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章 盘算
收拾好东西，河虾一人一半分了，羊群合一起赶着往家走。
到家时，下地干活儿的都吃过饭又走了。三家一起干活，就都在奶奶家一起吃饭。
自己圈好羊，奶奶也把给自己留得饭端上了桌。虽然吃了几个油蚂蚱和虾米，根本不管用，那就是玩儿。
吃过饭，自己就在奶奶家把泡着的河虾又洗了洗，备好葱姜蒜，又加了三个朝天椒，多放油，又切了半个咸菜疙瘩，一起炒了两大碗。
奶奶看自己鼓捣，也不管。奶奶做饭舍不得放油，大家不爱吃，所以都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奶奶也不管做，就干些现成的。
现在自己炒虾米也是一样，奶奶看不用她帮忙，就自己收拾自己的活计，小娃娃爱干就干，她也不操心。
虾米炒出来，自己先尝尝，嗯不错，鲜咸香。自己故意加重了口味，多放了些盐，早晚吃粥什么的还可以当咸菜。
“奶奶你快尝尝，这河虾就是鲜，晚上就粥吃最好了。”
夹了两个小一些的，给奶奶也尝尝。大的皮子厚，岁数大了嚼不烂。
“嗯，这虾米炒的好，就是有些费油，都够我炒三个菜了。”
“嘿嘿，谁让我嘴馋呢？再说这虾米这时候不做出来，到晚上就不新鲜了。”
多的那一碗虾米就放在奶奶家，少一些的端回自己家。
看到自家门前已经卸了一车玉米棒子，也不睡午觉了，从屋里拿出收音机，就坐在门前剥棒子皮。
剥棒子皮的时候不是一下子都扒光，留下三四片嫩皮，然后与另一个玉米棒子系在一起，像个双截棍似的。这样做就可以把剥好的玉米棒子挂墙头上，也可以往地上栽根木头，把玉米棒子一层层盘在木头上。好处是通风好，玉米棒子干的快，还不会发霉，就是麻烦了些。
自家还不到二亩玉米地，怎么弄都方便。
自己剥棒子的时候，村里老把式占奎二大爷，又赶着马车给拉回来两大车。都是父亲跟着回来卸的车。
今年棒子长的不错，父亲谈笑间显得很满意。农民就这样，虽然粮食不值钱，但只要庄稼长的好就会充满自豪。这表示自己一年的辛劳没有白费，也代表自己是一个好庄稼人。
这时候民风淳朴，农村人还都以自己是好庄稼人为荣。不像后来，自己都嫌弃自己，一个臭庄稼汉，除了种地什么也不会。
晚上，一大家人还是在一起吃饭，奶奶烙的饼，又煮了一锅稀饭。意料之中的，自己炒的河虾备受好评，连父母都跟着与有荣焉。
收完玉米，地里的水稻也晾的差不多了。三家人又合伙把稻子脱了粒，自家的秋收就算完成了。
再有两天，姥姥家里收完秋，父亲和二舅、三舅又要回工地了。
这天晚上一家三口吃过饭，在一起看电视。
“爸，家里的灵芝都干透了，你说是拿去县城卖？还是你带着去天津卖？我听说天津有个达仁堂大药房，是国营单位，一定不会骗人。要不去北京也行，北京有同仁堂。”
“还是去天津卖吧，天津市里我去过，路熟一些。”
“爸，我和妈还没去过天津呢，要不咱们明天就去吧，过几天我们也开学了，哪也去不了了。”
“孩他妈，要不咱们三口子明天去天津？趁有时间带他出去玩儿一圈。”
“中，就明天去。你去告诉他奶一声，就说明天带文涛出去玩儿，让她中午把猪给喂一下。”
“我这就去。”
第二天，母亲早早的起来把猪喂了，做好饭叫自己起来。父亲已经收拾好，拿了一个书包。就是本山大叔收电费的那种黑人造革皮包，装着灵芝和一些路上用的东西。
父亲还戴上了从上海买回来的手表，回家这几天下地干活儿都没舍得戴。
吃过饭，一家三口骑着自行车来到镇上。镇里的卫生院就在车站边上，卫生院里可以存车，一天要一毛钱。
存好自行车，来到路边等车。这趟客车是从县城发往天津的，从镇上路过，早出晚归一天一趟。
