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危机
张奇迹顾帅帅郭家壮和石小军悄步走到大门口，听外面的动静。
“张奇迹！”外面是个男生，“开门！”
“应该是同学。”张奇迹心想，上前拉开门栓开了门。
“谁啊？”黑暗中张奇迹也看不清是谁，问了一句。
“我，刘佳。”来人回答。
确实是自己班上同学，但张奇迹跟他并不熟悉，刘佳是坐最前排的同学。
“咋了？”张奇迹问。
“那个……”刘佳吞吞吐吐的。
“进来说吧。”张奇迹说。
来到堂屋里，张奇迹看见刘佳手里拿着复读机的盒子，大概明白是啥意思了。
“那个……”刘佳一脸抱歉地看着张奇迹，拿起手里的复读机，“那个……这个我爸不让我要了，想退了……行吗？”
“行，咋不行？”张奇迹说着就掏了四十块钱给刘佳。
“盒子我拆开了，少退我点儿也行。”刘佳说。
“不用，没事儿。”张奇迹说，钱递到刘佳手上，接过复读机，“这个，是有啥毛病吗？”
“没有没有。”刘佳忙说，“是我偷偷买的，让我爸看见了，他不让我要。”
“哦。”张奇迹也不知道说啥，指了指伙伴儿们，“坐下玩儿会吧，我们也正研究复读机呢。”
“不了，我还得回去写作业呢。”刘佳说，“那个，我先走了。”
张奇迹送走刘佳，回到堂屋里。
“拆包装盒还能卖吗？”郭家壮问张奇迹。
“便宜卖呗。”张奇迹说，“没事儿。”
几个人又说回买磁带的事儿。
石小军说：“还是别明天去了。”看看郭家壮和顾帅帅，“咱仨不能一块请假啊，太显眼了。”
“那怕啥的？”郭家壮对石小军说，“不请假估计半天也没人问咱，也就姜花子能发现我俩，估计都注意不到你。”
“我看也算了吧。”顾帅帅说，“这不是给姜花子揍咱的机会吗？”
“那倒是。”郭家壮说。
“我也忘了这事儿了。”张奇迹说，“等星期六再说吧，不在乎这几天的。”
“好吧。”郭家壮说。
还没等张奇迹几个进来磁带，朱康就发现了班里不少同学手里的复读机，他挑了几个同学叫出去问，然后就知道了张奇迹卖复读机的事儿，而且只卖四十块钱。
朱康上语文课的时候把张奇迹叫到外面教室屋山头下边。
“你从哪弄的复读机？”朱康问张奇迹。
张奇迹低头沉默不回答，免不了挨了几个耳光。
“胆大包天了！谁让你卖的？”朱康气得两扇肥脸耷拉着。
“我咋不能卖了？”张奇迹脸上火辣辣的，心里赌气，说道。
“你说啥？”朱康咬牙切齿地瞪着张奇迹，又打了他几个耳光。
朱康要不是还有他的教学任务，估计要打张奇迹一节课，他让张奇迹回座位上站着。
晚上回去，张奇迹把今天被朱康打的事儿跟顾帅帅几个说了，提醒他们小心点儿，姜花子跟朱康一伙儿的。
提醒也没用，第二天，顾帅帅郭家壮和石小军也暴露了，不光卖复读机的事儿暴露了，不知道哪个同学把他们开超市的事儿也给说了。
朱康和姜花子把张奇迹和顾帅帅郭家壮石小军叫到了一块。四班教室屋山下边的一块地都被站过的同学们踩得光溜溜的。
张奇迹四个人贴墙站着，准备迎接朱康和姜花子的暴风骤雨。
姜花子先拿郭家壮和顾帅帅过了过手瘾，看着石小军说：“你咋也跟他们混一块儿？”转头对朱康说，“这原来挺老实的一个小孩儿。”然后看着郭家壮和顾帅帅，“都是你俩给带歪的！”又打了郭家壮和顾帅帅一顿。
朱康抬手拍拍张奇迹的脸：“这回能说了不？从哪弄的复读机卖的？还开上超市了是不？先不跟你算那个账，今天就说复读机的事儿。”
张奇迹还是低头沉默。
“再不说这学你们几个就别上了。”朱康抬手要打张奇迹。
郭家壮突然开口说话：“不让上就去教育局举报你俩！”
朱康抬起的手又放下去，看着郭家壮：“你说啥？”
