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临别
杨翠娥翻出来两千块钱给张奇迹，让张奇迹放好。
“过年用了点儿钱，又给你哥带去了点儿，家里留点儿就能给你这么多。”杨翠娥对张奇迹说，“你那有多少？”
“我哥不是挣钱了吗？怎么还给他带？”张奇迹问，“也不跟我说一声。”张奇迹心里稍稍有些不高兴。
“不是你哥要带的，我偷偷塞他包里的。”杨翠娥说，“大城市消费高，租个房子都多少钱了，要再处对象花销更大。”
“我哥挣得挺多的，还给他？”张奇迹说，“那我这学费不够了，我还有一千来块钱。”
张福海看张奇迹：“你身上揣这么多钱干什么？”
“多啥？多我就不找你们要了。”张奇迹说。
“我出去再给你借点。”杨翠娥说，“凑凑也差不多。”
张福海忙站起来，瞪着杨翠娥：“你找谁借去？可别瞎整了，借钱不用还啊？”
“以后我还嘛。”张奇迹对张福海说。
“拉倒吧。”张福海对张奇迹摆摆手，“都得让你打水漂，家里的钱都不想给你。”
张奇迹心里一阵酸楚，心里想：“我给家里钱的时候怎么不说？”
“他上学是个好事儿，你咋这样嘛？”杨翠娥对张福海说，“我就去找福顺借点儿，不找别人。”家族里，张福海跟张福顺关系最好。
“你爱借借去！”张福海不耐烦地坐到椅子上掏了烟边点边说，“借了你自己还去！”
杨翠娥找张福顺也没敢多借，只借了五百块钱，学费还差个一千多。
“除了学费，还得准备生活费啊。”吃晚饭的时候，杨翠娥对张奇迹说，“三个月怎么也得两千吧。”
“先把学费凑出来就行。”张奇迹说，“生活费我自己弄吧。”
“你老板不是还得给你发工钱？”张福海看着张奇迹，“找他多借点儿，不行上完学回来接着给他干活嘛。”
张奇迹心想，这倒是个办法，只是不太好意思跟花手儿和老李开口。
“我试试吧。”张奇迹说，“学费凑得出来我就去北京，不行我就不去了。”
“就不该去。”张福海说，“跑那远干什么？外头哪有那么好混的。”
张奇迹回到老李那，犹豫着一直也没说借钱的事儿，眼看着还有一个星期就开学了。
一天吃饭的时候老李问起张奇迹上学的事儿。
“看看再说。”张奇迹说，“还不一定去呢。”
“学费还差着？”老李问张奇迹。
“嗯，还差千把块。”张奇迹说。
老李没说话，从兜里掏出来一沓钱放到张奇迹面前：“这是三千块钱，我跟老冯给你的工资。”
“别啊……”张奇迹看着桌上的钱，“给我工钱也没这么多啊。”
“你咋知道没这么多？”老李说，“我跟老冯少挣点就完了，这些日子卖货收货的，都靠你联系人了嘛。”
“我那一千算了。”张奇迹说，“一千学费够了。”
“你到那不吃饭不住房啊？”老李说，“出远门跟在家可不一样，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这是有数的。”
“学校管住宿，就吃饭花钱。”张奇迹说，“吃饭能花多少钱？”
“大城市吃饭可不比咱这，吃一顿不得赶这吃两天的？”老李说，拿起钱来塞给张奇迹，“拿上吧，这不是都快开学了吗？你这两天收拾收拾东西，去买好车票去，看看人家学校还要啥资料不，上学不都得填资料啥的吗？”
“嗯。”张奇迹看着老李，眼睛里有些湿润，“我回来把钱还上。”
“你这孩子，说啥呢？”老李说，“就是工资，你还白干活了？”
张奇迹去花手儿那儿跟花手儿道了谢，给学校打电话问了问需要带什么东西，学校提到了身份证，张奇迹还没有身份证呢。
“身份证咋弄？”张奇迹问花手儿。
“去你们那派出所办就行。”花手儿说，又“哎呀”一声，“你还得抓紧去办，照了相得几天时间身份证才能出来。”看看手表，“这两点十五，不晚，我骑摩托车带你去。”
花手儿回家骑了摩托车，带着张奇迹去了河头镇，到派出所刚三点。
张奇迹填了表，照了相，多交了些钱弄了个加快办理。
加快也要差不多四五天，时间差不多，应该赶得上开学。
回去的路上，花手儿直接带着张奇迹去了火车站，买了去北京的车票，时间比开学早两天。
几天时间里，张奇迹心里慌里慌张的，晚上睡觉都睡不好，老李和花手儿也不让他干活了，就说让他准备准备，一包衣服他都翻来覆去整理好几遍了，还专门买了个本子，记上了学校的地址和电话。
一天中午张奇迹去王操学校找了王操，站在铁栅栏外头盯着食堂门口盯了半天，也没见王操的身影，王丽到食堂吃饭倒是看到张奇迹了，跑到栅栏那跟张奇迹打了招呼。
“操哥呢？”张奇迹问王丽。
“不知道。”王丽说，“出去吃饭啊？我去找他，我也好几天没出去吃点儿好的了。”
王丽去找了一会子，跑回来跟张奇迹说没找到王操。
“咱俩去吧。”王丽对张奇迹说。
“算了吧，你老师看见再以为你搞对象罚你。”张奇迹说，“你还是去食堂吃吧。”
王丽把手伸出栅栏打张奇迹，张奇迹躲开，跨上自行车。
“我过两天就去北京上学了。”张奇迹跟王丽说，“你跟操哥说一声吧。”
“啥时候？”王丽瞪着眼睛看着张奇迹，“上啥学去？”
“一个电影学校，交钱就能上的那种，搞培训的。”张奇迹说，“后天的火车。”
“我草……这么突然……”王丽说，“那你明天再来呗，我跟王操得给你送送行啊，我今天找着他跟他说。”
“送啥啊？”张奇迹说，“就上三个月就回来了，回来我请你俩吃饭。”
“行吧，我跟王操说。”王丽叹口气，“你在外边注意点儿啊，别让人拐跑了。”
“行。”张奇迹笑笑说，“走了。”张奇迹跟王丽摆摆手。
王丽想跟张奇迹说些什么，张开口又咽了回去，抬手跟张奇迹摆了摆手。
花手儿自己骑摩托车去河头镇派出所给张奇迹取了身份证。
因为张奇迹要提前一天到，花手儿联系了他在北京的亲戚，说好让张奇迹到了先去他那住一天。张奇迹把花手儿那亲戚的地址和电话也记在了笔记本上。
张奇迹也没有再回家跟爸妈道别，想着时间也不算太长，到那再给家里打电话。
临走那天，老李和花手儿跟张奇迹一起吃了饭。
花手儿送了张奇迹一个钱包，让张奇迹放钱和身份证。
吃过饭，跟老李道了别，花手儿送张奇迹到火车站。
进站口，张奇迹跟花手儿道别。
“叔，你大名叫啥？”张奇迹问花手儿，“这么长时间了，还不知道你叫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