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收货一员大将下
孙氏挎着篮子走进屋，一见有两个陌生人在，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安放。
桃子娘：“大嫂，你可算回来了。刚刚桃子回来了，说是要在咱们村开服装厂呢。”她其实也不懂啥是服装厂，想来就是和绣坊差不多吧。
“真的吗，那可是大喜事。”孙氏也满脸温和的笑。
桃子娘接过菜篮子：“大嫂，你去菜园子摘菜，怎么去了这么久，没啥事吧？”
“唉，还不是那个林桂花，要把她婆婆和小叔子往绝路上逼呀。”孙氏唏嘘不已。
桃子走过来：“大舅母，林桂花是谁，为什么说是往绝路上逼呀？”
孙氏不是个爱八卦的人，也就是过去问了一嘴，知道自己也帮不上忙就回来了，所以知道得不是太多。
她大概说道：“林桂花是陈家的媳妇，她小叔子是附近十里八乡读书最好的，还是个案首呢，据说十分精通算术。可惜了，今年伤了腿，快些走路的时候，腿有点儿跛。读书再好也不可能做官了，所以林桂花就闹了起来。”
就像现代考公务员一样，都是有体检要求的。如果面容、身体有损，在古代科举是要被刷下来的。
桃子说道：“读书这么好，又精通算术，做个账房也挺好呀。”
楚千荨一听，眼睛亮了起来。
孙氏：“谁说不是呢，偏那林桂花不依不饶。说是这些年全家勒紧裤腰带供他读书，现在官也做不了了，不能带全家享福了。闹着要分家，还不赡养老母。更过分的是，居然让那秀才公把这些年的花费还给她。”
孙氏叹口气：“可那秀才公才养好了腿，拿什么还钱呀。这不就一直闹着吗？”
“走，看看去。”楚千荨早在听说此人十分擅长算术的时候，就打算过去了。这会儿听完了事情始末，着急走了出去。
“千荨，你等等我，你什么时候这么热衷热闹了。”桃子见她说走就走，急急忙忙在后面追赶。
楚千荨脚下飞快，生怕去晚了，就没自己什么事情了。
好在那林桂花十分难缠，楚千荨赶到的时候，她还躺在地上嚎啕大哭。
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在拉扯她：“你别撒泼了，二弟读过这么多书，就算不能做官了，也是可以找到体面的工作的。再说，我是长子，怎么可能不养老娘！”
那妇人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用手不停地点着陈老大的额头：“我这些年就是听了你这个榆木脑袋的话，才给你们老陈家当牛做马，到头来鸡飞蛋打！”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原来这林桂花平时都是装的呀，这不看人家陈秀才做不了官了。这下本性全暴露了。”
另一人道：“我就说嘛，歹竹怎么会出好笋，弄了半天是装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林桂花丝毫不当回事。
林桂花一步跨到婆婆面前：“我告诉你们，今天说什么也要把这些年读书的银子还给我，否则都别想好。”
李氏（陈秀才的娘）哭着说：“你要分家，我依你，你要和我断亲，我也能同意。可是桂花呀，你二弟腿伤还没好利索，我们哪还有钱呀。”
林桂花像个母夜叉一样：“没钱，没钱二弟不会卖身吗？现在卖去府里做小厮也能得十几两银子呢，况且二弟模样这么好，指不定更高呢。”
李氏气得浑身发抖：“他一个读书人如何能去卖身！你……你……你这是要逼死我们。”
这些日子，陈青松（秀才的名字）尝遍了世间冷暖，感受到了世态炎凉。如果不是母亲无人照护，他对这人间已然失望透顶。
他走过去，扶住老娘摇摇欲坠的身子：“娘，请村长过来吧，拟断亲书。以后我养你，至于银子，我给她打借条。”
很快就有相熟的嫂子去叫村长去了。
林桂花依旧不依不饶：“欠条我是不会要的，你到时候还不上，我要这张白纸有什么用。这样吧，你们净身出户，再给我十两银子，我也算仁至义尽了。”
李氏一听，直接晕了过去。众人赶紧过去掐人中，她才缓过一口气来。
陈老大大喝一声：“林桂花，你别太过分！你是想逼死娘和二弟吗？”
林桂花毫不退让，过去与陈老大厮打起来。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楚千荨觉得是时候出场了。她大声道：“都住手，这十两银子我替他给了。”
人群自觉让出一条道，楚千荨和桃子走上前来。
林桂花没想到还真有这种冤大头，瞬间想坐地起价，看到楚千荨的穿着，撇撇嘴：“十两银子拿来吧。”
楚千荨并没有立即掏钱，等村长来了以后，她请村长在这断亲书里写了十两银子的事情，这才把银子递给林桂花。
这个过程，陈青松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只默默写了一页纸，递给楚千荨：“不知姑娘怎么称呼，这是我的卖身契，请收好。”
楚千荨赶紧摆摆手：“你理解错了，我不是要买你。我是……”
“呵呵……”林桂花笑出声：“她一看就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怎么你个瘸子还要赖上人家呀，笑死人了。”
“林桂花，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陈青松第一次这么对林桂花这么说话。
林桂花拿起扫把赶人：“谁要跟你们这些晦气的相见，都赶紧走，别矗在我家门口！”
楚千荨这才说道：“走吧，陈公子，我们去桃子家细说。”
来到桃子家，大家自觉各忙各的，只留楚千荨和陈青松在屋子里。
考虑到他们孤男寡女的，孙氏还特意开着门。
陈青松单刀直入：“姑娘既不收卖身契，为什么要帮我？”
陈青松属于那种真正的书生长相，清秀挺拔、双目炯炯，皮肤莹白，几乎看不到毛孔。一个农家出来的有这种长相，实属不易。
她回道：“没什么其他原因，我只是单纯的惜才（和颜，但是我不能说）。”
陈青松苦笑：“我眼下这种情况，有什么才情值得珍惜呢。”
“千万不要妄自菲薄，据说你于算术十分精通。来我这做财务总监吧。”楚千荨劝说。
“财务总监？”陈青松不解。
楚千荨懊恼：“就是很多店面的账房老大，你可以这么理解。年收入给你一千二百两，年底视情况给你奖金，怎么样？当然了，如果你不想做的话，那十两银子权当我借你的。”
陈青松惊呆了，要知道一个县令一个月的俸禄也不过二十两银子，这个姑娘居然给他一百两银子一个月的工钱。
他稳住身形：“姑娘给这么高的月银，我实在担心不能胜任。可否容我看看具体的工作内容，再行定夺呢？”
楚千荨：“可以。眼下你和大娘无处可去，就随我到城里吧。到时候，我跟你详谈。”
“叨扰了。”陈青松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