郭家壮梗着脖子看着朱康：“去教育局举报你们，说你们打学生，还高价卖学生复读机。”
“谁他妈教你的？”姜花子抬手打郭家壮，但没打下去，心里害怕了，“你挺能是吧，还举报。”
朱康和姜花子站那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了，互相尴尬地看看，最后还是朱康让张奇迹几个“滚”回教室去了。
中午放学回到小院儿，顾帅帅做饭说要给郭家壮面条里多加俩鸡蛋，今天是多亏了郭家壮才脱了困。
“你咋知道教育局举报的事儿？”石小军问郭家壮。
“我们村一个上高中的就是，老师老打他，他就去教育局举报了。”郭家壮说，“后来那老师就不打他了，还请他爸喝酒来，好像说那老师差点儿给开除了，最后没开除，就是不让他当班主任了。”
“教育局在哪？”石小军问。
“县城呗。”郭家壮说，“具体在哪就不知道了。”
“咱下次去县城的时候找找地方去。”顾帅帅说，“再揍咱咱也举报去。”
“行。”郭家壮说，“再揍咱就干他们。”
朱康和姜明亮没再找张奇迹几个，但也没完全放过他们，朱康上课的时候阴阳怪气地跟同学们说了“大家手里的复读机是不是正品，不要上当受骗，买假冒伪劣商品”之类的话。
有几个同学找张奇迹退的时候，张奇迹也懒得跟同学解释，直接给同学退了钱，他也确实不知道自己卖的复读机是不是什么所谓的正品，星期六去小家电城找磁带的时候，张奇迹找卖复读机的店主问了这问题，店主拍着胸脯告诉张奇迹，复读机绝对是正品，便宜是因为不是什么有名的牌子，又说东西其实跟牌子货没多大区别。
“你这卖磁带吗？”张奇迹问店主。
店主摇摇头：“我这就几盘自己听的。”
“磁带从哪买？便宜的那种。”张奇迹问店主，“一两块钱的。”
“一块钱的估计没有，便宜的也都卖两块五三块的。”店主说，指着一个方向，“那边胡同里有个音像店，那有卖的。”
“没有再便宜点儿的地方？”张奇迹不死心，又问了一句。
“那还真不知道。”店主说，抬手跟对面的店主招呼，“知道哪有卖磁带的吗？”
“一中那边有啊。”对面店主说，“学校旁边。”
张奇迹几个找了那两个卖磁带的地方，最便宜也就卖到两块，价格还讲不下去，问他们从哪进的货也都不说，学校那家的店主还把他们骂一顿，以为他们是同行派去侦查的。
这一趟他们无功而返。
没几天，之前退复读机的一个同学又找到张奇迹说想买回来，张奇迹纳闷，问他为啥，他说有买朱康推荐的复读机的同学拿自己的机子跟张奇迹卖的对比了，都是一模一样的，听歌一点儿区别都没有。
“你们听歌的磁带从哪买的？”张奇迹问那同学，“多少钱一盘？”
“镇上有个音像店，都从那里买的。”那同学说，“都是两块钱一盘。”
“镇上？镇上有音像店？我咋没见过？”张奇迹对镇上还算熟悉。
“不是河头镇，石马镇上有。”同学说。
张奇迹跟几个伙伴儿商量，去石马镇音像店看能不能便宜进点儿磁带卖。
“估计便宜也便宜不到哪儿去？”郭家壮说。
“就算便宜一毛也行。”张奇迹说，“一块九进咱卖两块，跟镇上一个价，但在咱这买方便啊。”
“那咱卖两块一。”郭家壮说，“多挣一毛。”
“你就是太贪心。”顾帅帅说郭家壮。
周六中午的时候，张奇迹几个去了石马镇上，找到了那家音像店。
音像店老板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儿，正和他老婆坐在店铺角落小桌上吃饭，见张奇迹几个进门，起身招呼。
“看点啥？”老板笑笑，问道。
“磁带。”张奇迹说。
老板指了指里边一个货架：“有新货，看看。”
音像店面积不算大，三排双面货架，外面一排全是电影碟片。
