要不要尝尝?”
“……算了。”
茗瑶撇了撇嘴,把装有小米粥的杯子递给他。
药还剩一点没有输完,薄以寒仅有能活动的一只手也被占上,茗瑶把包子递到他嘴边,动作十分自然。
只是在他些许讶异的目光中微微红了耳朵,“吃、吃呀。”
嗓音有些发虚。
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包子不大,两口就能吞下一个,连着吃了两个,也没尝出什么滋味,只有心里的甜腻装得满满当当。
“唔,哥哥,这个虾饺好吃。”茗瑶嚼着嘴里的食物,有些口齿不清地说,然后拿起一个再次递到他嘴边,“你尝尝。”
一顿饭吃得饱饱的,茗瑶满足地摸了摸肚子,昨天一直在照顾他,她也没怎么顾得上吃饭。如今饭也吃好了,熬了一晚的困意也席卷上来。
注意到她连着打了两个哈欠,薄以寒想起早上交班护士和他说的话,他望向她的眼神满满的心疼,“上来睡会儿?”
他拍了下自己身边,茗瑶连忙摇头。
“那我下去,你自己在床上睡会儿。”
“那更不行!”
“听话,昨天累坏了吧?”
“也没怎么累,我除了陪着你也做不了什么,就是有点吓到了,哥哥你下次可不能这么讳疾忌医了,昨天医生还说你要是再烧下去脑袋就要烧坏了,以后还怎么做研究?”
“不会了。”被训话的男人低头一副认错的模样,为了她,以后他也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昨天她流下的每一滴泪都砸得他心疼。
“睡会儿吧?”
“那有沙发。”
“……”
薄以寒住的是vip病房,茗瑶指着病房的外间,与内间仅隔一面镂空的墙壁。
“我就眯一小会儿,你要是觉得不舒服一定要叫醒我知道吗?”
“嗯,去吧。”
茗瑶裹了一层毛毯,躺在沙发上不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朦胧之间似乎听到了开门声和隐约的交谈声,她努力睁开眼睛,眯了一条缝隙,隔着镂空的墙,看到两个穿着白色大褂的男人在和病床上的人交流着什么,茗瑶倏地弹起,跑了过来。
“怎么了?”
“吵到你了?”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茗瑶望着他笑了笑,“没有。”
她转向医生,“他怎么样了?还需要做什么检查吗?”
“啊,不用了,我来就是看看,烧也退了,也没别的症状,再观察半天,下午如果没什么事就可以出院了。”
茗瑶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薄以寒从她过来后目光就一直定在她身上,此刻,他心里更多了几分自责,昨天自己那个样子一定吓坏她了。
等医生走后,茗瑶心情大好,也不打算继续补觉了,她洗了些水果端到床旁,两人开始闲聊。
“对了,桑迪学长昨晚来过,他说等你醒后让我告诉你公司那边的事情他已经处理好了,让你别操心。”
“嗯,知道了。”薄以寒点头应着,剥了一掰橘子扔嘴里,甜的。他伸手,将剩下的放到她面前。
“谢谢哥哥,我自己来就行。”
拿纸巾擦了两下手,薄以寒蓦然顿住动作,抬头看向她,
“我记得你之前说你是今天早上的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