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欢喜
兴冲冲回到家，母亲已经在院子里栽好了白菜，新栽的菜苗精精神神的。不过过了明天就会蔫在地上，好几天才会缓过劲儿来。
“妈，看我钓的鱼。”随手把袋子放在井边，打开袋子喊母亲过来看。
母亲看着袋子的重量，惊讶的走过来。“你小子要成精啊，这鱼都是你钓的？”
“当然了，要不是怕你担心，我还不想回来呢。”说着话，把母亲洗衣服用的大盆搬了过来，放井台上，舀了一瓢水进压水机里。吭哧吭哧把水压上来，把大盆里放了多半盆水。提起袋子，把鱼都倒进去，鱼有点儿多。
“这不中啊，这么多鱼挤在里面到晚上就都死了。”母亲站在旁边看着大盆。
“要不把水缸挪出来先用用？”
“来”，母亲进堂屋，我也过去跟着把水缸上面放的东西拿开。家里的水缸只是冬天用，暖和了就直接用水桶。把缸挪了出来也放在水井旁，放了多半缸水，把几条鲤鱼和鲶鱼挑出来放进缸里，又用个小盆把白条和嘎鱼麦穗鱼什么的挑出来，这样看着好多了。
“妈，这儿还有个好东西呐！”
说着把桶递给母亲看，桶有点儿小，乌龟都比桶底大，在里面斜立着。
“妈，你明天跟我去卖鱼吧，钱都给你，我用钱再找你要。”
“废话，钱不给我你留着想干啥？”
“呃”
转身看着一小盆白条和嘎鱼，其实这些鱼贴饼子炖鱼一锅出最好了，可是连着三天都吃腥的又有点儿犹豫。又想着炖出来油黄油黄的嘎鱼…
“妈，这些鱼明天贴饼子一锅出？”
“中”
母亲去做饭，自己一边掐鱼一边想着，以后不能就靠钓鱼攒点儿小钱吧。无忧无虑是实现了，人总得有点儿追求吧。可自己又太小，做什么都得父母出头，伤脑筋。
这是自己给自己加担子找压力啊。
吃饭的时候，和母亲商量好了明天卖鱼的事情，自己就去洗澡了。
自己家洗澡用的也算是太阳能，自己大姨父是司机，给找的一个汽车油箱，到家父亲又重新刷了黑色的油漆，下面接了放水管和喷头，中间还安装了阀门。水箱就直接安放在猪圈棚顶上，在猪圈墙后面用盖房剩下的砖瓦简单修了个洗澡间。就是加水比较麻烦，因为家里没有水泵，只能站墙头上一桶一桶的手工加水，每次要加五六桶，还好加一次水能用个五六天。
洗完澡，自己躺西屋炕上，放松思维。回来几天了，兴奋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以后自己该怎么发展呢？以后这个家该如何发展呢？
自己太小，能干的事情有限，看明天卖完鱼有时间在街上看看情况。家里呢，现在社会放开了，但因为放开没几年，乡下百姓的思维还是以务农为主，手里大多没几个钱，像父亲这样能外出干建筑的都是好的。再过几年守在家里开超市就不错，现在还不行，进货都是问题。
家里木匠多，开个木工作坊也不错，但运输又是问题，现在私人可买不起汽车，拖拉机都很少，反正村子里是没有，收秋都是骡马牛驴。
做买卖卖服装小商品什么的都有前途，奈何家里没有经商基因，还是算了。
回头和母亲商量多养些猪鸡什么的，倒还合适，父亲也能在外面多跑几年长长见识。先这样吧，自己回来还主要是玩儿，以后机会到了能抓住就错不了。
胡思乱想一番，心情大好。
第二天起了个早，六点多钟就吃完饭。找出铁筐，挂在自行车后架上，把水桶放里刚好。边上还有空隙，把乌龟用袋子装了，放空隙处。母亲骑着车子，带着自己去镇上。
