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家人出事
这算是威胁吗?
望着原本气势汹汹地来,又稍显落魄回去的一群人,
她不认为,
只是警告罢了。
只要不是太过分她都可以忍,但是动她在乎的人,
不行。
一只大手忽然罩上她的脑袋,茗瑶抬头见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小孩儿,你倒是总能给我惊喜。”
眸光闪了闪,她刚要低下头却被人扣住头顶无法动弹,茗瑶不明所以望向他。
“别躲,我都不介意在你面前暴露,你也不能隐藏自己,这样才公平。”
他是指刚刚他发火吗?
“对不起哥哥。”
“对不起我什么?”眉毛下意识挑了下,薄以寒调笑着问。
“……”刚刚凝聚起的精亮转瞬消逝在眼波深处,又恢复了她以往的无辜迷惘。
被她单纯无害的目光注视着,薄以寒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无奈又好笑地叹了口气,“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因为你,只是她碰到了我比较敏感的话题。”
茗瑶眨了两下眼睛,两汪清水似的眼眸浮出淡淡涟漪,轻轻点头:
“哦。”
是“你们薄家”这几个字吗?
那个女生提到这四个字时,他的气势似乎变了。
“那……谢谢哥哥。”
“只是口头谢谢?”双手插着衣兜,他的语气有些不正经。
“那我……送、送你个礼物吧。”他突然弓着腰与她视线平齐,脸上又恢复了一贯温柔的笑,微微眯着的眼看得茗瑶微微脸红,侧了侧头。
“送什么?”他问。
“……”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好像也没带什么东西,她抬头看着他,试探地问:“要、要不先欠着?”
“其实你有一样礼物可以送给我。”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柔软起来,柔的像一滩水,里面有茗瑶看不懂的意味。
“?”
“咳咳咳~”
被无视许久的张凡兮终于忍不住咳了两声,“那个……打扰一下哈,瑶瑶,咱们的课马上开始了。”
“……!”
茗瑶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本来两人出来的比较早,但刚刚发生了一堆事早就没有多余时间了!
“我、我得先走了。”她有些着急。
“去吧。”薄以寒笑着往她兜里塞了什么东西,“我这几天要去国出差,有什么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或者去找桑迪。”
“好。”茗瑶点点头,就被张凡兮拉着跑走了。
望着两人的身影,唇边的笑意淡化了些许,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对方很快接通了,
“……小少爷?”
“告诉你们家那位,别干涉我的事情,要是顾家的人再来学校找麻烦,薄恒那边我也不会再联系。”
“……好的。”
两人跑到教室时,铃声刚好响了,还好另外两个室友一早过来上自习,顺便占了位置,不然悲催的她们就要落座全教室的高光位置——第一排。
想起刚刚薄以寒把手伸进她衣兜的动作,茗瑶往里摸了摸,两个硬邦邦的东西,掏出一看,是糖。
之前发生的事情很快在学校传开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话题,关于茗瑶的长相,因为帽子被拍掉,有人捕捉到了她的照片。
不过薄以寒的“威胁”果然管用,纵使讨论地群情激昂,但一整天都没人来打扰她。
结束了一天的课程,晚上宿舍内,张凡兮站在过道中间绘声绘色地给另外两个室友讲今天上午的事情。
茗瑶在一旁听着她添油加醋的演讲无奈地笑着。
手机突然响铃,她拿过来扫了一眼,“最喜欢的哥哥”。
现在再看这个称呼总觉着有些别扭。
要不待会儿改一改?
改成什么好呢?
茗瑶带着疑问划开手机。
“哥哥?”
“瑶瑶……请假回家吧,爷爷出事了。”
“……!”
手机“咣当”一声砸在了地板上,屏幕摔出了两道裂痕。
刚结束了一场漫长的会议,薄以寒打着哈欠回到下榻的酒店。
打算洗个澡再补觉,桑迪的电话打了过来。
“老寒,怎么样了?”
“真会挑时间,我刚回酒店,目前还比较顺利,明天还得跟对方总经理见个面。”揉着酸胀的眉心,他躺到床上打算闭目养养神,“有事吗?”
“额……”
“别磨磨唧唧的——”刚闭上的眼睛又睁开,察觉到对面慢吞吞地憋着什么话,他思索了一下,脑中闪过不好的念头,“小孩儿?”
明显听到对面的呼吸声一窒,薄以寒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她怎么了?”
“额、你先冷静啊……”
“快说。”
“她、她家人去世了。”
“……”
时间仿佛静止了两三秒,
“老寒?”对面试探着问。
“帮我订票,我去换件衣服。”薄以寒甩掉手机,起身去翻自己的行李箱。
听到手机里窸窸窣窣的换衣服声,他就知道会这样,桑迪忙安抚:
“大哥、大哥、你是我亲哥,你别冲动行吗?你就算把工作扔下跑过去,你也不能去找她呀,她更不可能出来见你,凭你俩现在这不清不楚的关系你说你以什么身份去找她?她家人又会以什么眼光看她对不对?”
“……”
“她已经回家了,她家人都在她身边陪着,你别太担心!”
“……”
“哎呀,是、是张茗瑶不让你去找她!”桑迪忍无可忍地吼道。
系扣子的手停住,过了许久,无奈地滑下去,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些道理。
两人相处的这一段时间,他知道她其实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她越是封闭自己越说明她伤不得。一想到她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就无法遏制地烦躁。
薄以寒缓慢吐了口气,压抑心底的嘶吼,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回去的?”
“前天半夜的飞机,我保证,安安全全地把她送到了机场,一直看她登机我才离开的,她落地时也通知了我。”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声音带着沙哑,也没有真的想问出一个答案,他或许也猜得到。
“她知道你在出差,特意嘱咐我别告诉你。”
果然。
因为不想给他添麻烦吗?
看上去憨憨傻傻的女孩,其实大多时候却理智的可怕,或许在她心里他还远没达到可以完全信任的程度。
他似乎冷静下来了,桑迪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来,开始解释:
“前天晚上碰巧见到她慌慌张张地往校外跑,一问才知道她家人出事了,后来我送她去了机场,路上她接到电话说人——已经没了。
我看她整个人都木了一样,但是临下车还是让我别告诉你,我也想了好久,这两天给她发消息她也不回,出了这种事我又不好总联系她,想来想去还是让你知道比较好。”
“……”
她的无助和慌乱仿佛就在眼前一遍遍回放,桑迪之后的话又说了什么他已经没有在听了。
深秋的冷雨下了一整夜,夹杂着细细的雪花,在撑开的伞上“噼啪”奏着哀鸣的乐章。
一家人站在墓碑前无言,依次摆上老人生前最爱的白菊。
生命之无常,谁能想到一场急病轻易夺走了一个人的生命。
意外和明天的赌局从没有人能押中。
祭奠的人们陆续离开,
张铭宇走了几步路回头见自己的妹妹还一动未动地站在墓碑前,他锁着眉走回去,强行揽着她离开。
车上的人始终无言,直至开出很远后,坐在最前面一排的盛楠楠看了一眼老公后转过头看向后面三个孩子:
“小宇和柠柠明天就要回学校了,下午有时间的话去帮你大伯母整理一下爷爷的遗物可以吗?”
张铭宇和女朋友何晚柠同时点点头,
三人的目光又自觉看向独自坐在中间一排的茗瑶。
“瑶瑶也去吧。”
没听到回答,就连一直闭着眼的张逸洲都睁眼从后视镜瞥了她一眼。
“好。”
过了很久,茗瑶才淡淡答复一声,眼睛始终看着窗外飞快略过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