张奇迹几个走到里面放磁带的货架前看着，花里胡哨琳琅满目的，磁带盒上印的那些唱歌的明星他们大多都不认得，他们以前听歌都是在电视上，也就知道田震、孙悦、刘欢什么的。
“哪些好听？” 张奇迹转头问老板。
老板走到货架前，指着磁带给张奇迹几个介绍：“这伍佰的，小刚，张惠妹，孙燕姿的，林俊杰，蔡依林，周杰伦，这卖得都可以，还有黄家驹的，那个经典的，买的人也不少。”
张奇迹就知道个周杰伦，还是原来从小书店老板那听的，问老板：“这都多少钱一盘？”
“两块。”老板说，“都一样价儿。”
“能便宜不？”张奇迹又问。
老板一脸为难地说：“这就算挺便宜了。”
“多买呢？能便宜不？”张奇迹说，使出惯用而屡试不爽的套路。
“你们买几盘？”老板说，“一起算能稍微便宜一点儿。”
张奇迹想了想，说：“要是买一百盘，能给多少钱一盘？”
“要这么多？”老板撇了撇嘴，“要那些的话能算一块九一盘。”
“再便宜儿呗。”张奇迹说，“以后还能要呢。”
老板想想，说：“还是一块算最后便宜点儿，不能按一盘一盘那么便宜了。”
“那再多要呢？”张奇迹说，“两百盘，还能便宜不？”
“那一盘再便宜五分。”老板说，“再送你几盘。”
“一块八算了。”张奇迹说。
老板皱眉问：“你们要这么多干嘛？”
“进货嘛，没找到别的进货的地方。”张奇迹实话实说，“你从哪进的货？”
“我朋友那，他有渠道。”老板说，“都是他给我送货，具体从哪弄的我也不知道。”
“那你朋友能给我们送货吗？”张奇迹问老板。
老板皱眉打量张奇迹和顾帅帅郭家庄石小军：“你们是干啥的？不上学啊？”
“上啊，我们进了就是卖给同学嘛。”张奇迹说。
“哦。”老板点点头，“你们哪儿的？”
“我们河头十中分校的。”张奇迹说，“我们那离着远着呢，不耽误你生意。”
“我知道十中，十中啥时候还有分校嘞？”老板说。
“也不算分校，就是普通班嘛，不在本校上学。”张奇迹说。
“哦，明白了。”老板说，“那你们就从我这进货呗，我朋友估计给你们也送不了，他送一次都是好几箱子，你们也要不那么多啊。”
“也行嘛，你再给便宜点儿嘛。”张奇迹说。
“就按你说的，两百盘按一块八这样嘛。”老板说。
张奇迹来之前盘算着能讲到一块九就能进货，现在讲到一块八算是超预期了，张奇迹四个人按老板说卖的好的，挑了二百盘，老板最后又送了几盘。
小院儿里添了磁带，比之前更热闹了。
周五下午放学后，小院儿里是最热闹的时候，第二天不上课，同学们都比较放松，来小院儿买东西的人比较多。那天，屋子里用复读机播放着伍佰的歌，同学们有挑文具的，买磁带的，租书的，玩儿游戏的，还有拿铜钱儿找张奇迹换零食的，张奇迹几个人正忙得不可开交，大民突然出现在张奇迹面前。
张奇迹看见大民，一愣。
大民冷着脸问张奇迹：“这儿是你开的？”
张奇迹早想过，他们开超市的事儿大民肯定能知道，村子就那么大，也藏不住，只是没想到大民会找上门，既然找上来了，那肯定是来者不善了。
“啊，是。”张奇迹点点头。
“谁让你开的？”大民一脸恶相地问张奇迹。
这会儿，顾帅帅、郭家壮和石小军也发现了大民，都凑到张奇迹身边。买东西的同学们也围过去看热闹。
“咋了？我咋不能开？”张奇迹反问大民。
“你就不能开！影响我生意了知道吗？”大民拧着下巴壳子，眯眼看着张奇迹。
张奇迹看着大民那副嘴脸，心里真是膈应，第一次见大民的时候还看着大民的样子挺憨厚。
郭家壮上前看着大民道：“我们开我们的，你开你的，凭啥不让我们开？”
“就是不能开！”大民瞪着眼咬牙切齿地喊，“给我关门！不关给你们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