现在村与村之间都还有一段距离，后来主路两边都盖上了房子。有做买卖的，有开小厂子的，路边就没有了空地，连路边的水塘都被人填满盖上了房子。路也是泥土路，坑坑洼洼。
一边走一边和母亲闲聊着，“妈，咱家养两头母猪吧！”
“为啥？”
现在人养猪一般都是买两头小猪仔，养到过年卖猪或杀了卖肉。还没有养猪专业户，养鸡专业户一说。养鸡一般家里也就养个四五只、五六只，多了不行。现在几乎每年都传鸡，就是鸡传染病。也不知是鸡瘟还是禽流感什么的，一般都是冬天，养的少了也许还能躲过去，躲不过去就杀了吃肉还能解馋。养多了一传染就倒一片，浪费精力还心疼。乡下人也不知道什么疫苗预防的，就是看老天心情，要不咋说家财万贯带毛儿的不算啊。
“妈你看啊，现在都包产到户了，家家基本上粮食都有富裕。现在也不用天天去生产队上工，家里就几亩地，也有闲工夫。没事儿都该想着养几头猪什么的，养鸡又不把握。咱就养母猪，生了小猪卖猪仔，肯定好卖。再说母猪好养，不容易生病吃的也不多，就是小猪要多细点儿心。再说我爸不在家，干别的也不方便，我觉得这个合适。”
“你小子一天天想的还挺多，不过还挺有道理的，我好好想想。”
“其实小猪不卖也行，等我爸回来了，找人把院子两边都修上猪圈，多养猪，卖了也是钱啊。”
现在各家院子都不小，家里就挨着厕所修了一个猪圈。其它地方空着都种菜，又没有水泵，每年翻地浇水都能把人累惨。再说种的菜人也吃不了多少，除了萝卜和大白菜，其它青菜吃不了的都是喂鸡喂猪。
母亲骑着车子没有马上回答，看来是听进去了。
镇上叫安平镇，到了镇上也有七点了，先来到离公社不远处的招待所。看到招待所门就开了一半，自己跳下车就跑了进去，昨晚说好的，我进去找人问，母亲在外面看着车子。好像还没上班儿，喊了一声“有人吗？”
“来了，”从后边应该是厨房的地方出来个人，看着像厨师，一脸的和气。
“呦，小老弟有事儿吗？”
“大叔，我昨天钓了些鱼，有鲤鱼、鲫鱼、鲶鱼还有一只王八，想问问你们收吗？”
“小家伙儿挺不错的啊，在哪呢我先看看？”
“好，就在外边，谢谢大叔啊！”
说着回身往外走，“妈，让大叔看看鱼。”
“大妹子我是这的厨师长，我姓李，先看看你家鱼？”
“李大哥你好，鱼都在这儿，你看看行吗？”
母亲把桶上盖的袋子拿开，又把装乌龟的袋子拿出来打开，给李大厨看。
“这些鱼可不少，都是钓的？”
“嗯的，孩子运气好，这次钓的多，就想着拿来镇上换些钱。”
“我看看啊，这样，鲤鱼一块五，鲫鱼鲶鱼一块，这只王八就不称了，我给你们算十五块钱，中的话咱到里边过秤。”
这时候的鱼还不分野生和养殖的，大部分都是野生，乌龟也不算太稀奇，不过自己逮的这只应该大小比较合适，价钱也算不低了。
“中，真谢谢李大哥啦！”
我过去扶着车子，母亲从后面把自行车支好，提下水桶，我过去拿着袋子一起和李大厨来到后厨。过好秤，一共四十二块零七毛，母亲没等人家说主动留了四十二，皆大欢喜。
人家厨房墙边砌了个水泥池子，专门放鱼的。他们称完一样，自己就给提到水池里。最后称鲫鱼，李大厨就说“鲫鱼先放个桶里，一会儿人来了先收拾出来。”
“好，李叔那个我以后再有鱼还能送这儿来吗？”
“行，别太多就行。就是再有鱼到家要经管好了，你看这几条鲫鱼就算了，要是大鱼死了我们这不能要。”
“哎，下次一定注意。”
抑制着心中的欢喜，和母亲一起出了招待所。
“妈，咱去书店看看？”
“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