由于有了去北京的经历，一路的景象在自己看来也不再新奇。自己闷头盘算，到天津应该去看什么。
是的，这个年代按大方面说，社会上什么都缺。居民缺生活物资，工厂缺生产物资。想要做事情，做老百姓需要的产品，不仅要看市场需求，还要看自己有没有技术，能不能采购到需要的材料，有没有合适的工具。
先不说产量规模什么的，最起码，自己觉得合适的产品要能批量制作出来。
自家有什么？嗯，有技术，家里木匠多。工具呢？只有个人使用的锛凿斧锯，家里连个电锯都没有。材料呢？在家里的话木材没问题，这个哪里都有。但想做出眼前一亮的东西，还得到大建材市场看看。
到时候见机行事吧，提前也没和父母说这个事，还是先去达仁堂把灵芝卖了再说。
到了天津，有父亲带领，母子二人就省心多了，也不像上次出门那么心情紧张。问路，坐公交，再问路没觉得太难，找到了达仁堂的门面。
到了药店门前，果然是全国闻名的老字号，建筑和门庭都是传统中式风格，古色古香。进了大门，一股特有的药香充斥鼻孔，精神都感觉一震。店内几个营业员各司其职，都戴着白色的卫生帽和白套袖。
“您三位有什么要看的吗？”一个营业员迎了过来。
“哦，你好，家里孩子在山上捡了几块灵芝，知道达仁堂是大药房，就带过来看看这里收不收。”父亲也客气的回答。
“我们店里也可以收中药材的，我带您过去找白师傅看一下，来这边走。”营业员回答道。
三口人随着营业员走到大厅里面，一个老师傅正在柜台后面配药。
“白师傅，这位同志说有灵芝要卖，您帮忙看一下。”
“好，您几位过来坐。”
白师傅放下小秤，把三人让到旁边的一个桌子旁。父亲和母亲随着白师傅的手势坐下，自己则站在桌子旁看稀奇。
父亲把书包放在桌上，从里面拿出用白布包裹的灵芝，解开包裹放在桌上。
“呦，这品相可真不错，能遇见这种草药也是有大运气的。”
白师傅刚坐好，看见这包灵芝又站了起来。把灵芝一个一个拿起来仔细观察，然后按大小分成了三堆。
“这些灵芝都很好，没有变质的地方，有几个虫洞也属正常。既然你们已经带过来了，我就直接说价钱。这几个半斤朝上的，320一斤。这些二两到半斤的260一斤，剩下的不足二两的，160一斤。
现在不像前些年，药材都有供销社统一收购。现在也有私人到各地收药材，药材价格也涨了不少。而且灵芝也属于名贵药材，像这种品质在咱们本地还是很少见的。
几位看看价格行不行，行的话咱就过一下秤。”
“行，行，您来，您来！”父亲点头答应。
在家就用秤称过，大小一起有七斤多。在这里过秤，大的总重四斤三两八钱价值14016元，中间的总重二斤六两五钱价值689元，小的只有七两三钱价值1168元，总共22074元。
这时候灵芝可没有人工培植的，全靠野外采摘，产量也极其不稳定。而且用到灵芝的成药和药方，都属高档药，所以价值很高。并且这时候社会上对气功、特异功能还很推崇，人参、灵芝等高档药材也水涨船高。
等人工培植灵芝成功后，灵芝价值大跌，连野生的价格也没涨起来。
灵芝的价格可以说超出了三口人的预期，所以都非常满意。
白师傅给开了票，带着三人到柜台取款。这时候还没有百元大钞，厚厚的一摞大团结让人看着特别踏实。也不用和人家客气什么，零零整整的都数好，父亲小心的放进书包里。
父亲感谢了白师傅和营业员正要走，却看见自己伸开双臂测量柜台上的大算盘。估计到这里来的人，除了像父亲这样忙着数钱的，或是有其它急事的，都会被这个大算盘吸引。自己伸开双臂量了三次才到头，这算盘长没有四米也绝对三米多。
又长见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