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张大飞的伤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补课吗？”杨翠娥从厨房出来，端着碗面条进屋，问张奇迹，表情落寞。
“补完了。”张奇迹说，问杨翠娥：“我哥咋了？”
“坐下陪你哥吃饭吧。”杨翠娥没回答张奇迹的问题，转身又去厨房了。
张奇迹走到张大飞旁边，小心翼翼地问：“哥，咋弄的？”
“没事儿。”张大飞对张奇迹笑笑。
张奇迹没有再问，放下球球，转身去厨房帮杨翠娥。
“俺爸呢？”张奇迹问。
“买猪头肉去了。”杨翠娥说，“一会儿就回来。”把盛好的一碗面条递到张奇迹手上，“先去吃着吧。”
张奇迹端了面条回到堂屋。
“哥，先吃饭吧。”张奇迹把面条放下，看着张大飞。
“等等咱爸。”张大飞转头对张奇迹说。
张奇迹看着桌上一盆炖鸡和一大盘热气腾腾的炒豆角，却一点儿食欲都没有，转头看着电视里播着的警匪片。
“啥片子？好看吗？”张奇迹问张大飞，试图让气氛轻松一些。
“还行。”张大飞盯着电视里，“我也没从头看。”
正说着，张福海回来了，进屋看见张奇迹。
“哎，小二回来了。”张福海看上去挺高兴，对张奇迹笑笑。
“爸。”张奇迹看着张福海，心想，自己咋成“小二”了，头次听张福海这么叫他。
“肉还买少了，我买完给你爷奶那边送去点儿，这没剩多少。”张福海把盛猪头肉的塑料袋放桌上，掏了五块钱给张奇迹，“你再去买点儿吧。”
张奇迹看看袋子里的猪头肉：“不少，爸，够吃了。”
“够吃了？”张福海犹豫了一下把钱收了回去。
一家四口围着小桌吃饭，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始终没说起张大飞的脸咋回事儿，张奇迹又不敢问。
晚上睡觉，张奇迹和张大飞躺在床上。
“哥，你脸疼呗？”黑暗中，张奇迹问张大飞。
“有一点儿。”张大飞回答。
“到底咋弄的啊？”张奇迹问。
张大飞沉默了片刻，才跟张奇迹讲了大致原委。张大飞在学校里处了个对象，前两天，对象把他甩了，又找了一个，张大飞去找那男的，起了争执，张大飞没打过那男的，被那男的按地上打了。张大飞侧身躺在地上，就护住了半张脸。之后，学校处分了打张大飞的男生，留校观察，给张大飞放了一个月的假。
“我去给你报仇吧，哥。”张奇迹说，他知道不可能，就是想安慰下张大飞。
张大飞笑了一声：“这么远你能去给我报仇？”
“能。”张奇迹说，“咋不能？”
“睡觉吧。”张大飞从被子里伸出手拍拍张奇迹。
一大早，张奇迹就起了床，跟张大飞说回学校补课下午再回来，还说给张大飞带两瓶罐头补补。
“你别乱花钱。”张大飞说，“星期天也补课啊？我上学那会儿也没你忙啊。”
张奇迹回到小院儿，进了屋发现顾帅帅和郭家壮正蹲在电视前打游戏，屁股下面坐着各自的书包。
“起挺早啊。”张奇迹走到顾帅帅和郭家壮身后，看他们打游戏。
“起什么啊？我俩一夜没睡。”郭家壮盯着电视屏幕目不转睛地说。
“一夜没睡？”张奇迹说，“打了一夜游戏？”
“是啊。”顾帅帅说，手上疯狂按着游戏手柄，抬脚踹了一下郭家壮，“他非要和我比，停不下来了。”
“这啥游戏啊？能打一夜？”张奇迹看着电视屏幕。电视里，两个人正在对打，喊着听不懂的话。
“拳皇。”郭家壮说，看上去都快把手柄按碎了。
“别打了，一会儿你俩还去不去县城？”张奇迹踢了一脚郭家壮。
“去，去。”郭家壮说，“打完这一局。”
“你俩都没睡觉还能去啊？”张奇迹又踢了一脚顾帅帅。
“能去，没事儿，回来再睡。”顾帅帅说，大叫了一声“绝招”。电视里的一个小人头朝下腿在上头螺旋桨一样转了起来，把另一个红头发的小人打死了。
“还是我的春丽厉害。”顾帅帅扔下手柄，推了一把郭家壮。
“拉倒吧。”郭家壮说，“我就是没发挥好。”
“趁着小军没来，你俩去睡会儿吧。”张奇迹说，“小军来了咱就走。”
郭家壮起身把游戏手柄递给张奇迹：“鬼哥，你玩儿会吧。”指了指地上游戏机旁边的几个黄色塑料壳，“你喜欢哪个玩儿哪个。”
“算了，我不会玩儿。”张奇迹说，“我研究研究进啥货，写个单子。”
郭家壮和顾帅帅去睡觉了，张奇迹比着石小军画的图写进货单子。
太阳老高了，石小军才来，骑车骑得气喘吁吁的。
“我来晚了，鬼哥，我爸让我喂牛。”石小军喘着粗气说，一脸抱歉。
“没事儿。”张奇迹说，“我正好弄个单子，那俩货昨天打游戏没睡觉，正好也能睡会儿。你去叫他俩吧，咱这就走。”
郭家壮和顾帅帅在公交车上又睡了一路，到了县城，四个人先去破烂儿王那里翻出来三十多本武侠书，又去新华书店旁边小书店买了几本，然后才去了批发市场，照着写好的单子整了三蛇皮袋子货。
石小军专门让张奇迹买了一本画画的大素描纸和一盒彩笔，他要回去抽空把门神画了。
“钱花多少了？”回去的公交车上，郭家壮问张奇迹。
“就剩二百多了。”张奇迹说，“回去咱得赶紧卖货了。”
“知道了，鬼哥。”郭家壮说，“明天我就拉人。”
“悄悄的啊，别让姜花子盯上了。”张奇迹说。
“知道。”郭家壮点点头。
张奇迹心里有点儿没底，总感觉现在搞得还是有点儿乱，包括用老货换东西的事儿，还有租书、游戏机，这一摊子得琢磨一套运作的法子，还有他们四个人的日常开销、卖了货分钱、记账啥的，也是个事儿，另外，还得尽快去花手儿那儿赎回赔了自己那么多年的宝贝。
一时，张奇迹脑子里乱糟糟一片，打算回去再跟三个兄弟一起商量商量。
回到村里，张奇迹几个推着自行车驮着货快走到小院儿门口的时候，看到前些天那个对门老太太正拿把锤子“哐哐”砸他们的门锁。