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 新的复者
安宁刚踏入此地,便觉一阵又一阵的压迫感,这种感觉不是谁故意施加给他的,仿佛是这方天地自然而然的压制一般。
从门里出来踏足的是一片血泊,混杂着泥土,还有其他液体。猩红的颜色和腥臭的气味让人止不住的犯恶心,虽然安宁无论是心理素质还是身体素质都比一般人强大不少,但还是被眼前一片萧条的景象震惊了。
自己游历了几方世界,从来没有如此让人心里发毛的景象。棕黑色的树枝上时不时横挂着干枯的断肢,臂展近两米的乌鸦的羽毛上还沾染着斑斑血迹,在天空中飞着。天空貌似被什么东西蒙蔽般,高悬顶空的太阳,不似以前游历的世界那般娇艳,反而比黄昏更加昏暗。
安宁不知道自己这次自己要面对什么,但与以前的世界比较,此地的绝望气息是前所未有的。
安宁是一个世界游历者,在不同的世界都扮演过不同的角色。
安宁在异世界大陆当过勇者,击败过恶龙;在玄幻世界加入宗门,飞升成仙,成为仙界之主;甚至在现代社会当过牛马上班族,平平淡淡过完一生
每次达到一定的目的后,安宁就会被一股神秘强制拉入虚空中的一扇木门前,安宁打开后踏入新世界中,门就会消失的毫无踪影,这也意识着自己新的人生开始了。坏消息就是安宁除了记忆,其他所有东西都被重置了。因为不同世界的规则不同,所以安宁在其他世界学习的绝大多数东西都没用,完全不可能直接横行。
安宁自己当然也知道这些,所以自己才会变得惴惴不安。
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赶快踏出这片血泊,又黏又又刺鼻的腥臭,多一秒都待不下去。
安宁迅速走出血泊,但鞋子和裤脚上还是沾满了血渍,就算是走在石头和泥巴铺成的路面上还是感觉很不舒服,但也管不了那么多,太阳斜照,看来是时间不多了,安宁可不想在野外喂野兽,好在血泊不远处就是一条小路,沿着小路走,总会遇见人烟的。
小路漫漫无期,一眼望不到头,安宁走了好几个小时,还是没有看见人烟,肚子饿先不说什么了,喉咙也是像冒火般干燥。
安宁本来想的是先把火生起来,但森林里好像先下过了一场雨,所以导致连一个生火材料都没有。
安宁走的踉踉跄跄的,仿佛下一秒要倒下似的。翻过山包,太阳刚刚与山融为一体时,一缕炊烟点燃了希望—前方有一个小屋舍。
但安宁实在是体力不支了,转眼就躺在地上喘着大气,脑袋昏昏沉沉的。就在他意识消失前的前夕,酒馆出来一个老人,好像看见了这边,缓缓走过来
“你也是前来重建天道法则的复者吗?”安宁的不远处浮现了一抹金色的光芒,光芒旁边席地而坐着一个看不清的人影,声音好像就是从他那里说出来的。
“数百年来已经有无数个复者倒在破碎的法则之下。”
“复者?复者是什么?”安宁心中思索着,并未出声。
此时那个声音又想起来了:“每一个尝试重建天道法则的人,我们都称之为复者,不过还没有一个人成功。”
“我遇见的每一个新的复者,我都希望他能够重建天地法则,成为神主之始,但都不如愿。”
“他们要么倒在堕落之神的刀锋之下;要么倒在凶兽的奇袭之下;要么倒在籍籍无名之地”
“希望你不要走他们的老路,寻找出一条自己的神主之始的路。”
安宁的话憋在肚子里,但是却一句都说不出来,全身上下,只有眼睛能够看见,仿佛被梦魇般,动不了半分。
安宁挣扎着,想要起身,在全身绷紧的一瞬间,力量释放,安宁一下子坐了起来,额头冷汗直冒,深吸了一口气。
坐在板凳上的老者用手中的火钳,夹着柴火,往炉子里加着。
此时已是早晨,但昏暗的天空依旧如此,只留着窗户偷过来几缕阳光照明,安宁才看清老者的衣着,老者面瘦体枯的,身穿一身打满补丁的短袍,脖子上围了一件长布。
“你醒了小伙子。”老者的声音非常深厚,非常有力量,让人一听就感觉多了几丝气力。
“谢谢前辈救命之恩。”安宁说着便要起身行礼。
老者平静的说道:“躺着就好,不必行礼。”
“你怎么一个人跑到截肢林来了,这里晚上怪物横出,但凡遇到一个,凭你这本事,怕是性命都不保。”安宁刚躺下,老者便问道。
安宁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毕竟这么久都是这么过来的,于是回答道:“前辈,我也不知道我如何来到这里的,我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老者没过多问,只是说了句:“不是这个世界的?也罢,形形色色的复者我见的多了去了,来一个别的世界的也不奇怪。”
安宁听见“复者”二字,脑袋轰然炸开,想起了刚才梦中的人影对安宁说的话:“数百年来已经有无数个复者倒在破碎的天道法则之下。”
安宁询问道:“前辈,能否告诉我复者是什么吗?还有所谓的天道法则又是什么?”
老者听见安宁的问题,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安宁,嘟囔道:“现在复者和破碎的天道法则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怎么会有人不知道呢?”
但瞬间眉头舒展,嚷道:“也罢,异世界来的人不知道也正常。”
老者笑道:“先起床吃饭,待会慢慢告诉你。”说完老者便出了房间。
安宁起床穿好衣服,起身向屋外走去。
安宁剥开竹帘,门外便是一个小露天竹亭台,房子也就是能住的程度,谈不上多豪华多舒适。甚至外边这一片被老者称为截肢林的森林,真可谓名不虚传。
森林虽不密集,但每几棵树总有那么一两棵树枝上悬挂着断肢,格外瘆人,空气中本来竹子的清香也混杂这一股血腥味,安宁也不不明白老者为什么要在这里建起一座屋舍。
“小伙子吃饭了。”安宁的思绪被老者的声音打断,转身便看见老者端着一碗类似于粟一般的食物出来,上面还盖着一片菜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